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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翌日。

绫路从睡梦中醒来,此刻已是上午九点,接连几天的奔波让他有些吃不消。“看来回去以后血猎训练营又要多一项体能训练了,”绫路有些迷茫地揉着眼想道。

血猎训练营是近几年创立的,由几位优秀的血猎任职总教官,亲自制订一系列的训练项目,并不断完善,力求让血猎们能有和军部的待遇。绫路作为新上任的总教官,对训练这件从不怠慢,此次出征北地,正好也有了个学习与参考的机会。

虽然先前也有过长途的跋涉过,但并无这次的凶险与时不时的小型战斗。绫路边穿衣服边想,自己终究是缺少实战经验,以后有机会还是得多练练。

“现在开始重新编队,”联邦二队总指挥道“这将是你们接下来这几日的编队顺序,请各位认真对待。那么,请根据你们胸前的队牌重新站位。”

“此次任务中,联邦分为二队四组,一队队长为白枫,副队长为绫路;二队队长为洛安,副队长为秦无衣,也就是我,”秦无衣顿了顿“现在请你们跟随队长前往训练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需要尽快熟悉起来。”

北地训练营内。

白枫带领一队的人来到了暂属于联邦的训练室内:“训练任务已经发到了你们每个人的手上,现在请检查你们的设备,三十秒后开始演练。”

所有人进入模拟战场,一天下来,不少人大汗淋漓,绫路将模拟手环放在一边,回休息处冲了个澡,用过晚餐后,绫路再次来到了训练室。空荡的训练室内,回响着器械撞击的声音。

将近凌晨两点,绫路才退出训练室,在休息处楼下,他碰见了等候已久的白枫。

“什么事?”绫路问道。

“没什么,二队队长让我来通知你,行动于明晚开始,让我们做好准备。”白枫回答道,随即又问:“刚从训练室里回来?”

“嗯,”绫路点头,“还有什么事吗,我要回去休息了。”

“好,那你回去吧。”白枫目送着绫路上了楼,在楼下停躇片刻也回了房间。黑暗里,许多不知名的秘密悄无声息地被掩去,而黎明的到来,则照亮一切。

“请最后一次检查你们身上的装备,”这次行动的总指挥道“今晚的行动对我们来说意义非常,不仅是关系到你们的荣誉,更关系到所有八国的子民,一切,就靠你们了。”

汇聚了八国精英的部队此刻分批来到了位于北地城西的一处装潢奢侈的建筑里,先到的北地一队的队长望着这座几乎可以被称得上是宫殿的建筑低低地说道:“这里是北地军部的禁区,灰影,也就是雇佣兵的圣地,纸迷金醉与鲜血淋漓交杂的地方——流萤殿堂。”

“北地军部的禁区?”绫路挑眉,转头望向北地一队唯一的女军官,对于这个令北地军部望而却步的流萤殿堂,他产生了一丝好奇。

“先前的北地并不像你们现在看到的这般武装森严,重兵驻守。原先的北地,是靠着雇佣兵发展起来的。”在等待其他队伍间隙中,这位北地唯一的女军官对他们讲述着北地鲜为人知的故事。

当时的北地是血族与人族第一场战争中的第一个交战点。北地常年寒冷,基本上是靠着联邦以及云上等几个大国的支持才得以养活北地的子民。北地历来是雇佣兵的国度,这里的人若是想要生存下去就只得走上雇佣兵这条路。当时的北地军部只是空有名头而已,真正有实力的人不过寥寥数个。在血族与人族开战后,本就没什么经济和实力的北地元气大伤,不得不和北地雇佣兵们签订了条约,他们可以为这个名义上的祖国去参战,条件是把北地城城西的那块土地无条件送给他们,并且未来的北地军部不得干涉他们的自由。如果北地政府反悔,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血族的獠牙与国破人亡,北地政府不得已签下了这份条约。战争结束后,北地政府建立军部,在联邦的帮助下,北地军部迅速发展起来,只是几年的光景便已是有模有样。然而城西却是另一片景象:不同于北地城的严谨与轻松,这里到处是灯红酒绿,对于长期在刀尖上舔血的雇佣兵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发泄方式。为了纪念这块圣地,雇佣兵们便给它起了个名字,也就是如今的流萤殿堂。

起初的流萤殿堂并不似今天这般混乱,一开始的流萤殿堂只是单纯的作为发泄与寻欢的存在,街道旁是数不清的酒馆,酒杯的碰撞声回荡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变成了充斥着血腥,色/情的交易市场,买卖人口,贩卖人体器官,在这里变成了很寻常的事情。北地军部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又一条生命在这里染上黑暗,逐渐消逝。

而这一次,他们竟招惹上了血族。军部打算,趁这次机会一举剿灭流萤殿堂里的乱党,定他个叛国通敌的罪名,一举两得,了却了一桩心事。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女军官面带微许苦涩“这也算是北地的一桩丑事了,军部千压万压,才将这件事淡出人们的视线。”

“在这里说起这件事是我的失职,”女军官微微鞠了个躬“还请你们不要外传,以免造成什么影响。”

“好,”绫路回礼“敢问队长怎么称呼?”

