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施隐与徐若得看了邬建的情况,却还是不明了施华所说佛经之事,心中不安,本来施隐对邬建修行佛经之事就不太放心,此时更是让邬建停止修行《妙法经》,只能修炼《九洞真言》,又来到太阴宫与施一商量,最后与施一一道来到藏龙阁找到朱先柄与金行玉,四人议论了许久,最终决定让施隐带着邬建去一趟南方天悲庙。
太阴宫中,施云云对着施一说道:“爹,我也可以去天悲庙吗?”
旁边的秦凤西问道:“你去干什么?”
只见施云云撒娇地笑道:“听说天悲庙的几位大师佛法高深,又有弟子才人无数,香火鼎盛,听说庙里还有算命算姻缘的本事,厉害的很,我也想去开开眼界,娘,你说是不是?”
施一一笑,说道:“我看你是想出去耍闹,抽热闹去才对。”
施云云不服气,说道:“小师弟和施华都可以去,吕师兄也可以去,为何偏偏我不能去?”
施一正色说道:“此次师兄带队,领他三人前去,一是为邬建之事,二是有比试一番之意,让华儿与有昌知道外面人才济济,须更加努力才是,你去了只会给师兄添麻烦,而且你修为不够,怕只是会给他人笑话。”说完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这都不算什么,主要你是个女的,十分不方便。”
施云云一听,极其的不开心,大声的叫道:“娘~你快给我评评理。”
秦凤西平时极为心疼施云云,宠爱非常,当下心头一软,说道:“施一,你就让她去吧,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就让她看着,让有昌管着,不去惹事端,免得今后她说我们偏心。”
施一无奈地说道:“平时就是你宠坏了云云,你看看云云已经不小了,停留神气境多少年了?”
平时施一忙着管理清平山上下,很少有时间对着施云云说这些话,平时都是让着她,极少让施云云受气,而秦凤西更甚,此时施云云已经如同遭受巨大打击,两眼汪汪,一幅可怜模样。
身旁的吕有昌看了,连忙说道:“师妹,师父师娘都是为你好,你就别去了吧,我回来和你讲讲天悲庙是个什么样子,说个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你看行不行?”
此时施云云听见吕有昌如此安慰自己,抓住了他给的小台阶,便不再闹,乖巧地说道:“师兄,你说的可是真的?”
吕有昌极为认真地发誓说道:“骗人者一辈子结不到道侣。”
施云云一听,“哧”地一笑,转悲为喜,说道:“师兄你从哪里学来的,怎么和那小师弟一样?”
吕有昌嘿嘿地笑了。
一大清早,天还未大亮,天边又光亮从云间透过,施隐集合了邬建、施华以及吕有昌三人,正和清平山掌门施一道别。
施一说道:“路途遥远,师兄千万小心。”
施隐拍了拍其胳膊,说道:“掌门师弟放心吧,来回不过三日,我们马上就回来,这段日子有劳费心了,阳镜在我身上,若是出了什么事,定立刻通过你手里的阴镜通知你们。”
邬建、施华以及吕有昌向施一拜了拜,施一说道:“你们去了天悲庙,不可折我清平山的威望,但是遇事性命首要,其他都是次要,可记住了?”
三人齐声道:“掌门,弟子记住了。”
施云云也来和三人道别,虽然自己非常地想去,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其三人一路保重,早日回来和自己讲讲遇到的趣事。
几人一一道别结束后,施隐扯起邬建,按下身子,御剑而出,直直地往南飞去,而施华、吕有昌二人紧紧地跟在施隐的后面,转眼间四人便消失在青天白云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路途长远的原因,四人飞行速度极快,邬建立在施隐的背后,也感觉到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正飞快的穿梭在云间,此时施隐问邬建道:“邬建你这两日来可有什么不适?”
邬建回道:“有劳师傅费心,弟子这两日停了《妙法经》,只独修炼《九洞真言》,寝食安好,不曾有什么不适,就是有些不太习惯而已。”
施隐点点头,说道:“那就好。”
也不知飞了多久,施隐在空中停住,回身对后面的施华与吕有昌说道:“我们在前面那座山头休息片刻,邬建也吃点东西,还有一段路要走,你们好好休养一番。”
四人往一座长满松树的山头飞去,在一棵老松下腾出一片空地,静坐休息,邬建带了些吃的,从怀里掏出来吃了,而其他三人都闭眼打坐,没有吃东西的意思。
邬建吃了一半,便已经大饱了,此时施华睁开眼睛,对着邬建说道:“小师弟,佛教之地,最忌讳荤食,你带的东西最好吃掉吧。”
听了这话,邬家赶紧将怀里的东西吃得一干二净,吃饱后,邬建见三人静悄悄地不说话,有些闷,于是站起来四处走动,活动腿脚。
邬建被施隐带着,自己不需要出什么力,所以也不觉得累,这松林幽静无比,只有鸟鸣声传来,不知道怎地邬建想起两年前自己最喜欢在山上冒险玩耍,乐此不疲,此时身在山林之中,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一种莫名的喜悦之情在心里冒出来,不知不觉就往林中深处走去。
走了不过一会,走在树林中的邬建突然听见不远处有隐约哭泣声传来,当下惊奇。邬建已经是圆通境后期,听力过人,虽然不能像上清境的人一样施展天眼透过树林望去,但是也是能够判断哭声的大致方位,离自己不过两百米。
邬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遇到一片荆棘丛,比人还高,邬建用力一跃,就翻了过去。邬建立定身子,抬头望去,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一片绿油油的青色草地,中间有一小湖,烟气四起,水面微波荡漾,真是自然一片美丽风光。
只见得湖对面模糊之间有一道白色身影,传来幽咽地哭泣之声,像是一位年龄颇大的妇人,不知道所为何事,邬建好奇之下,向着那身影走去。
随着邬建走近,哭泣之声愈加清晰,邬建只感觉这哭声悲凉刺骨,含有极大的冤屈和不甘,让人颇为心生恻隐之情,邬建猜想,这位老妇人她极有可能是湖中丧子,悲痛欲绝,或者走投无路欲跳湖自尽,邬建也是经历过生死,知道逝去的人对生的人是何种打击,当下更加急切地走过去,欲问清楚什么事情,好好安慰一番,或者能救人一命也说不定。
邬建走到妇人身后,只见那名妇人跪坐在湖边的湿泥之上,鞋子染上黄泥,衣服却一尘不让,白的诡异非常,妇人身材瘦小,肩膀在抖动着,双手捂着脸,头发花白,蓬头散开,就算邬建一斤离她非常近似乎也没有听到脚步,只是一个劲地哭泣。
邬建开口问道:“老大娘,何事哭得这般伤心?”
