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石窟属于大荒的生灵禁区之一,步入其中,无论仙凡便是已经打好了永远不出来的念头。
盛传石窟坐落在云层之上,分列无数洞府。
洞窟之中刻有活灵活现的壁画,而且壁画常常如同活物,自行迈出石窟,甚至性格各异:有的嗜杀,有的心善,有的调戏,更令人惊讶的是这里面的壁画人物、异兽,有的是当世高手自行进入禁区所化。
无他,古老相传,大荒的生灵禁区代表着成仙和长生的秘密,无法续命的人、活着等不及的人都会尝试闯一闯,哪怕无一人证实真假。
云行石窟外,大雍姜氏五皇子雍云台皱着眉毛看着自家的执禁天师研究石窟外的神纹,殿前使赵岩陪在一侧,手按在刀上准备抵挡未知风险。
姜山关牵着小红袄楚楚的手,引人侧目。
姜山关弯下身子顺着楚楚指的方向看,那个在楚楚眼中叫做山羊伯伯的人,就是当代公羊家家主步虚真人公羊顿丘,也正是在点拍时,命令手下女人用神目试探的矮小中年人。
“那小孩怎么回事?”公羊顿丘对着楚楚露出笑容,回头对女人说道。
“昨天晚上一个人跑到姜山关住的地方,就被留下了,理由恰当。”女人回答道
公羊顿丘狐疑地打量女人:“阿芷,你自己都不信吧?”
公羊芷面色淡然道:“我确实不信,可事实如此。”
公羊顿丘频繁地交叉几次手道:“这倒是小事,不用在意,当务之急是云行石窟怎么进?”
姜山关逗着楚楚,身后一个少年出现,鬼鬼祟祟到身后。
他大手一扬作势要打,哪知姜山关突然回头,尴尬地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少年说:“小叔,你真没劲,哎,你别骂我啊,咱们是一家的,骂我就是骂自己。”
姜山关笑笑咪咪道:“哪能呢,不过今天给你介绍个亲戚!”
然后,他指着似乎恍然大悟的楚楚说:“来,叫姐!”
“啊,小叔就一年没见,你就给姜家开枝散叶了,这不是你啊,你……你少拿人诓我。”
姜山关黑着脸道:“姜边关,你叫不叫?”
“不叫,哪有上来就占人便宜的,我姑也是别人给你介绍的?”
姜山关刚要反驳,楚楚赶忙拉住了他的胳膊,一副大人我都懂的表情,看向姜边关道:“弟弟!”
时间越久,龙门之行的变数就越大。
各宗门的长老心里打鼓,一部分是想趁乱溜走,一部分想借着大势争一份机缘,然而看现在的样子,若是强行进入惹出什么不详禁忌……管什么大势不大势,一般的藏象、真武都要饮恨于此。
不知谁东张西望了一眼,喊道:“七殿下来了!”
这场争龙门的主角到了,自然意味着进入生灵禁区的方法到了!
远处,一老两少从来时路踱步而来,七皇子心事重重地走在前面,似乎是引路人?
腌臜的丑老头被一个清秀的年轻修道人扶着,两人如同一路游山玩水的,欣赏沿途风景,与这里的严正气氛格格不入。
行将就木的老人有说有笑,年轻的修道人一句话也不说,面色平静甚至有些悲凉,一句话也不回。
雍云台从云撵上翻身下来,快步迎了上来,那成想雍云台在万众瞩目中并不是去接雍允,反而走到老人一侧躬身行礼道:“前辈!”
老人就像是没看到似的,直接走过。
莫说你雍云台,便是瑶池仙子,蚕海主人,琅琊阁老拜我,我也不愿意多看一眼。
普天之下,想让我另眼相待,先要吃我一剑!
而你,不行!
雍允看到,赶忙跑到雍云台那里,把他扶起来,使劲地摇了摇头。
他大步超过徐寒山和辛幼安,走到所有人前朗声道:“诸位,此次石窟之行……是我们大雍准备不妥当,所以先请各位离开一段时间,待一切具备,便召集各位同道。”
“你这不是耍人吗?!”
“皇子了不起啊,众人悠悠之口,你怎么堵?”
包括雍云台,连姜氏和公羊氏也面色冷淡,但仍然极力压制神朝世家之人,各个宗门的来人闹得更欢,难不成你大雍还想把人都杀了?
众人哗然重时。
老人被徐寒山搀扶着一步一步向前,两人突然站定。
老人拍了拍死死攥住自己的手,用力下拽哪知徐寒山的手一动不动。
辛幼安大笑道:“松手吧,你想让我回头,先不说不能回,我一生行事,曲中求直,宁可雨中高歌死,不作檐下太平翁。”
一阵剑气起,仿佛清泉漱石。
少年人被送了出去,全场寂静下来,真正有些功底的修道人全部面色凝重。
姜山关还在逗着楚楚,实际上却是神游天外,探查虚实。
楚楚不知为什么,看到那个给他糖葫芦的哥哥和一直慈祥的老人,莫名感觉悲伤,眼泪哗哗地流淌下来。
公羊顿丘抛出一个银白色的罩子迎风而展,把自己和公羊芷罩在一起。
“你调动真元不断注入,我勉强挡一挡。”
公羊芷抿着嘴:“这老头怎么敢对神朝世家出手?”
公羊顿丘呆呆地看着自家的傻女儿道:“你以为人家要对我们出剑?”
公羊芷没好气地说:“不然呢?还能对谁?”
公羊顿丘一脸憧憬地看着场地之中的老人道“我巴不得人家给我一剑。”
赵岩迅速挡在两位皇子前面。
雍云台面容平静。
雍允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大雍皇子与这个老道人一月有余的交情,无计可消除,眉头与心头。
他手心死死攥住了最后一枚锦囊里的纸条:大雍太傅元淳风学究天人,三个锦囊藏有三句话应验三件事。
第一张,一个字,信;
第二张,两个字,答应;
第三张,三个字,拦不住!
雍允看着远处那个不想撒手的徐兄,对自己来说,有人似师,对他来说,有人似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