“大胆!”
子辰的剑光自开明至暗淡不过瞬息,拦在马车前的许多家仆便断了一条腿。
惨白的雪色下晕染出朵朵鲜艳的彼岸花,舔舐生机。
金喜善猛地推开倒在自己身上的家仆,惊慌地往后退,想要借此离子辰这个杀星远一些。
他哆嗦着唇齿,口中的词难以连贯:“你……放、放肆!可可知我我是谁?!”
钟离月缓步上前,藕白色的绣鞋碾踩在那片血花上,冬日的光落于地上,衬得她身姿卓越。
空气中飘然落下的一句话,如同轻盈的雪花。
“你又知我是谁?”
体轻,却宛若泰山。
金喜善满身热量如退潮般散去,浑身冷得彻骨。
他竟然在一个女娃娃身上感受到如此威压!
在子辰靠近时他不自觉地躲得更远。
对!他只是怕拿刀那个奴才罢了!区区一个女娃娃能有什么能耐?!
等堂哥来了,一定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我我不跟你计较,等会儿有你好看的!”
“嗯。”
最后一个尾音被风轻轻冲淡,听到金善喜耳朵里就是钟离月知道害怕了。
顿时他心底充满了张扬的情绪,整个人十分容光焕发。
……
“大管事,劳烦你把这批药材送至牛杨村去,还有我给阿爹的一封信。”
“是。”
待大管事离去后,钟离月才收回视线,她招来子辰,“派人跟着大管事。”
“明白。”
“姑娘喝杯茶暖暖身子。”
钟离月接过子叶递过来的热茶,笑了下,认认真真把茶给喝完了。
“多谢。”
子叶收拾茶盏和托盘,“姑娘可要休息?”
“不了,我再看看账本,你先下去吧。”
“是。”
钟离月翻开手中的账本,眉头不禁拧巴起来,眉目也没有那么和善了。
她看着其中隐藏在账本里的漏洞,怀疑的情绪自然而然浮现。
书室里立了屏风,恰好挡住透进来的光线。阴影之下,钟离月的面容变得冷峻起来。
如果不是刚刚在轻点药材数目,也许账本里的乾坤她一时半会还真会看不出来。
大管事是管家的,账本自然也交付到他手上去。
可大管事可是在钟离府建成后就来的,至今已经十来年了,钟离月想不到有什么原因会让他在账本上作假。
正想得深入,子辰突然扣门,道:“姑娘,有客上门。”
“知道了。”
小花厅里几乎挤满了人,钟离月过来时感觉所有的目光都在打量她。
宛如等候撕碎她的恶狼。
她在主位坐下,才摆手让其他人随处而坐。“子叶,看茶。”
一群人看着她的目光更加不善了,明显对她如此安排流露出极大的不满。
尤其是金善喜。
刚刚在钟离府门前被狠狠地羞辱了一番,心里的怨气早已冲天。
如今他有薛文修撑腰,面对钟离月时更是鼻孔朝天。
语调也阴阳怪气的,“钟离姑娘看样子是不打算请我们城主上主位了啊。”
又对茶水指指点点,“这是什么茶水,如此低劣?”
花厅里一股子寂静,金善喜略有难堪之情。
到了如此地步,他没想到和钟离府一向不太对付的薛文修什么都没说,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喝茶。
这更显得他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