话音刚落,哭泣神戛然而止,那位妇人肩膀停止了抖动,突然静止一动不动,顿时场面寂静无比。
邬建感到奇怪,欲伸手去拍那夫人的肩膀,只见那妇人放下双手,全部转身,对着湖面说道:“嘿,还是位细皮嫩肉的小修士,啧啧。”
还未待邬建反应过来,只听见那妇人身体咔咔作响,猛地转过头来,邬建看得分明,赫然是白森森的骷髅头,七窍流着浓浓的黄色液体,模样骇人。
邬建大吃一惊,双腿发力,就要退走,哪知妇人身体散开,从衣服里滚落无数的白骨,一只黄色的长条触手穿破头盖骨,瞬间将邬建死死困住。
触手上布满黄色的液体,非常湿滑,腥臭无比,其力大无双,即使是圆通境后期的邬建一时之间也是挣脱不得。触手也不知是何物,将邬建死死缠住后,就要将邬建往湖里拖。
邬建挣脱不得,想起自己带了施隐给的剑魂珠,被自己放在怀里,情急之下挣扎着将手往怀里摸。这时触手仿佛感觉到危机一般,突然发狂,左右摇摆,成功将邬建举起在空中,勒得邬建呼吸困难,几乎要晕了过去,就在触手快速地将空中的邬建拖到水面的时候,突然邬建周围紫光大作,道道紫色飞剑将邬建围住,斩断了困住邬建的触手,邬建落在浅水边上,狼狈不堪,瘫坐在浅水黄泥上,心魂未定地喘着气。
登时一阵巨大咆哮从湖里传来,一阵腥风吹过,烟气四散,一只井口大小的眼睛从水面探出,死死地盯着邬建,邬建赶紧起身欲逃,瞬间湖中心一只深渊大口张开,水花四溅,轰隆作响,只见那深渊巨口向邬建咬来。
邬建逃脱不得,全凭剑魂护身,往湖边跑去,就在邬建感觉身后巨口已经碰到自己的后脑勺之时,一道金光自天边落下,气浪滚滚,水浪汹涌,金光猛地将那怪物刺穿,那怪物的体内顿时发出骨骼粉碎的声音,在水里挣扎乱蹦了几下,哗啦作响,嘶号不断,终于在水面翻出肚皮来。
不是何时,施隐、施华以及吕有昌三人落在邬建的身后,施华和吕有昌赶紧跑过来将邬建扶住,查看邬建的伤势,所幸邬建除了身上有一些泥泞,并没有一道伤口。
施隐收剑喝道:“邬建,你怎么如此大意,被妖物引诱到此处?”
邬建从死亡大口中存活了下来,脸色苍白,又加上湖水冰凉刺骨,邬建浑身颤抖,牙口哆嗦,说道:“师傅······弟子听见有······有哭声,就过来看看······”
“糊涂,此处哪里有什么人烟住处,怎么会有人来此深山。”施隐觉得邬建还是过于年轻,心思太单纯,才会遇到妖物的陷阱。
施华看到小师弟并没有受伤,看了看湖中的尸体,对着施隐说道:“父亲,小师弟没有大碍,那妖物是一只得道壶鱼,用舌头迷惑了小师弟,幸好有昌师兄发现的早,不然小师弟就危险了。”
吕有昌对着邬建笑了笑,说道:“我也是碰巧想找小师弟问一件事情,才发现四处找不到小师弟的身影,便回去通知师伯,小师弟你没事就好,我们都松了口气。”
邬家心中感动,郑重地向施隐、施华以及吕有昌拜谢,说道:“多谢师傅师兄,救我一命。”
施隐说道:“这只壶鱼只不过是化丹境界,你才能保全一命。我已经将它的妖丹刺破,除了它的性命,也不知它害了多少人,想必那湖底累累白骨都是它犯下的孽障。”
邬建此时向湖中望去,只见湖水血红一片,那壶鱼血盆大口,锯齿长牙参差外露,额头只有一只铜铃巨眼,没有眼皮,即使已经生机不再,仍然凶恶模样,盯着邬建等人看。
施隐说道:“我们该上路了,已经被这妖物耽搁,不知戌时能否抵达天悲庙。”
说完祭出金牙剑,还是照旧,邬建立在施隐背后,施华与吕有昌在后面紧紧地跟着。邬建在施隐背后,只感觉施隐的背影如此雄伟庞大,竟然有些与记忆中阿爹的背影由此而重合,耳边风呼呼吹过,施隐的衣袍轻轻抖动,如此安稳。
邬建想起那湖边哭泣的白骨,声音凄惨动人,不知是否那妇人魂魄尚在,是否有一腔冤屈和不甘要与邬建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