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红娘魂飞魄散,白素贞心中有些难过,但也知只天命难违,正欲带着王生出去,却发现,整栋房子摇摇欲坠,就在这时,她身上的紫光突然暴涨,形成一个强大的光环笼罩在她周围,法海看到自觉诧异,那是淳厚的仙人气泽,难道他看错了,眼前的并非妖孽而是仙者?
白素贞眼见一块砖石就要砸到法海头上,而他还是一副身发愣的模样,连忙挥手将砖石击得粉碎。
法海回过神来,从她收中接过王生,运用法力形成一个金色的光圈。
白素贞想起许仙,连忙道:“和尚,我去寻许大夫,你且将他带出结界。”未等法海开口,便见她不管不顾往外跑。
法海看着即将破裂的空间,和白素贞奋不顾身的身影,内心震动,耳边又响起师尊的话:有杀意者,为人也会执念入魔。持善心者,为妖也可修得正果。法海,你迷于表象,又怎能辩清何为妖何为佛?此番入尘世历练,切莫执念太重,被心魔所困。
白素贞走到房外,只见时空破裂,形成一个巨大的红色旋涡,不断吸入结界内的物品,许仙漂浮在半空,双眼紧闭,像是陷入昏迷。眼见他即将被吸入洞中,白素贞连忙飞升过去抱住他,两人一触碰,白素贞身上的紫光却是突然消散。
许仙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玉容,似梦似醒,满是温柔地喊了一声,“娘子!”
白素贞自觉奇怪,正欲说什么,旋涡发散出来的能量不断拉扯着他们往上升。白素贞连忙施法抵御,奈何她的灵气为救王生已然消失殆尽,只消一阵,眼见就要支撑不住时,突然一道金光刺来,原本在法海手中的金光禅杖不受控制地朝着他们飞来。
白素贞面色一惊,连忙出手相挡,禅杖却堪堪在许仙身边停住,逐渐清醒过来的许仙看着禅杖,不假思索握住,就在整个时空碎裂时,禅杖暴发出万丈佛光。白素贞两人在佛光助力下,方得不被旋涡吸入。
法海携着王生赶来,单手朝天空比划,一个大大金色的*字在天空中打开了一个光门,法海回头朝白素贞二人道:“走!”说着便揽着王生飞身而起。
白素贞闻言连忙抱着许仙跟上法海,朝着光门外飞身而出,而他们身后的府邸,却是一点点被吸入旋涡之中。在最后关头,众人有惊无险地跃过了光门,回到王府前。
三人看着一点点消失的府邸,神色复杂,久久沉默不语。
法海探了探王生的脉搏,将人放到一旁的树下。回头看到白素贞扶着许仙,正低声寻问着他是否感到不适,而许仙只一脸温柔地望着她,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法海心下疑惑,刚上前一步,许仙立刻护在了白素贞的面前,警惕道:“和尚,你想干什么?”
法海口诵法号:“阿弥陀佛!既然禅杖救了你,今日我便饶了你们。但日后若让我知道你们行不义之举,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们好自为之。”说完这些话,法海深深看了许仙一眼,拿起禅杖转身离开。
许仙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白素贞拍拍他的肩膀,提醒道:“许大夫,你真的没事吗?”
许仙抚了抚胸口,摇摇头道:“我没事,是红娘她......”话音未落,便见树下的王生挣扎着醒了过来。
白素贞连忙过去,将他扶起道:“王公子,你没事吧?”
王生疑惑地看着眼下的女子,道:“你是?”
许仙一同走了过来,朝王生道:“王公子,你可曾还记得我呀?”
王生见到许仙,摇摇头问道:“这位兄台,我们相识?可我为何都不记得见过你们呢?”
白素贞急道:“那你可曾记得你的妻子陈氏和红娘?”
王生看着她,奇怪道:“姑娘说笑了,在下一介寒生,尚未娶亲,何来妻子?”
白素贞诧异道:“你竟全然忘了,你可知她们为了你......”话未说完,许仙过来打断道:“白姑娘,许是我们认错人了。还望兄台见谅!”
王生朝两人拱手作揖道:“无妨,既然我们只是萍水相逢,那王生就此别过。”
望着王生独自离去的背影,白素贞埋怨道:“许大夫,你为何不告诉他实情?红娘她们为了救他,牺牲了性命,可他一醒来竟全然忘记!”
许仙暗中紧紧握了握手中的菩提结,摇摇头道:“与其让他记住痛苦,不如让他全忘了。这也是红娘的心愿!”
白素贞玉眉轻蹙道:“红娘的心愿?”
