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修自当成为城主至今多年,还不曾有过谁敢如此直接让他难堪。
钟离府是一个。
老的口不择言,仗着有战功也就算了,这小的也敢如此放肆,真不把他当回事了。
他冷哼一声,“钟离府好大的架子,此番本官不与你计较,要是再有,莫怪本官无情……”
话音急急地溜了一个弯,“放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反了这是?”
钟离月没有理会薛文修的鬼哭狼嚎,她喊来侍从,“把城主大人好好请出去。”
“是。”
熊心豹子胆?放肆?
呵。
谁给你的胆?
“薛文修。”
不过轻柔的一声,却引起了长街中过来往去的人的注意。
下一秒,他们都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钟离月对城主的藐视与嘲讽。
“钟离府只是隐居不再参与政事,可从未说过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过来踩一脚,大放阙词。”
她招来容三,依然是平日里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今日我且无心与你计较,只断你一腿以示警尤。”
没有人想到钟离月竟然如此猖狂,要当众断一城之主的腿。
但震惊之余,在这场变故当中更有许多人充当观众在看戏曲。
喜欢凑热闹,是深之入骨的品性。
钟离月没有理会外人的嘀嘀咕咕和指指点点,更不在意自己温柔的性子崩塌。
她过活的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
给了容三一个眼神,语调毫无起伏。
她说:“莫要脏了门槛。”
容三点头,这是要他出手不能见血。
容三望着总是温柔的人变得冷漠至极,心里开始出现怀疑和担心。
往常,这姑娘温温柔柔,明朗得不成样子。
如今却……
不知他家主子是否见到过有如此一面的钟离月,更不知她对他家主子到底用了几分真心。
妙龄女郎身姿隐入回廊,和往常一般无二。
他收回视线,自侍从手中接过木棍,稍稍用了内力。
惨叫响彻云霄,更是震耳欲聋。
看客们从来不知钟离月竟如此大胆,真的敢下手。
后容三让侍从将薛文修带来的侍卫都丢出来,“滚。”
两日之内被两个人呵斥滚,薛文修心里又恼又恨,恨不得将辱他之人茹毛饮血。
可断腿之痛太痛了,他也只能单瞪着眼,仇视伤害他的人。
门前停雪未溶,平整洁白的样子倒是让薛文修蹭秃,裸露出雪下浓色的青石板。
薛文修已经疼到直抽气,一句话都说不出,张着嘴在流哈喇子。
侍卫们将他抬起,急匆匆地融入了人群。
这群侍卫是兵,而非薛府家中侍仆。
他们是锦州城本地人,自然也在此地安家。
跟着薛文修,也不过是为了谋生罢了。
如今这副模样让人瞧见了,还不知道左邻右舍又会怎么说。
自古以来闲言碎语最可怕了。
子叶和子辰回到之时只看到受伤的城主大人被抬走,他们不晓得发生了何事。
经子叶询问,容三讲方才的事细细道出。
但未谈及钟离月性情的变化。
“呸!狗官!”
容三瞥了子叶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子辰见此景更是明白容三的想法,他也附和:“嗯。”
“小三儿,打得好!”
三人两语,懵懂了容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