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老人回到客栈,看着一动不动的郑六,先吃了自己那碗早已凉透了的阳春面,这才不慌不忙地收回了自己的禁制。
郑六出乎意料地平静,只是坐回了长凳上,看着东方老人的有几分憔悴。郑六哭了许久,先前是因为因为自己平白送了小狐狸的性命,如今一下子眼泪又止不住了,这次是因为自己师傅总被自己拖累的原因。大雍平妖司从来不是什么清水衙门,虽说不必对境内的妖族赶尽杀绝,但必须要做出自己的贡献。东方老人在诺大的平妖司也属个例,论资历已经与平妖司首席相平,可因为一桩天大的祸事只能和一些刚刚入门的兄弟在一起,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更别提碰上一个同情心泛滥的徒弟。
郑六一下子眼泪划出来,把自己的面推到老人的面前,自己不说话靠在老人身上,度过一夜。
第二天,两人起身牵了自己的马匆匆离开,郑六接过东方老人的大笼子,怔怔出神。
晌午时分,又有三匹快马飞驰而去。
账房先生打了下算盘珠子,对着楼角无人处说道:“涂山采倩你此次坏我规矩,但涂山与青丘交好,你出手是为了救任家小二十,我便不惩罚你,你们两个走吧,记得,把话带到。”
徐寒山这次奔马足足五日,期间徐寒山甚至不能说是骑马,在雍允眼里,徐寒山只是在自己牵着的马背上睡了五日。
事实是,辛幼安带着徐寒山的心神遁入心湖域内,一剑一剑的磨炼他。
直到跑到一处无名荒山辛幼安才让雍允停下来,徐寒山痉挛地从马上跌下来,雍允吓得不轻,刚想去扶,眼前莫测变化,已经变成正在与老人对坐情况。
辛幼安开口道:“今天呢,我教你元淳风想让我给你的剑,不过我给你个选择,你是让我帮你补齐雍皇剑呢,还是我再给你一门新剑?”
雍允听了个似懂非懂说:“这两者区别是?”
辛幼安道:“雍皇剑在我面前实在太......就是我不想提,你知道吧。我呢可以为你量身修改雍皇剑,脱离桎梏,以己为皇;第二条路就很简单,我游历东海时,偶见赤龙升腾,我观其登云运剑,草创了一门龙行布雨,我便带那条赤龙传你,日后对它要有授业之情,这个因果你要担下,虽然这一剑,只有一式,却远胜于你的雍皇剑,你自己选吧。”
雍允咬了咬牙道:“前辈,您境界高绝,但这雍皇剑还是由我自己修行吧,还请您传授行龙布雨。”
辛幼安满意一笑:“骨气上了秤,要比剑气重三分。不妄我要教你的赤龙神髓。”
随后雍允拆开一个金丝锦囊。
锦囊见风即开,一张纸条飞入手中,上面有两个字——听心。
辛幼安拍着膝头:“你倒是胆子大,元淳风的锦囊白白留给了你。你也别不服气,雍皇剑只是随手而创,自然不怎么样,不过要自己脱胎剑法,就比较潇洒了,你且上前,我传你这赤龙一剑——行龙布雨。”
徐寒山清醒过来,看见辛老头要传剑,想到自己的惨样子。雍允在徐寒山戏谑的眼光中上前,心中不明所以。
辛幼安抬手放在七皇子头上,少顷自雍允头顶百会穴冲出一道虚影,发出嚎叫之声。
他不耐其凡的瞥了一眼,虚影喑哑着缩回了雍允体内,单单心中留下三处感悟,他心中大惊,前辈使用这等灌顶之法恰好和元太傅所说印证,不禁悲从中来。
辛幼安感觉到雍允的心绪波动,笑了笑道:“你有这片心,我就在透露一点。你这副道体名叫陆吾,其神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天下间五十道体不分先后,只因为你先天有缺,这次龙门之行若你有所得,必能补缺,甚至更上一层。”
“多谢前辈”七皇子诚心诚意拜谢。
徐寒山黑着脸问:“七殿下,你就没什么感觉?”
雍允想了想道:“没什么,酥酥麻麻的算不算?”
徐寒山狠狠地看向辛幼安。
辛幼安心声笑吟吟地解释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剑这么给他,还是我的。行龙布雨上绝不可能超过我,哪有我一剑一剑劈出来的结实。”
徐寒山将将站起身子,五日不动,身子都快僵直了。徐寒山无意地观看四周,是一些枯死的桃木,隐约传来的桃木香气,丰韵无比,非要是一片桃林不可。算算时间,差不多是桃花初开的日子的。
“辛老头,你这玩的哪一出啊?”
“你懂个屁,顺路把你们带过来见个故人。”
徐寒山道:“人在哪呢?前几天混进客栈里,和狐狸过家家,现在来找桃花仙子了?”
“人就在山顶,我先上去,你们自己跟来”说完,辛幼安走了一步,人酒到了桃木林子的边缘,想要摘下枝头最高的桃花骨朵,迟疑了下,从脚边取了一朵掉落的桃花在手里,再一步整个人便在徐寒山眼前消失了。
原地只剩下一个还在感悟的雍允,和一团篝火。
突然桃花瘴气弥漫开来,遮天蔽日,篝火的火苗慢慢变小,逐渐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