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话音刚落,那公主肥白而细嫩的手轻轻一挥,便冲上来三四个花里胡哨的女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架起齐月就从白川鱼身上往下扯,一边扯还一边下黑手掐齐月的胳膊和大腿,掐得她“嗷嗷”乱叫。
为首的女子正是那个细长眼睛的女子,皱着眉头口中还骂道:“贱丫头,你以为你巴结上白美人,就能保住性命了?趁早滚开,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那贵气逼人的“公主”在众人七手八脚扯开碍事的齐爵爷之后,这才不慌不忙地走到白川鱼大将军面前,手中长柄的宫扇轻轻一挑白川鱼的下巴:“美人,我看你还能扛到什么时候?”
这话如一道晴天霹雳,击得齐月外焦里嫩!!
WTF??!!
还在兀自奋力挣扎誓死保卫贞洁的齐月猛然停下动作,不可置信地扭过头去,望着立在不远处的“公主”,以及……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僵直着身体立在原地的白川鱼。
“什么鬼……”她喃喃道,“你们这帮混蛋是——要对小屿不轨??”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结结实实招呼在齐月的脸上,打得她脑子里嗡嗡作响,“细长眼”尖锐而嚣张的声音在她耳边忽远忽近地响起:“小贱人,敢辱骂公主殿下?你这贱妇小命嫌长了吧??”
“给我打!!”
齐月还没来得及辩解,就只听耳边朦朦胧胧中“嗖嗖”风声响起,一路上逃命惯了的她心中一凉,心知不好大事不妙!
她下意识地抱住头,浑身蜷成一团,尽量缩小自己的挨揍面积。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无数只脚无数拳头往她胳膊上身上背上腿上毫不留情地招呼过来。
拳脚相加之间,她痛彻心扉,满地乱滚,神志恍惚中只有一个念头:小屿,你在哪里?
好不容易,她从人缝里看到了白川鱼仍然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脸色跟死人一样,全然没有刚才叱咤风云大将军的风发意气,仿佛一个苍白的纸糊傀儡,又好似一座木头雕的塑像。
“小屿——”
痛痛痛,痛到最后都麻木了。
齐月只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飘飘的,张着嘴,眼前虚朦朦一片,却连哭喊都没有声音了。
她无师自通地想到,当年在学校里,年幼的白屿被四个高年级男生打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让你坏我们主子的好事!”
“让你不听我们主子的话!”
“主子抬举你,你倒好,不识抬举……”
“小屿……小……”
白川鱼此时如溺水之人沉浸在无边深渊之中。这一幕在他眼前幻化进了最耻辱最恐怖的记忆,狞笑着靠近的女人面前,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小兵士,被绑在王宫不知哪个房间里……
三年前。
时任西疆大军副参将的白川鱼跟随老将军回朝报告。
下朝之后,王宫里派人来住宿的驿站寻他,只说是老将军有请,白川鱼年轻轻信便跟了去,谁知这一去就杳无音信。
他只记得自己被带到了公主殿,随后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又饿又渴又恐惧,先是被灌酒,后来又不知被喂了什么奇怪的药水,只觉得浑身发烫,兽血沸腾,痛苦到一心想死。
可他不愿意,让那些女人用脏手触碰他。
他不敢睡,日日夜夜睁着眼睛。即便煎熬到恨不得用脖子上的绑绳勒死自己,可一见到那个女人和她身后的一群妖女,他仍然疯了一般拼命反抗,咬舌头,咬人,咬任何可以咬的东西,最后,却又被人塞上浸满药水的布团。
漫漫长夜,生不如死。
若不是三日后老将军拼尽了全力、想尽了办法,顶着半百年纪的老脸,半是求、半是抢,从堂堂慧心国的抱香公主的宫闱里找到了他,硬是将他带回了驿站,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活不下去了。
老将军在抱香宫内见到白川鱼的时候,几乎认不出地上那个浑身血污的东西竟然是个活人。
白川鱼副参将浑身都是污秽,血渍与污物交杂,浑身抽搐,而眼神却是野兽一般血红凶蛮,几乎连亲如老父的老将军都快不认识了,只见人就咬,一瘸一拐满地乱爬。
老将军又气又急,只垂泪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抱香公主乃是国君的嫡妹,从小备受宠爱,见老将军一个老人家哭哭唧唧的,很是不耐烦,冷酷道:“大将军好歹也是个征战杀伐惯了的军人,又如何整日哭哭啼啼?这人不过是个芝麻大的小兵,本公主想要,自然就要来玩玩……”
说着,抱香公主用手中宫扇的扇柄轻轻挑在白川鱼线条分明的下巴上,又被污秽之物熏得一眯眼睛,随即站起身,用扇子遮着脸,厌恶道:“没想到,这个人这么不识抬举……”
抱香公主心中不甘,说什么也不肯放过白川鱼。
老将军实在没办法,只好又求国君恩典。
最后还是国君做哥哥的出面调停,赏赐给抱香公主不少宝物美人,又让人按着白川鱼磕了三个响头,给公主赔罪。
抱香得了实惠,面子上也过得去,这才勉强哼道:“哼,既然他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想在西疆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风吹日晒杀敌送命,那就由他去好了!”
老将军这才算是把人要了回来,七拼八凑才知道:抱香公主自打在国君的接风宴上见过白川鱼之后,便一心要把这个英俊非凡的副参将搞到手,居然还跟几个郡主和贵女打赌,谁先拔得头筹。
她趁国君老将军下朝议事,让人将白川鱼骗入抱香宫以后,便对白川鱼花言巧语,随后酒药俱下,谁知白川鱼机警过人,坚决不肯就范,便押在公主殿后四五日,受尽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