许仙伸手将菩提结递给她道:“方才在幻境之中,红娘用元神将此物交付于我。此前杀害的二十七人,她已用最后的法力救活,并抹掉了临安城所有人对此事的记忆。对于王生,她直接改写了他的记忆,不仅抹去了他们点点滴滴的相处,连同他与陈氏的种种过往也一并抹掉了。现在的王生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人。”
白素贞不由失落道:“那红娘她岂不是太可怜了。”
许仙突然满目深情凝望着她,道:“我想通了,若我是红娘,能让心爱之人此生平安顺遂,得偿所愿,即使她不记得,我如此深爱着她,那又有何关系呢。”
白素贞被许仙灼灼的目光望着脸色发烫,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又想到他在幻境中喊她娘子,脸上的红晕逐渐加深,强忍着羞意,转移话题道:“许大夫,你知晓红娘为妖,难道不害怕吗?世人对妖类不都是闻风丧胆吗?”
许仙没想到白素贞突然发问,不知她只是好奇还是刺探,不由正色道:“我自小四处游历,见过不少怪诞之事,也遇到一些妖魔鬼怪。世人怕妖,不过是对他们一无所知,因为无知方才心生恐惧。这倒也是人之常情。但我却知,人分善恶,妖也分善恶,世有恶人,也有善妖,如红娘这般,舍己救人,倒比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奸臣贪吏好上太多了,我有何惧?”
白素贞被许仙说得一愣一愣的,她还从未见过不怕妖的凡人,好久才回过神来:“你方才说你不怕妖?”
许仙笑了笑,摇了摇头,向前一步,将她耳边几缕凌乱的发丝,轻轻捋到耳后,温柔而坚定道:“我不怕!”
白素贞见着越发靠近的脸庞,脸色顿时爆红,正欲后退,突然跑出来一位青衣小生,朝许仙面上便是一拳,怒吼道:“放开我娘子!”
原来青蛇妖将法海引到王府,便躲在暗处观察,见白素贞竟毫发无损逃出结界,认定她法力高强,决心要找她当靠山,免得他被那臭和尚日夜追寻。但小娘子不像平白无故会保护他,思来想去,便想到一个法子,那便是他娶了小娘子。一来可以助他脱身,二来还能有一个如此美貌的小娘子陪他修行,想想都觉得美。正当青蛇妖想得美时,却见那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纠缠他的小娘子,一怒之下便冲了出去。
白素贞扶住被打得眼冒金星的许仙,朝青蛇妖怒斥道:“你为何要打人?”,又朝许仙关切道:“许大夫,你没事吧?”一日之内,被人打三次,这许大夫的运气着实令人担忧啊!
许仙却是捂着被打的脸,朝青蛇妖怒道:“你说谁是你娘子!”
青蛇妖见白素贞如此关心许仙,心烦意乱,又欲出手教训他,但被许仙眼中暗藏的杀气吓到,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意识到自己竟然怕了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心下暗自嫌弃自己,又抬头挺胸,往前一步,指着白素贞道:“她,便是我要娶的娘子!我劝你离她远远的。”
许仙冷笑一声,回头朝白素贞柔声问道:“白姑娘,你可曾答应与他婚配?”
白素贞摇摇头,也是疑惑不解,问道:“我何时答应做你娘子了?”
青蛇妖却道:“小娘子上次救我脱困,不用被那臭和尚追杀,便是救了我的命。凡间有个礼数,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既然是以身相许,那定是将我许配给小娘子啦。对了,小娘子,我还未自我介绍,我叫碧青,你日后连忙可唤我小青或青儿。”
白素贞总觉得这段话有些耳熟,是了,上次她救了许仙,许仙也是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莫非他是想娶自己?突然识破许仙的心思,白素贞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朝小青瞪了几眼。
这落在许仙眼中,便是见到白素贞一脸娇羞,满面含春望着青蛇妖,一时之间将青蛇妖的话信以为真,心痛难忍,突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眼一闭就朝身后倒去。
白素贞惊得上前扶住他,满是担忧道:“许大夫!”不知怎么的,白素贞想起那道莫名的紫光,看着许仙紧闭的双眼,不由朝他灵台探去,感觉一道紫光正紧紧围绕着他的灵识,心下一惊,许仙竟是修仙之人,难怪他方才可以进入结界,可他既有仙人修为,定是已识破她们的真身,却为何会多次出手相助呢?白素贞百思不得其解,面色越发难看。
小青见白素贞久久不语,面色严肃,以为许仙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由担心道:“小娘子,这人是怎么了?他该不会一命呜呼了吧?”
白素贞回神,嗔怪地看了小青一眼,道:“休得胡说,许大夫他不过是灵力耗损太大,我送他回府,你先走吧。”
小青一把拉住欲离开的白素贞,神色凝重地望了一眼许仙道:“小娘子,万万不可!这凡人既有修为,定然是识破我们的真身。他靠近你,很可能图谋不轨,说不定是要取你妖丹,你莫.......”
白素贞不耐打断小青道:“小兄弟,你莫再乱说了。我从未答应要做你娘子,帮你解了追魂锁也只是个意外。再说刚刚若非许大夫拼死相护,我早已被那和尚打回原形。再说他几次三翻出手相救,我的命已是他的,若他真要我那妖丹,予他又如何!”说完,白素贞抱起许仙转身便走。
小青在后面气得直跳脚,急道:“人妖不两立,你......你这不是想白白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