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师们见他走了过来,仿佛是被他的气势所摄,竟然纷纷的让开一条道路,供他走出去。雷鸣眼不瞬,心不跳,昂步朝神庙外走去。而他的心中却在暗自祷告:千万不要发现,千万不要发现。
原来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假象,此时他的身体虚弱的好似刚出生的小孩,任谁都可以将他拧死。只要神师稍微注意一下他的步伐便会发现,他的脚步是虚浮的,而且左右摇摆不定,一派大病初愈的表现,只是众神师摄于他的强悍外表,未能考虑罢了。
当他刚跨出神庙的大门,突然一阵风吹来,他没有站稳,一个趄趔,重靠在大门上。跟在雷鸣身后的众神师顿时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发觉了雷鸣的真实情况,神圣的心灵不允许被欺骗的他们不禁勃然大怒,口中叫嚷着冲了出来。只是眨眼间便到了雷鸣的身边。
雷鸣拼尽全力一拳轰出,趁着神师后退的刹那关上神庙的大门,然后慌不择路的朝黑暗中跑去。还没有跑出十步,神师的脚步声就在身后响起,雷鸣大骇,骂道:“去你!”顿住身形,急转一百八十度向右边跑去。此时的他全凭心中仅剩的毅力支撑着他,他几乎是超负荷运行,一个小小的跌撞都有可能让他再也站不起来。幸好,他所选的道路平坦的很,比水泥道路也相差不了多少,很显然是人工修成的,只是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罢了。
听着耳后神师们怒吼的叫声,雷鸣全然不予理会,只是埋头奔跑,权当它们的叫声是自己前行的赞歌,鼓励着自己努力行进,脑海里根本不去想前方是什么地方?自己还能够坚持多久?
砰!雷鸣的后背受了一踢,身体横冲向前方,跌地又向前滑行了十几米才停了下来。他吐出一口鲜血,奋力的想要支撑起身体,但却是失败了,浑身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软软地,丝毫不着力。他不仍不气馁,咬紧牙关,拼尽全力试图撑起沉重似山的身体。
追在最前面的一位神师伸脚踏在雷鸣的背上,狞笑道:“跑啊!你怎么不跑了?”说着,脚迅速地抬离雷鸣的宽背旋即落下。噗!雷鸣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怎么办?”
“还用问吗?当然是抓回去,后日正好是托那的生日,顺便把他当作祭品献给托那了。”
“呵呵说得有理。就这么办。”
月光下,众神师们围成一团,双手做着不同的手势,而且迅速的变化,默然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雷鸣。其中的一位年长神师就地捉来一只正在附近草丛中爬行的肥虫,随即又从雷鸣的嘴角取下一点还未干去的血,然后吐了一口唾沫混合于血液之中,把肥虫的头摘掉不要只将身子仍在混合液中。当做完这一切的时候,这位神师席地而坐,闭目低吟,围在一旁的神师也跟着坐了下来,将双手握成拳状指着雷鸣。
神师们此时在做的仪式便是他们族内对侵犯者的最高惩罚,移魂成僵。此法是千年前族内最出色的神师创造的一门诡异的巫术,当时是用来惩罚被捉的杀神族人,将杀神族人的灵魂移植在死去的昆虫身上,然后施以本族秘而不传的咒语和咒数,使其成为没有意识的人,再灌输本族的法义使之沦为本族的战士,听命于本族的使唤。传到后来,大多数神师认为此法太过残忍,不是宽大仁厚神主魅那的本意,于是便进行了改进,也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只是暂时封住侵犯者的神识,使侵犯者处于假死状态,使其失去威胁,不对本族的族人造成伤害,到了合适的时候再唤醒侵犯者。
但见场地中央忽然升起一圈淡蓝色的光环,慢慢地扩散,将神师们包裹在其中。神师们脸上的金色面具乍一接触上光环,霎时光华大盛,嗤嗤作响,瞬间突破淡蓝色光环射向四面八方,与周围的黑色交织在一起,绚烂多姿。而后光环的颜色又逐渐地深厚,掩盖了金色光柱,一道道美丽的流光刮过光环上,甚是瑰丽多彩。
年长的神师手捏剑诀,在雷鸣脑袋上闪电般的划过,然后指尖抵在肥虫的身上。蓦地,肥虫动了一下,身体呈波浪形的扭动起来,神师立即拿出一个盒子将肥虫装在其中,然后紧闭盒盖打上封印。
年长的神师站起身,收放好盒子,跟着吩咐年轻的神师们抬起雷鸣返回神庙,等待后日的盛典托那圣诞。
太阳缓慢地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顷刻间染红了周围的云彩,整天天空被渲染上了赤红的瑰丽色彩。就连山崖上矗立着的一座石头高台也逐渐地被染红了,山风徐徐吹来,吹皱了阳光的赤色,漾起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道。
苦血百地域的所有部落首领悉数到场,盘膝坐在山崖之上,凝目望着不远处的高台,眼光却是像寒冰一样冷然,甚至是怨毒。高台的三面都围坐着身着大袍的神师,因为等级的不同,而大袍的颜色也是各异。越到外层,大袍的颜色越是浅淡,以至于到最外的一层是白色的。每一位神师口中低吟着,吟唱着清净之语,为躺在高台上的那位仁兄做着最后的祈祷。
良久,一位身着漆黑色大袍的神师站了起来,快速的扫视了一眼来自个部落的首领,首领们表现出来的愤怒神情是他很满意看到的,然后他朗声道:“圣洁的信奉者们,今天我们齐聚一起,目的是要处死一位亵渎我们最高神灵的外来者。”话音未落,各部落的首领叫嚷了起来,情绪激愤,指着高台之上的仁兄粗口大骂。
“因为他,我们的族神受到了最为严重的侮辱。我们也由此可能失去最为纯洁,圣洁的信仰。信仰是我们千百年来兴旺发达,唯一存活下来的理由。只有血,才能够洗净披在我们身上的侮辱,让我们重新得到信仰。”
“杀死他!杀死他!”
“我,离神灵最接近的信仰者,将要亲自执行法度,用手中的刀劈斩侮辱获得信仰。”年长的神师说罢,从地上抓起早已准备好的刀刃慢慢地走向高台之上。
高台之上,雷鸣安详的躺着,面上浮现似有若无的温和笑意。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年长的神师举起刀刃慢慢地落下,笔直地落在雷鸣的鼻尖上,刚一触上,一滴血珠冒了出来,划过脸颊,抵在他身下的树枝上。神师并未斩下去,而是再一次举起刀刃,然后落在雷鸣的鼻尖上,如此这般的重复了两边。
忽然,年长的神师感觉怀中盒子剧烈的振动了数下,特别是刀刃触上雷鸣鼻尖的那一刹那,振动的更加厉害,几乎快要蹦出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盘旋在脑海之中,使他莫名的慌乱起来,这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事情。他开始害怕,对于他来说,害怕,就等于巨大危险的出现。他知道不能够在拖延下去了,盒子的异变已经预示了危险的即将到来,必须马上处理掉刀下这个人,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年长的神师撇过脸去,深吸一口气之后,高声道:“这位罪大恶极的凶徒使我不可遏抑的愤怒,我提议,暂时免去后面的仪式,先把他杀了再说。”
台下的众首领未有丝毫反对的意思,俱高声答应。因为只有杀了雷鸣才能使他们的信仰纯洁净化,族神托那方能保护自己,使自己的权位得到长存。
年长的神师扬起刀刃,快速的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