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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年少无知

早饭时分,乔依依戳来戳去半天,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妈咪,我想问问你呢,你以前是不是去日本留过学呀?”

中年妇女缓缓的开口道:“怎么想起问这个事情呀?”汤匙轻轻磕碰了一下碗边,碗中央漾起一圈圈的波澜。

乔依依低低的回了句嘴:“我不是去听了那个东亚文化论坛嘛,还挺感兴趣的,就问问妈咪嘛。”

中年妇女嘴角上扬了一丝无奈的弧度,开口说道:“你还说呢?找你哥哥打掩护,跑那么远,还没骂你呢。”

乔依依见状,立刻抱起一个瘦削男子的胳膊,撒娇道:“爹地,爹地。”

中年男子没有办法,对着妻子说道:“好了,好了,依依也是个大人了,去见见世面也不错。”

“你就是喜欢惯着孩子,把孩子都惯坏了”,中年妇女无奈的开口说道。

“妈咪,你去日本留学,有没有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呀?”乔依依眨巴着大眼睛又八卦起来。

中年妇女默不作声的站起身来,只余一个孤傲的背影。

“爹地,妈咪是不是有点不开心呢?”乔依依开口问道。

男人轻轻的敲了一下女儿的发顶,开口道:“我和你妈妈都是从战乱过来的,经历过许多你没办法想象的事情。”一脸的严肃,与一贯的老好人的调调大不相同。

乔依依哦了一句,不再刨根问底,因着少年人的心性,她甚至把一闪而过的疑问也抛之脑后了。

乔依依结束了春假,回到了校园里的就遇到了故意制造偶遇的藤原拓海,两人就算一道去食堂吃饭了,一路上乔依依天南海北的聊着天,倒是热闹的很。

“藤原君,普飒奖的颁奖礼的时候你父母会从过来观礼吗?”乔依依问道。

藤原拓海原本明媚的脸庞染上了一丝迟疑,开口回道:“他们可能不过来,家父母身体不好,太过舟车劳顿了。”虽然尽量用起轻快的语调,还是难掩那一抹落寂。

乔依依开口宽慰道:“我看伯父母的身体很硬朗,藤原君不用过于担忧。”

“谢谢依依”,藤原拓海回复道。

普飒奖颁奖礼的筹备活动使整个校园都因为这个而陷入意料之外的忙碌之中,海报三人组开足马力进行中,几个少年连轴转了几天,熬的眼睛通红,却神采奕奕,藤原拓海抬头就看到乔依依认真绘画的侧颜,心脏柔软的一动,嘴角养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拓海,略显严肃的女中音在安静的屋内显得颇为突兀,几个少年都抬起头,居然看到了一名中年美妇,盈盈而立。

“母亲大人”,藤原拓海无意识的低呼了一句。

“你父亲也过来了,不过他有些乏了,就到公寓休息了。”中年美妇开口说道。

伯母好,乔依依率先打了个招呼,元气满满的样子,中年妇女微微的点头致意,只是笑意总带着些冷意。

“佳代”,中年妇女倒是亲切的开口叫道,立在一旁安静贤淑的伊川佳代温婉的回礼,两个颇为投缘的模样,让被晾在一旁的乔依依居然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几个人叙话片刻之后,藤原拓海和母亲一起回了公寓,公寓里安静的让人无法意识到有人的存在,老管家藤原浩宇迎了出来,藤原拓海才觉得父亲也过来这件事有了几分真切。

“夫人和少爷回来了,老爷有些乏了,先睡下了”。藤原浩宇的语调沉稳,背部是九十度的鞠躬,背脊笔挺。

乔依依本以为自己要孤零零的夜路回家,本打算厚脸皮的蹭在伊川佳代宿舍过夜,结果一出门就迎了个满怀,抬头就看到一名瘦高个男子,“二哥”,乔依依撒欢的叫道。

“是呀,你专门打越洋电话过去专门告诉你拿奖了,我们哪里敢忽视我家的小公主呀。”年经男子一脸宠溺的开口,轻轻的掐了掐妹妹的脸。

乔依依小小声的抗议了一下,内心无比开心,雀跃的开口道:“那舅舅也过来了吗?”

