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缨还在教育自家的小绣娘,外面府衙的人就已经到了。
那两个人直接被带回了府衙,不管他们以什么理由来找巧娘,在店外喧哗还扰乱秩序这是不争的事实,就是不看沈缨的身份,这也是要抓回去的。
后来府衙那边让人来回话,原来她继母能知道她在京城,竟然还是因为她那绣样的书太火的缘故。
巧娘那绣样因为太漂亮了,所以不少人都买了,还会送给亲友,就有人送了江南朋友几本。也是巧合,这位朋友以前和巧娘他们家有过买卖,一眼就看出其中赠送的绣品很像是绣娘的手笔,就跟巧娘的继母说了。
巧娘的继母也是个聪明的,直接找人到京城来查了,结果听说巧娘进了一个不错的布庄子,还出了书,看那样子也是赚了钱的。
巧娘的继母算了算,要是能要个百八十两的银子也是赚的,于是就带了侄子上了京城。
虽然那继母和她侄子是在布庄外吵闹了,可是也顶多是打一顿就扔出来,怕的就是他们还继续纠缠。那继母还叫嚣着要告巧娘恶意逃婚呢。
沈缨问巧娘:“婚事你应了么?”
巧娘摇头:“她那侄子是乡里出了名的好赌,家里的钱都让他赌没了,我爹还在的时候就贴补了不少,我才不会嫁给他!我的庚帖一直我自己收着,走的时候我的户帖我也是带出来的了。”
沈缨这才松口气,还没算傻透,关键东西带出来了就好办。
沈缨回头看那衙役:“行,你跟你家大人说,我们就过去,这事也不耽搁,今天就办了。”
到了府衙,巧娘那继母一见巧娘就没有好话:“你个小娘皮,给你找个好人家你不跟,非要跟外面的野汉子私奔,还大庭广众跟野男人拉拉扯扯,以后还怎么嫁人!”
巧娘让她一说,一张小脸涨的通红,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大着胆子说:“你血口喷人,你一个滥赌鬼的侄子,要来磋磨我,我不跑难道等死么!”
这事早有人在外面宣扬出去,所以府衙外还有不少看热闹的。
巧娘那继母一听,就坐到地上嚎哭:“哎呀,辛辛苦苦养大的啊,没心没肺啊,不忠不孝啊!”
沈缨皱眉:“哭什么呢,一滴眼泪都没有,还不忠不孝,巧娘家的家产你都拿走了还想怎么样,你又不是人家亲娘!”
京城又不是小地方,这里深宅大院庶嫡之争很是常见,所以大家一听不是亲娘,脑海里早就自动脑补出一大出后娘虐待嫡女的戏码,都不用沈缨多说。
那继母刚才被沈缨打过,又见府衙里大人对沈缨的态度,知道这是惹不起的人,此时只能恨恨的说:“你个贵家大小姐,抛头露面管这种事,怎么没有家中长辈管管?”
沈缨都被气笑了:“怎么着,你还想给我充大辈?你这岁数是白长了吧,还跟我倚老卖老!”
沈缨直接冲上面装不存在的府尹大人一拱手:“大人,按律法,继室不得插手嫡子嫡女之婚配,除非本人同意,并用自己签字画押的庚帖定亲才作数,不知道对是不对?”
府尹看一旁的师爷,师爷忙翻法典条例,然后说:“大人,真有!”
府尹瞪了师爷一眼,不过也不怪师爷,这种事还真的很少闹到府衙来,一般都是宗族内就处理了的,起码他在任期间都没有遇到过。
府尹接过那法典看了看,问那继母:“你可有那姑娘签字画押的庚帖?”
继母愣住了,她哪里知道什么律法,这不都是家里孩子就归大人发配了,让嫁谁嫁谁么!
沈缨看她那样,还笑着说:“别以为是因为个继室你才做不了主,就是亲生父母,如果子女不愿出嫁或娶亲,只需按当地律法人均年收入赔偿家中的养育费用即可,还可以约定多年支付的形式,不必一次付清。”
沈缨想想说:“按理说,巧娘可以一分钱不给你,不过她孝顺,将家产给了你,你要是再贪心,我就让人去江南府衙告状,说你吞没家产,将家产收回!”
那继母一听就急了,就要扑到巧娘那边,被衙役们拦住:“你个小娘皮,你以后还想不想回家了,你要是这么做,以后乡里人还不一人一口吐沫的淹死你!”
巧娘从家里逃出来,却找不到一个人帮忙的时候,心就寒了,此时听沈缨说可以想不嫁就不嫁,底气也足了。
她站直了看她继母:“我自认不欠你什么了,但是你要是想把我往火坑推也是万万不能的,什么家里,我哪里还有家,出来了我都没想过要回去,他们要说便说去吧!”
那继母气的简直要疯,她带来的那个侄子因为被吉布哈踩断了脚,现在也是窝在一边一声不敢出。
府尹又翻了翻法典,发现沈缨还真没瞎说。
这法典是开国就有的,只不过这家中子女嫁娶的事情都习惯了长辈做主,为了名声也好,为了以后还能来往也好,少有闹到府衙的,所以这一部分的法律知之者甚少。
而沈缨知道,也是因为她在要做生意前把整个国家的法典都读了一遍,拜以前的考试磨炼之福,沈缨也把整个南英国的法典都背下来了,虽然可能有些微偏差,但是主要法例都是记得清楚的。
而这婚约选择的法条,还是因为沈缨没想到还有这种可以婚姻自由的法律保障,只不过大家可能都没想过用罢了,当时还感慨了几句,记忆很是深刻。
那继母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果,她又拿不出这个庚帖,显然可以算是诬告,而且在南英国的法例中,嫡子嫡女可以不用赡养继室母亲,虽然这会出现很多白眼狼,却也是宗族保证嫡亲势力的一种方法。
所以就像沈缨说的,如果巧娘一不高兴,真的会直接回江南将给了继母的家产再收回去。
那继母一时被打击的说不出话来,府尹趁机判了她一个扰乱秩序,胡乱诬告的罪名,打十板子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