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想出门历练一番”书房中,苏武坐在客座望着父亲缓缓道。
“这就是你拒绝少族长一位的原因吗?”
“是的”苏武点头。
“去很远的地方吗?”
“嗯”
房间中,随着苏武的回应陷入了沉默。
苏武从父亲的眼神中见到了不舍与留恋,这让他有了一瞬间的心软,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这个世界不像前世那般和平,交通又不发达,苏武这一出门能否活着回来都是两说,苏父只有他一个儿子,自然不愿他离开。
“一定要走吗?”苏父叹了口气,接着问道。
看着父亲渐渐染白的鬓角,苏武实在说不出口,只得轻轻点了点头。
“好!不愧是我的儿子!”苏父突然起身拍打苏武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父亲?”苏武疑惑地看着苏父。
苏父看着苏武下巴上长出的胡须,忍不住回忆起他刚刚出生时的模样,一转眼已经过去了十八年,时光荏苒啊。
心中感慨一声,苏父看着苏武的眼睛道:“既然决定历练,那就不能半途而废,不闯出名头就回来我可不认你这个儿子!”
虽然不知父亲因何转变了态度,但见其释然了,苏武心中的石头也落了下去,便大声应道:
“父亲放心,孩子一定不会令您失望的!”
“好儿子,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清晨!”
“我这就吩咐下人给你准备一匹骏马”
“不用了,父亲,前些日子我已经联系好行商,明天一早便跟着车队先去省城”
“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了,你回去收拾行李吧!”
“嗯”
“慢着”
苏武刚走到门口,就听苏父在身后喊道。
“刚刚父亲的话是吓你的,没必要创出名堂,半路上你要是想家了不要顾及其他,想回来就回来,一切有我呢!”
“好!”
翌日清晨,苏家的大宅前站满了送行的人,苏武作为前任苏家大少爷即将远游,府内除了大长老父子以外,有名有姓地都汇聚到了门口。
“好了,不必再送了,就在这儿分别吧”苏武看着一路跟到街上的亲友,忍不住开口道。
“听到没,你们都回去吧”苏父对着身后众人吩咐道。
“父亲,您也是,快些回家吧,族里那么多事等着您处理呢”
“没事,为父送你到城门口就回去”
苏武奈何不得,只能让父亲跟在身后。
两父子就这么并肩走着,此时太阳刚刚升起,街上只有早起的小贩,因此格外安静,从苏府到城门共有三四公里的距离,随着步伐的挪动,周遭的声响也多了起来。
“武儿,咱们父子有多久没这么单独相处过了?”走着走着,苏父突然感慨一声。
“是啊,很久了”
“当年你娘生下你的时候你才那么一点大,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时光不留情啊,可惜你母亲没见到你长大的模样”
“母亲...”苏武愣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的记忆中竟然没有母亲的模样,穿越过来,他继承了前世的记忆,没有模样就代表前身也没见过母亲。
“你母亲...”苏父的面容陷入追忆,转瞬后摇了摇头叹息道:“算了,不提她”
苏武感觉到父亲的情绪突然低迷了很多,便知中间应该有些关于母亲的故事藏在他的心中,长辈的事苏武也没法多问,记忆中父亲一直告诉母亲去世了,但怎么去世的却说不出来。
渐渐地,周边人变多了,迎面也碰到许多拉着牛车进城的农民,苏武便知城门近了,果不其然,没走几步便看到了高达十多米的宏伟城墙。
“父亲,咱们就在这里分别吧”苏武转身拥抱了一下父亲,从其背后接过包裹后走向城外。
“一定要注意安全啊”苏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武背身对着后方用力挥挥手,大声道:“我会的”
穿越至此一年,苏武告别了家人,朝着这个神秘莫测的世界迈出了探索的第一步。
苏武跟的商队是一家布商,商队老板是苏家的老相识,所以大方地免去了他所有的搭乘费用。
这个世界并不太平,所以普通人进行长途旅行时如果不想被人抢劫,最好结伴前行,而商队就是最合适的结伴对象,因为商家为了免于打劫,都会雇佣很多的护卫。
所以商队一般也兼着客运的活。
苏武进了车队,在领队的带领下上了一辆看起来空间很大的马车。
苏武上了马车,发现车里此时已然坐上了五个人,苏武是第六个,如果不打算超载的话,应该也是最后一个了。
车里五个人,其中有两个靠在一起的应该是夫妻模样,还有一位老人以及一名妙龄女子看起来应该是祖孙,剩下一名单着的则是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样,一身锦衣,脚踏马靴,右腰坠着香囊,左腰挂着长剑,剑鞘上纹着狰狞的龙纹,看起来给人一种不搭的奇怪失调感。
苏武坐上座位之后,那对年轻的夫妻率先对着苏武点头笑了笑,苏武也回了一个礼貌的笑容,这趟行程预计花费半个月,车厢内几人注定要朝夕相处的,所以最好能和谐相处。
“在下江流儿,兄台怎么称呼?”
