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王参将带着队伍里仅剩的十来人,一路跟着凶手小崽子指引的方向,翻下山坳,穿过雪岭,走了无数高高低低的雪坡雪坎。
王参将一路走一路狐疑:大将军自不用说,齐爵爷一个弱女子,没有马匹牛车,又如何能走这么远的路?
恰在此时,凶兽小崽子似乎又嗅到了空气中属于齐月的气味,狂性一发,两腿用力在雪岭之间蹬了几下,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害得王参将和兄弟们顺着凶兽小崽子消失的方向,到处寻摸,一路找来耽搁了不少时间,但终究听还是到了白大将军和齐月等人的说话声,顺藤模瓜找到了这里。
齐月从来没有觉得慧心国将士们的脸庞如此亲切,只见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心中暗自感慨,这既是久别重逢的笑容,又是死里逃生后欣慰的笑容。
白大将军最先镇定下来,望望这不到二十个人的面庞,又看看四周,喃喃道:“就……只剩这些人了吗?”
王之奕眼圈一红,哽咽道:“雪崩来得太快,有些兄弟根本就来不及……”话还没说完,其余几个年轻兵士已呜呜地哭了起来。
白川鱼大将军心里也很不好受,红着眼圈,半晌一语不发,而齐月也难过得掉下了眼泪,只哭道:“都是这个叛徒,害死了这么多将士兄弟!他,他死有余辜!”说着,又哭泣起来。
白川鱼一指不远处地上躺着的梁九川的尸体,对众人道:“诸位兄弟,此人便是敌军安插在我们慧心国军队当中的奸细!故意带我们走进这黑骨喇墦山谷………”说着,他将梁九川所言所行一一道来,仔仔细细说与众人听。
王参将等人听罢,恨得咬牙切齿,只恨不得将这叛徒碎尸万段!
这一打岔,齐月也被愤怒情绪影响,一时忘了哭:对啊,虽然梁九川已经死去,但绝不能让他把叛国的秘密带到地下去!
齐月下定决心,一定要挖出深深埋藏西疆大营里的所有奸细叛徒,以告慰这些将士在天之灵!
思及此,齐月转而对一旁与凶兽小崽子互相瞪着眼的小潘道:“小公子聪慧,究竟有何办法能知道这叛徒此前所思所想?”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阿潘小公子见众人被叛徒出卖所伤,不少人丢了性命,也十分同情,更何况齐月白屿本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师父说过,有恩不报非君子!
他虽然人小,但对自己师承的本事倒是颇有信心,想一想回答道:“贵女姐姐,这人的灵识本就普普通通,只是不知为何,似乎有人在他身上下了咒法,我刚才试了好几次……轻易不能读到他的心思……”
说着,绿瞳少年略带羞涩的眨了眨眼睛,颇为不好意思地补充说道:“我虽暂时读不出这点灵识的具体内容,不过,想来我师父一定可以!”
齐月本人并不太相信乱力怪神,可架不住白大将军王参将等人此时代教育长大的骨干力量,他们信啊!只听王参将着急的问道:“小公子,尊师现在何处?我们抓紧时间去拜访他老人家!”
阿潘眨眨眼睛笑道:“我师父年纪跟你们差不多,可不敢称老人家!只是……我师父他老人家,前段时间便失踪了,我,我这次出来就是来找师父的!”
原来如此,难怪这小公子在乌卫山里到处打转,原来是为了找他闲云野鹤的师父呀。
齐月不由摸摸阿潘的头,表扬道:“嗯,孝心可嘉!”
阿潘小公子只将头一偏,轻轻松松躲过了齐月的摸头魔掌,呵呵笑道:“你们不是要找一味重要的草药吗?我倒是知道地方,也可以指路让你们去。我嘛,我要去找我师父!”
而白大将军毕竟是西疆大军统帅,虽然手下折损了不少兵士,但此时还分得清轻重缓急,更知道这小公子的重要性,赶紧问道:“小公子,我们要务在身,须得尽快找到马啃藤……你所说的马啃藤生长的地方,离这里既然不远,咱们一路上找马啃藤,一路打探你师父的下落。十多个人来找,岂不是更快?”
见着少年眉目之间心思略有松动,白大将军乘胜追击道:“方才,那番冢人首领朗毕猜似乎要对小公子不利,现在这两人已趁乱逃跑,说不定正潜伏在四周,本将军倒是担心,若是小公子一个人在荒山野岭里到处乱走,只怕又被这些番冢人撞上……”
听到这里,绿瞳少年阿潘眼眸一暗,确实显出些担心神色来。
又听白大将军继续道:“不如小公子与我们一路同行,即可帮我们找到仙草马啃藤,又可平平安安找你师父。岂不是两全其美?”
阿潘小公子少年心性,又爱热闹,见这么多人和自己同行,安全无虞,自然快活,连连答应道:“这倒也使得!”
众人听这阿潘小公子口说手比划,都不由心中一喜又一沉,多日艰辛,数次轮番在生死边缘挣扎,血与泪交织中前行,终于来到两国边境,现在看来,竟然是漫漫长路的第一步,接下来,唯有深入险境、进入夜叉国才有机会找到马啃藤。
这虽然不是最理想的状况,可人世间好坏消息总是结伴而行,用现代人的话来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