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湍急,夜色又晚。商船触礁之后,船身不稳摇晃不停,船体破损进了水,不停往下沉。船上的箱子被甩到水中,船上的人眼看着船要沉下去,不在忙着御敌,纷纷跳下水。
长公主和徐太师距离较近,跳到水中的时候,徐太师及时拉住了长公主的衣袖。长公主水性不好,跳到水中便惊慌不已,徐太师拉着将人带到浅滩之上。
秦令被船身晃下水,又不熟悉水性,下了水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这厢水匪见商船沉了,纷纷爬上自己来时所驾的小船上。守军被冲的七零八散,无暇顾及黄金。仅剩的几个守军带着呛水的同伴往一旁游动,找寻落脚的滩涂。
“大当家的,这黄金都沉到海底了,我们怎么办?”章山身边众多兄弟站在船上,水中还有一些没等章山发话,便自行去捞黄金的人,只可惜,装着黄金的箱子实在太重,他们无法单独打捞起来。
“三个人去捞一箱。捞起来的,用船装走。”章山一双鹰目看向水中,脸上横肉难以看清楚情绪,只能看出人眼中的狂热。
此处水域暗礁众多,难保那些箱子不会落在礁石之上。
水匪众人听了之后,也知晓自己无法将一整箱搬起,纷纷招呼附近的人来帮自己捞。装载满黄金的箱子十分重,在水中浸泡过后,箱子的分量变得更重,需要三个人才能将其捞到船上。
章山原本不打算下水,看到众人将一箱箱黄金打捞上来之后,心痒难耐,也下水打捞,只可惜章山身材臃肿,不但没有帮上什么忙,反而因为黄金太重,没有抬动而将黄金重新掉落进水中。
章山有些丢脸第抬头,发现他们都沉在水中尽力寻找黄金,便也悻悻上了船,静静等着众人将黄金搬运上来。
打捞过程十分漫长,众人整整打捞了半夜才尽可能地将黄金打捞上来。章山看着自己的几船黄金,越看越觉得少了很多,损失不少。
可惜没有人承认是谁将商船上的船夫绑了,章山一股火不知往何处发。
明明就可以拿到更多的。
这厢章山等人满载而归,众人脸上都浮现出得意的神色,即便是撑船的船夫,都不忘时时回头看向船上载着的黄金。
另一边徐太师等人落水之后,无暇顾及黄金的去处,急忙寻找落水的浅滩。商船上的船夫熟悉这片水域,在水中找到众人之后,带着他们到了一片落脚的滩涂。
滩涂之上,长公主湿透披着徐太师的外衣,看向夜色中的水域,道:“这下要完不成皇兄的命令了,只怕回京之后皇兄会治你个失职之罪了。”
长公主说完,视线转向徐太师,目光中满含凄凉。
徐太师看了水域一眼,不甚在意道:“皇上要治我的罪,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届时还请长公主为下官求情了。”
徐太师脸上一副从容的神色,丝毫看不出慌乱。长公主只当徐太师放弃了,不甘心地说:“天亮我们便去找蔚县的知县,我再去附近驻军那里借点兵回来,保准将黄金给你找回来。”
长公主语气之严肃,让徐太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
“怎么,你不相信我?那你总该相信秦将军吧。”长公主目光中在守军和船夫众人中来回寻找,但是却没有发现秦令的身影。
“唉?秦将军呢?”
没有找到秦令的长公主站起身来,拿了根火把便在守军之中找了一遍,生怕自己因为光线太暗而没看清。
“秦将军。”长公主举着火把一边翻找,一边出声大喊。
徐太师这才意识到秦令不见了,行至长公主身旁,挑眉朝着守军众人以及船夫问道问道:“你们可看见秦将军了?”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说没有。
长公主听到这个回答,拿着火把跑向水边,大声疾呼:“秦令,秦令。”
徐太师生怕长公主夜黑又掉落水中,便将人拦住,道:“秦将军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儿的。你别担心。”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沈缨在梦中梦到秦令浑身湿漉漉,来跟自己告别。
“秦令,别走,别走秦令。”沈缨叫喊着从梦中醒过来。
守夜的丫鬟听到沈缨的声音,急忙推门进去,点亮了沈缨房中的烛火。
“郡主,您做噩梦了?”丫鬟见沈缨惊魂未定,递给沈缨一杯茶。
接过茶饮了一口之后,沈缨才将情绪平定下来。“将盒底的书信给我拿过来。”
沈缨坐在床边,耳边充斥烛火劈里啪啦的声音。那丫鬟将书信递给沈缨之后,贴心地为沈缨手边的茶盏填满茶水,静静站在一旁。
沈缨不习惯有人站在自己身侧,朝窗外看了一眼,瞧着天快亮了,便挥挥手让那丫鬟下去休息,自己则依靠在床栏上看秦令之前寄给自己的书信。
没有丫鬟在一侧,沈缨手指抚上秦令的字迹,一首楷书,写的刚劲有力像极了秦令正直的为人。
“秦令你在哪儿啊?怎么还不给写信回来。我都想你了。”沈缨搂着秦令的书信,小声嘟囔道。
天很快亮起,初阳卷着寒气照进沈缨居住的房间时,沈缨正抱着秦令的书信沉入睡梦中。梦中秦令不再是湿漉漉而是干爽地,笑着揉沈缨的头发说自己回来了。
“郡主!”小六子今天起了个大早,刚收拾完便冲向了沈缨的房门前。
“嘘——郡主做噩梦现在才睡过去。”
守夜的丫鬟并没有去睡,老老实实待在沈缨房外,面前的火盆已经熄灭,盆中还有青烟袅袅升起。听到小六子的大嗓门,连忙伸手将小六子的嘴给捂住,看了眼房门,小声告诉小六子。
小六子被那丫鬟的动作吓了一跳,正要大叫,但是嘴巴却被捂住。听那丫鬟讲完之后,大眼睛一眨一眨地向人保证自己不发声后,那丫鬟才将小六子松开。
小六子松了口气,陪那丫鬟一起坐在门口位置。
“姐姐不然你先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等郡主醒过来。”小六子放低声音,朝着身边的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