临苏武没想到的是,最先跟自己打招呼的却是那名富家公子。
“叫我苏天生就行”因为自己最近在天元城名气实在太大,为了引起麻烦,苏武便起了个假名。
“苏天生?那你认识苏武吗?”
“你说的可是城里的富商苏家大少爷?”苏武佯装发问。
“正是他,苏兄识得他吗?”
“我知道他,他不知道我,在下虽然也信苏,却并非富商苏家”苏武出门时的穿戴并没有刻意挑选,还是平时的锦衣,尤其是腰间挎着的长刀,仅从刀柄上的雕琢就能辨得出自大家之手,看上去便像是大家族出身,故此才引起江流儿的发问。
见苏武并非富商苏家,那江流儿便变得兴致乏乏,转过头去没有继续攀谈。
苏武乐得清净,便也闭目养神起来。
没过多久,一名商队人员掀开门帘告知即将出发,接着车体一晃,苏武便在一阵摇晃中体验到前世今生两辈子唯一一次马车了。
事实上马车的体验并不好,主要是道路的不平整导致颠簸不断,若非车厢内的垫子够厚,一天下去,寻常人的屁股肯定受不了。
苏武这种习武之人忍忍还能接受,那对夫妻已经在不断抱怨了,令苏武惊讶的是,那对祖孙反倒没什么动静,好像对颠簸习以为常的模样。
车程就这么过去半日,车厢里除了夫妻两人的私语便只有老人偶遇的咳嗽声,这种程度的声响并不影响苏武的修炼,他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环境很难干扰他的心情。
但是江流儿明显忍受不了了,他大概是个性子活跃的人,车厢内那对夫妻有着二人世界,少女虽然容貌上佳,但是其祖母就在旁边,江流儿几次想要搭讪,都半路终止,无奈只能拍了拍苏武的肩膀。
“天生...”
苏武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跟自己说话,便转头看向他,一副有何贵干的表情。
“天生,你去哪儿?”江流儿可能确实足够无聊,便故意叫的很亲切。
“省城”
“你也去省城吗!”听到苏武的目的地跟自己相同,江流儿更高兴了,要知道车队的目的地虽然是省城,但是不少人都只是搭乘一段,半路就会离开,好比如那对夫妻,之前他们的窃窃私语中便暴露他们的目的地是江安城。
“我是四方会的弟子,以后去了省城若是遇到麻烦,尽管找我”江流儿拍着胸膛道,说话时眼角余光瞥向少女,见其看了过来,拍打的力度也不由加大许多。
“四方会?”少女惊呼一声。
“省城三大势力之一,能进去的皆是人中龙凤”苏武笑着解释道。
“哪有哪有,外围弟子罢了,不值一提”江流儿听见苏武的吹捧,心里乐开了花,但在少女面前又不能显得浮夸,便憋笑道。
“真是没想到呢”少女恍然大悟,看向江流儿的目光出现了一丝变化。
“老人家准备去哪儿呢?”既然聊开了,苏武便索性问向那老妇人。
“老身二人的目的地也是省城”
“那太好了!”江流儿一听接下来的半个月都能跟面前的妙龄少女相处,憋了半天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苏武见了忍俊不禁,之前还当这是个纨绔子弟,没想到却是个喜剧演员。
车厢内有这么一个爱说话的人,自然热闹了起来,江流儿是四方会成员,相对车厢里几人可谓是见多识广,聊些往日的见闻便吸引住众人的注意力,只是其别有用心,聊着聊着就会聊到少女的头上,意图太过明显,几次下来少女便明白了。
或许是少女思春,又或许是因为江流儿面皮不错,渐渐地少女便坐到了他的身侧,面色羞红地侧脸看着侃侃而谈的他。
苏武看了看一旁面色如常的老妇,心中隐约觉得怪异,但也没多嘴,只是默默捏紧了包裹。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