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的同伴被如狼似虎的慧心国士兵架了出去,这几个留下来的夜叉国兵士顿时吓的簌簌发抖起来!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又只听院子当中“唰唰唰”几声,伴随着夜叉士兵的惨叫和慌乱的鬼哭狼嚎,有人在院中报告:“报告公子,敢反抗的夜叉鬼,杀了五个!”
只见这留下的几名夜叉国士兵面如土色,浑身抖作一团,只差趴下磕头求饶了!
齐月见状,心里一慌:不是吧,我刚才这是随口吓唬他们一句,可没让你们真的把人给杀了呀?!
然而白川鱼大将军白了她一眼,只冷笑道:“难不成,我还得养着这帮无用的夜叉鬼?”
齐月反应过来:这古代异世里兵马粮草样样都是宝贝资源,又怎能随意浪费在毫无用处的夜叉俘虏身上?这会儿一刀一个,倒是给了他们痛快,白川鱼大将军此等行径在两国交战之中,还能算得上是光明磊落之举……
思及此,齐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听白大将军的问话:“你们都说说自己叫什么名字,何等军衔?”
这几人虽然听得懂慧心国语言,可毕竟并不常用,只会说几个简单词语,并不能表达清楚。其中一个皮肤炭黑、约莫三十多岁的夜叉士兵说道:“必(别)杀我!必(别)杀我!”边说边伏在地上,一动不敢乱动。
白大将军何等人也?一眼就看出这个夜叉软骨头早就吓破了胆,这时候必然什么话都敢说,只冲着他问道:“谁是你们的头领?”
这人簌簌发抖,伏在地上不敢动弹,可眼睛却偷偷瞥向正在角落里跪坐着的一个年轻人。
其实,不能怪慧心国将士们无法分辨夜叉兵士的身份高低,主要是因为他们身上都穿着土红色与土黄色相间的制服,一个个脏兮兮好像八百年没好好洗过澡,根本分辨不出谁的衣裳料子更高级一些,而他们随身带的兵刃也是乱七八糟、五花八门,什么刀枪剑戟都有,甚至有些人用的兵器还是从慧心国人那里买来或者抢来的长刀。
这让习惯看衣裳纹饰、兵刃等级来判断军衔高低的慧心国兵士犯了难,加上夜叉国人长相特异,皮肤黝黑,更难辨认年纪大小,只能从他们满脸的胡子约摸着判断年轻年长。
齐月也注意到了白大将军紧盯着的这个年轻夜叉国兵士。这士兵看上去跟一般夜叉鬼兵没啥区别,一样长得黑乎乎的,又脏又乱的头发,还有又脏又乱的衣裳,脚上甚至连一双像样的鞋都没有,只绑了两片硬邦邦的干树叶在脚底,算是代替了鞋子的功能。
可是,若是仔细看来,这个人倒是与别的夜叉鬼兵又有那么一点点不同——他的眼神明亮,并不似那些粗蛮之人,反倒是有一种智慧的光芒在眼中闪烁。
仅此而已。
白川鱼大将军此时走上前去,慢慢蹲下身,仔细地望了望这个年轻兵士,缓缓道:“既如此,头领就不用再躲藏了吧。”
齐月赶紧跟着白川鱼,将他方才的一句话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翻译给这年轻兵士听,说完,她心里也没谱,不知道自己说的夜叉话是不是能让真的夜叉人听得懂的夜叉话?
她便仔细观察这兵士的神情,只见这人听罢面无表情毫无反应,齐月心道,完了完了,这下语言学霸的牌子是砸了——难道我翻译的他真的一句也听不懂?不能吧?!
还没等她想完,这青年脸上木然的表情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极淡极无趣的笑容,只听他口中道:“哦,我以为这样没问题。”说着,他目光含煞地望了齐月一眼,眼神更是冰冷至极。哼,要不是这个慧心女人,他才不会这么快被人从一大堆士兵中认出来。
这人慢慢从几个夜叉鬼兵中站起,齐月仰着脖子看着他,这才发现此人与一般矮小黑瘦的夜叉人不同,他身量颇高,虽然衣裳和头发破破烂烂脏兮兮,留着可笑的小胡子,可眼神透亮,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处境,反倒颇有兴趣打量着白川鱼和齐月。
白川鱼见这人被指认捉了出来,却依然面无惧色,反倒镇定自若地看着他和齐月,不由冷冷一笑,道:“阁下尊姓大名?”
这青年也微笑道:“鄙人乃是一介莽夫,何必客气?乌高木是也。”
齐月见他用半夜叉语半慧心语交叉着说话,便暗暗留心夜叉话的部分,又翻译给白川鱼大将军听,只道:“他说他的名字叫乌高木。”
齐月听罢很是好奇,这乌高木明明看上去挺好一个精神小伙,为何连自己的姓氏都不提?
白大将军微微一笑,夜叉人的姓氏代表着社会等级,因而十分重要,而名字并不讲究,这乌高木不肯说出自己的姓氏,只怕是原本姓氏低贱不值一提,当属于阿潘小公子口中所说的“贱民”一籍,是以,只有名而无姓氏。
他倒不在意乌高木的出身高低,在慧心军营内出身平民孤儿流浪儿的将领兵士不知有多少,个个都能征善战,一点也不比贵族兵士差,因此只问道:“哦,乌高木?你是何官职?”
乌高木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笑意,回答道:“鄙人出身微末,只不过是个巡长而已。”巡长乃是夜叉国军队当中的最低等军官,只比一般的兵士高一点点,算是个半官半兵的职务。在夜叉国的军队中,只有贵族才能担当大任,而普通又有点能力的兵士撑死了也就只能提升个巡长,驻守在边缘疆土,一辈子带队巡逻。
白大将军更是有兴趣,小小的一个夜叉巡长,竟然面对他毫无恐惧之色,反而不卑不亢,想来并非一般人。
他想一想道:“既然乌高木兄也是个英雄,我们又何必遮遮掩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