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箩抹了把眼泪,继续说着。
“后来惠妃到揽月宫告诉小姐,当初宫变之时,是她故意陷害小姐,皇上您当时不是都让林曳查出来了吗,为何又要故意瞒着小姐,是怕小姐知道了,会对惠妃不利吗?皇上只想着保住惠妃的性命,就全然不怕小姐知道后会寒心吗?
小姐去莲华堂,只是为了送亲手抄好的佛经,让了尘大师替死去的孩儿超度,她只是想为那个可怜的孩儿做点什么,却被那些流言说得如此不堪,皇上将了尘大师逐出宫,就是在告诉小姐,您不相信她。皇上,枉我家小姐对您一片痴心,可您却……您做的这些事,绿箩都看在眼里,虽然您是皇上,但也不该将小姐的真心放在地上践踏。”
顾淮安脑子里一片空白,绿箩说的这些事中,有些地方,他好像不是很明白。
林曳倒是听明白了什么,“来人,去把惠妃身边的丫鬟抓起来,严刑拷问。”
不一会儿,蓝芝就被抓了起来,严刑拷问下,蓝芝将惠妃做的那些事,一五一十都交代了。
“皇上,蓝芝都招了,有些事,还是让她亲自说给皇上听吧。”林曳将奄奄一息的蓝芝带进来。
“皇上饶命,这一切都是惠妃娘娘的主意,皇上,奴婢只是替惠妃办事,皇上就饶了奴婢吧!”蓝芝拼命朝顾淮安磕头。
“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给朕吐出来。”顾淮安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向蓝芝砸过去。
“是,奴婢都说出来,全都说出来。惠妃其实并没有心疾,是她买通了太医,让太医编了谎话,说只有用雪狐的心头血,才能救她,然后惠妃又串通丞相劝说皇上,让皇上狠下心来,将雪球杀了,拿来救惠妃。后来,惠妃又故意拿着雪球的皮到揽月宫刺激郦妃娘娘,让雪球之事,对郦妃造成难以解开的心结。
那次也是惠妃故意到郦妃娘娘宫里说那些话,就是为了告诉郦妃,皇上用雪球救惠妃,是因为对惠妃有情意,惠妃的目的,就是想让郦妃娘娘与您离心。
还有,郦妃娘娘和了尘大师的流言,本就是惠妃命奴婢故意散播出去的,后来,她又故意到皇上面前出主意,让皇上将了尘大师逐出宫,惠妃说,这样郦妃娘娘就会认为,皇上不相信她。
皇上,奴婢知道的都说了,一切都是惠妃指使奴婢做的,皇上开恩,饶了奴婢这条贱命吧!”蓝芝跪在地上使劲磕着头。
“拖下去,乱棍打死,扔去园里喂猎犬。”顾淮安对蓝芝没有丝毫的怜悯,他眼里只剩无尽的寒意。
“来人,把惠妃那个贱妇抓起来,关进地牢,命人拔了她的舌头,吩咐牢记的狱卒,每日都要行鞭刑和针刑,切记,定要保住她的性命。”如果让她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便宜她了,就算她死一千次一万次,也弥补不了她犯下的过错,顾淮安要让她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
“皇上,郦妃娘娘的贵体,奴婢已经整理好了。”景儿进来禀报。
顾淮安走过去瞧,苏意欢静静的躺在床上,像睡着了似的。景儿已经为她穿上了寿衣,还上了妆梳了头,此刻看上去,苏意欢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皇上,奴婢为娘娘整理的时候,在她手里发现了这个”。景儿将手里绣着鸢尾的荷包递给顾淮安。
顾淮安接过来打开,里面放着他曾经送给苏意欢的那枚冰花芙蓉玉玉佩,顾淮安想起来,当时苏意欢救了自己,自己还许了苏意欢一个承诺。
荷包里面,还放着一张折起来的信纸,顾淮安颤抖着手,将信纸打开,顾淮安看着上面熟悉的字体,信纸上写着的,是苏意欢的遗言。
“顾淮安,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从前,我曾幻想过许多次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可是没想到,我们竟会是这样的结局。我明白,身为一国之君,你有太多的无奈,而我,也从不该奢求君王的一心一意。万琳琅让我明白,迟早有一天,你对我有爱,也会对别的女人有情,你对我的好,会一点点的被分散。
想来,我在这宫里的日子,没有一天是快活的,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并不是你我做错了什么,大概这就是命中注定,你我二人有缘无分。我选择了这样的结局,并不是因为我不爱你了,我仔细想过了,若是我再在这宫里消磨你对我的爱意,你迟早会对我生厌,与其等我人老珠黄的时候被你厌弃,还不如我现在就这样离开,你或许还会时常想起我,那样,便足够了。
顾淮安,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当初你给我这枚玉佩之时,曾许诺我一个条件,如今,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在这宫里的日子,实在是太闷了,等我死后,请你把我的尸体焚化,将我的骨灰撒到宫外,让我的灵魂,不必再困在这宫里。
顾淮安,这封信的内容,我想了许久,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要对你说,却不知该如何下笔。在这个世上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只是我们之间,注定是这样遗憾的结局,就这样吧,从今往后,望君珍重。
苏意欢”
顾淮安看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在那张信纸上。
“苏意欢,你为何如此狠心,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朕。朕知道,是朕不好,伤了你的心,是朕疏忽了你,连你病重都未曾察觉,是朕该死,将万琳琅那个贱妇留着挑拨你我二人的关系……”顾淮安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用手狠狠抽着自己的脸。
顾淮安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忏悔,苏意欢都不会再回来了。有些事,一旦从开始做错了,便不会再有挽回的余地。从今以后,他要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世间的所有悲喜,再也不会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对着他叫顾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