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正堂。
云书那张老脸阴晴不定,当家主母的白韵柔只好替他安排了众人。
本来云亭月和云想裳这样已经被看作是家族累赘的存在是不应该坐的,但因为是云府的第一个县主又深得皇上喜欢,云亭月和云想裳便破格坐下。
云书蹙紧了眉,显然对此是不乐意,但也不好说什么。
云亭月便安安心心的坐着,观察起了这些所谓的亲人。
她最先观察的是白韵柔,她的亲祖母,理论上来说是云想裳最亲的亲人。
白韵柔也不过五十岁左右,保养得倒是不错,乌发上未染一丝苍白,皮肤尚好,甚至年轻时的风韵犹存,看上去是个温婉的女子。
只是眉宇间总是略有紧张的轻轻蹙起,使她作为当家主母看起来气势不足,与云书的相处中感觉她缺乏主见。
白韵柔感觉到了云亭月的目光,抬眼看了她一眼。
两人对视上了,云亭月便大大方方的对她温婉一笑,可是白韵柔却立刻移开了眼。
心虚?软弱?云亭月不可置否。
再看二房的云扬和二房嫡母江兰可,看着倒是夫妻同心,一般贪婪的嘴脸。
唯有三房云武和吕芝落看着还是正派的。
云老太太是最后进来的,古稀之年,她身子早已不太好,却举手投足透入着老祖宗的威严,她才是真正把握相府内宅大权的人,而不是所谓当家主母白韵柔。
小辈们也陆陆续续的落了座。
云亭月看着这些亲人,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亭月来这里坐罢。”老太太向云亭月微微招手,云亭月只得坐了过去。
云亭月被她盯的颇为不悦,但面上还是温婉的。
“谢谢太祖母。”云亭月直视着老太太上下打量的眼睛,老太太只得收回目光。
“咱们云府规矩多,亭月可要好好学习一下啊,尤其要尊重长辈,一切以家族为重。”老太太一脸的语重心长,却话中有话。
不过是想一来就把她压制住罢了。
可云亭月重生两遭,好不容易回来了,她才不要乖乖的呆着,等着被搓圆揉扁。
云亭月微微一笑,明眸潋滟:“宣阳知道了。”
语气里,格外加重了宣阳两个字。
“县主好大的面子,宣阳宣阳的叫着很威风呢。怎么好像不把祖母放眼里?”那二房的儿媳刘怡人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
云想裳见此有些眼急,小声的提醒了一下云亭月:“月儿!”
云亭月笑笑,依旧是一脸温婉和煦:“认清自己的位置,才能更好的理解在云府该守什么样的规矩。”
“亭月,对外你是云府的县主,对内,你是云府的三小姐,是祖母的太外孙女,知道吗?”老太太也依旧笑容满面,看起来对云亭月很是疼爱的样子。
“宣阳当然知道了,只不过这是陛下赐我的封号,宣阳也喜欢,就是不明白宣阳为什么不能用这个封号称呼自己?”
云亭月也是很膈应人,她自称宣阳还不就是要把陛下的名头拿出来,省得这老太太以后把她们当软柿子来拿捏。
“月儿喜欢便无妨,陛下还很欣赏月儿这性子呢。”云武站了出来给云亭月撑腰。
老太太顿时不满,亲儿子居然向着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不过她还是顺应了云武,毕竟他终于要上战场挣功名。
“老三说得也是,”老太太干脆话题一转,转到云武出征上“母亲也要祝贺老三了,终于要上战场杀敌报国。”
“祝贺!”一旁人连连附和,老太太顿时觉得顺心多了。
云亭月却很无语,上战场是关乎于性命的事情,正常人家定是不希望亲人远征。
这云府却恰恰相反,在乎功名圣宠,多于云武的性命。
也就是这样冷血的家庭,两世前才会步步算计她,利用她的涅槃之力,在南叒双烨那里把她榨干,亦不可惜她最终死在南叒风荷这个有血缘关系的表妹手里。
云亭月浅浅的微笑着,让人看不出一点心思。
一场家庭会议尴尬的结束。
遣散了众人,老太太依旧坐在太正堂里头,召找来了一个婆子:“周嬷嬷,你看这云亭月怎么样?”
“婢子觉得三小姐不大像一个九岁的孩子,怕是不好拿捏。”
“是了,我也觉得,给她送些婢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