“是呀,小公主专门打电话了,谁敢怠慢呀,舅舅一家人都过来了。

“舅妈身体有没有好点呀?”乔依依追问道。

“也是旧患了,没有大碍。”青年男子开口说道。

两兄妹到家时,屋内的热闹的堪堪关不住了。撒花打闹的小不点,热切交谈的长辈……

普飒奖的观礼台,乔依依的家人呼呼啦啦的坐了一大片,二哥开口打趣道:“依依,你确定可以来这么多人吗?”

乔依依连眉梢都写满了没有问题呀,还不忘和来来往往的同学打着招呼,一刻都闲不下来。

藤原拓海见到元气满满的乔依依,抑制住快步上前的激动心情,恭顺的跟在父母身后。

乔依依看到他,欢快的招呼着他过来做,甚至开心的和父母说道:爹地妈咪,有个朋友介绍给你们,上次去东京就是他照顾的我。”

当两组人相遇时,却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震惊,愕然,尴尬的局面,窒息的沉默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好久不见!”藤原拓海的父亲率先打破沉默。

好久不见却如投入汪洋大海里的一粒石子,迎来的是难以忽视的仇视,肃杀的气息。

“小言,好久不见。”藤原拓海的母亲似乎无法忍受自己丈夫的颜面被拂,开口说了话。

乔依依的母亲扯了扯嘴角,竭力维持着面上的神态,过分笔直的背脊暴露了她内心的起伏,一旁站立的丈夫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

“小言,你还好吗?”藤原拓海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从小到大从未见过如此鲜活灵动的父亲,他的印象里,父亲一贯离群索居,若非公务他可以一整天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整日不见人影。与母亲称得上举案齐眉的夫妻,却少了些夫妻的恩爱甜蜜,客气的如同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商业伙伴。可是现在的父亲,眼中浓烈的爱意无论如何都压抑不住,因为激动,尾音都咬的甚为不清晰,这是一个在他二十年的岁月里从未见过的父亲的另一面。

乔依依的母亲挺直了身板,悠悠的开口道:“劳故人挂心,乔亦言万不敢当,一切安好,只不过誓言不敢违拗,不必赘言了,失陪了。”

乔亦言说完话就打算离开,对面的男子焦急的拉住她的小臂,开口道:“小言,真的要死生不复相见吗?”

“抱歉,藤原先生,请您自重。”乔亦言一贯优雅得体的脸上浮现出难得一遇的愠怒,眉头紧锁,但仪态端庄倒是不堕。

“小言”,他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开,本来一脸沉默的乔亦辰开口道:“藤原先生,请您不要纠缠,还望做个信诺重义之人。”

“亦辰兄”,失魂落魄四个字写上了他的脸庞,他放开手,微微退开几步。

乔亦言快步离开,观礼台的突生意外,一时间让乔依依茫然无措,她追上母亲的步伐,刚想开口问话,乔亦言未卜先知的打断道:“依依,我们不方便在场,不要问原因。”

乔依依看到母亲严肃的侧脸,一肚子的问号悉数入肚,不敢提出任何异议。

被留在原地的藤原一家,情况也并没有好多少,藤原拓海沉默的望着眼前的父母,一贯冷口冷面的父亲此时失魂落魄的透出股可怜,惯常寡淡的母亲眼中燃起浓烈的寒意,连沉默寡言的藤原浩宇的面部表情中居然透出几分古怪。

“浩宇,扶我回去吧”。中年男人最后一丝体面也不要了,在藤原浩宇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乔依依见母亲不想理自己,又惦念着颁奖礼的事情,告别后就想跑回颁奖现场,乔亦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开口道:“依依,不许和那个人谈恋爱,你俩不适合。”乔亦言望向女儿,迫切的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乔依依则一脸茫然,而这茫然落在乔亦言眼里却像是无声的反叛,语调不自觉的提了几度,“母亲年少无知,不希望你重走我的路。”

这话语好巧不巧的砸进了离场的藤原秋茗的耳中,两人对望了一下,乔依依在神经大条也绝对肯定,她妈咪的眼中看到了极为复杂的情绪交织,那种复杂的情绪她那般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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