“不用那些敬称,叫我竹业就好,”竹业摆手道“人已经到齐了,等行动结束后再聚吧。”

“再见。”她转身,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该走了。”白枫唤道。

“来了。”绫路对着后来的一队人员招手,跟着白枫进去了流萤殿堂。

“这帮小崽子们倒也有点用,”白枫望着一队队员的背影道“可以说这种败家子气息完全适合他们。”

“算是本色出演吧。”绫路淡淡道“你们军部的人不都这样么?”

“那是个别,”白枫瞥他了一眼“别把我和那群人混为一谈。”

“知道你最清高,”绫路答道“跟紧点,要去验货了。”

早些流萤殿堂还没这么乱的时候,绫路来过这里,那时候是为了完成血猎组委会的历练,那个时候的流萤殿堂远不像今天。绫路凭着记忆,带着白枫在后院的阁楼里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验货”地点。

“大人,您终于来了。”面前的中年男人搓着手道“这是您要的货,保准满意。”

绫路微抬下巴,示意他打开。

“您看,这个肤色又白又嫩,这可是从业火边境猎回来的,是个贵族,没有一点伤,您还满意吧?”中年男子堆着笑,脸上的肥肉将他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细缝,令人怀疑他是否看得清东西。

绫路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那男子一喜,小心翼翼道:“那您看这钱……”

“一千星币,如何?”绫路将一张卡甩到他面前“把他打点好,等会我要用他。”

“多谢大人,您的吩咐一定做到,”他将卡宝贝似的收起来,随后问道,“不知大人的休息室是……”

“三楼三零二,”绫路转身,带着白枫出了阁楼“如果有怠慢,你的人头,可就不保了。”

“是是,大人您慢走……”中年男子的声音逐渐模糊。白枫在他身后一言不发,许久才出声道:“那个人可信吗?”

“嗯,他是这个流萤殿堂里面最大的人口供应商,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那他可能早就死了一万次了。”绫路回答道,“等会你去大厅,我去休息室,晚上七点,我在后花园等你。”

“好,一切小心。”白枫和他在后院大门分别。绫路在休息间换好衣服,等待着那个贵族少年的到来。

在这种战乱的时代,贵族被掳去做买卖是很正常的事情。像这种面容姣好的贵族俘虏总能卖个好价钱,其间的暴利吸引了许多要钱不要命的人,这个行业也就逐渐壮大了起来。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一位少年被推了进来,绫路看着他身上可以忽略不计的衣服,皱了皱眉:“谁让你穿成这样的?”

少年低着头,不动,也不说话。

绫路叹了口气,将空间戒指里的一套衣服扔给他:“换上,等会有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

见他不为所动,绫路说道:“我不会伤害你,你先把衣服换上,我等会有事情交代你。”

似是确定了什么。少年终于有了动作,他接过衣服,小跑着去了更衣间,将那套惹眼的衣服换了下来,绫路的眼睛得到了解放,连带着说话也没了先前那么冷硬。

“主……”还未等他开口,绫路便打断他:“不用叫我主人,叫我绫路就好。”

“好……”少年明显瑟缩了一下“需要我做什么吗……”

“先告诉我你的名字。”绫路说道。

少年轻轻摇头道:“自家族被灭族后,我就不能再拥有原来的姓名,这对于生长在业火部族的人来说,使用被灭族的家族姓名是一种耻辱。”

绫路思索许久,突然开口道:“连银筝,如何?”

少年压下想开口问这名字是否太女气的欲望,心知这是他的救命恩人,得先忍忍。于是他开口道:“听你的,不过我一个异族,用你们人类的名字是不是不太好。”

“既然你已经被我花钱买过来了,那就得听我的,”绫路说道“话说回来,业火部族不是归属血族管辖么,你不是血族?”

“也有少部分异族的,”连银筝说道“原先的业火并不叫业火,而是一个名为琉莹的地方,至少在我们那里是这样叫的。我们本是精灵异族的最旁支的血脉,后来琉莹遭到破坏,不得已依靠血族。而我的家族就是流传下来的极少部分的精灵血脉,前段日子不知为何遭到灭族,族人临死前将我护送出来,没想到还是被抓到了。”

流萤,琉莹,会是巧合么。绫路不住想道,他迅速回过神来,说道:“等会我要你做的事情很危险,我知道应该换别人来做,但是他们做不到,不得已选择了你,你能做到么?”

绫路顿了顿:“事成之后,我放你自由。”

少年望着他,眼中充满了坚定:“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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