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犬吠声,把他的思维从迷惘中唤回,他移转目光,向着雪车望去,只见那六对獒犬在相互嬉戏,在雪地上打滚。
显然那些獒犬也因为等得不耐烦,而相互游戏起来。
洛阳剑轻轻的叱了一声,制止了那些獒犬的嬉戏,然后抛下满怀的惆怅,跃上了雪车。
抓起了皮索,他轻喝一声,手腕一振,群犬拉着雪橇,向着雪坡上的石屋驰去。
没有多久,雪车驰到了屋前。洛阳剑只见门扉半掩,屋里暗暗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迫不急待的跃下雪橇,然后左掌一竖胸前,飞身跃进屋去。
双脚刚一踏上屋里的泥地,他的目光已在屋中扫视了一匝。
随着视线所及,洛阳剑只见室内凌乱不堪,许多平时摆设得好好的家俱,此时都已换了位置,抽屉衣物那洒得遍地都是,显然是有人进来翻箱倒柜的搜索过,以臻弄成这个样子。洛阳剑也没有细细的查看那些东西,向着左父亲的卧房走去。
内屋卧房也是被人翻得乱七八糟,甚至连铺在床上的被褥也被人撕破,棉花洒得满地都是。
洛阳剑忖道:“这些人要搜些什么?难道他们……”
他的目光一闪,发现父亲平时最喜爱,而时时取出来摸擦的碧玉剑,竟然已经不在屋里。
他暗忖道:“记得早上出来的时候,这柄剑是挂在墙上,此刻却已经不见了,莫非是被白玉峰带来的唐门中人取去了?”因为他看到屋里的情形,判断出洛阳雄飞必然不会在屋中,否则屋里不会被人弄成这么凌乱。
这样可见他父亲必是在室外遇见白玉峰所带来的一伙人……
洛阳剑心中一动,忖道:“爹莫非是到冷梅谷里去有梅花,以致被那些人碰到…”
他此刻晓得了,父亲跟主峰决战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心里对於这场仇怨的报复有了准备,较之完全不知道是要镇定得多。
因为他对於父亲一场的卓越武功,非常的有信心,无论如河他都不会想到,洛阳雄飞因受伤过重而死的!
他方才受到唐霞凤那等厉害的玄冰手所伤,却能凭藉着他祖传下来的“搜穴疗伤”之法,使寒毒自体内驱出,那么洛阳雄飞的内功较他不知要高上多少,自然也可以藉这种独门的疗伤之法,自疗内伤……
是以他此刻一判断出父亲的下落后,他心里一定,身形一旋,没有在屋里多逗留一会,已飞身掠出石屋。
门前,那六只獒犬懒样洋的躺在雪地上,它们一见到洛阳剑,齐都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
洛阳剑望了望这六只獒犬,笑道:“看你们这个样子!”他俯身解下了系在獒犬身上的皮索,吆喝一声,飞身向着屋后的冷梅谷奔去。
在他身后六只獒犬狂似的--面吠叫,一面紧迫着洛阳剑的足迹。急奔而去。
这些獒犬原是产自藏土高原,气候愈冷,愈是有精神,可最它们因为受到皮素的束缚,才懒洋洋的,此时洛阳剑一放开束缚,全都奔命似的狂奔。
这一人六犬有如电驰云飞,转瞬之间便已奔进冷梅谷,洛阳剑身形一闪进谷,立即便者列谷里落花遍地,枝桠倾折,雪泥凌乱的情形。
雪地上,曾经留下的斑斑血迹,此时已渐渐随着雪水的融化而淡去,但是雪上依然还留着那黯红的痕印。
洛阳剑观察了一下谷里,没有看到一具尸首,他不禁诧异地忖道:“刚才唐玉风他们下山之时,并没有带去一具尸首,难道那些人已被他们掩埋了吗?”
他默默站在谷里思忖了一下,扬声道:“爹,你在那里?爹,我回来了,剑儿回来了…....'”
谷中传来回声阵阵,除了那些枝上残花随风飘落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他的身旁,那六只獒犬齐都睁着诧异的目光,仰望着他,似乎他们都已感觉到洛阳剑心里的焦急,而没有敢发出一丝声息。
洛阳剑连续呼唤了几声,没有听到父亲的回音,他心中的焦急之感愈来愈重,原先的自信心渐渐转弱。
他咬了咬下唇,忖道:“难道爹的伤势会重得连一点线索都无法留下来,或者是他老人家为了找寻一个陷蔽的地方疗伤,是以来不及留下信号通知我!
他暗暗的忖思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只见他蹲下身来,以特有的暗语,对那些獒犬轻轻的说了一下。
那些獒犬全都发出呜呜的吠声,接着使一齐散了开来,分成数路奔将出去,转眼便走得干干净净。
洛阳剑缓缓站了起来,顾目四盼,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谷里的情形,当他再次看到那些残花断枝,萧条凄凉的情形时,心里不禁兴起一阵惊惶。
他开始觉察出这十年来,跟随父亲在深山隐居的日子将要从此结束了。
此后,他奔驰江湖,再也不会如以往那样的宁静……
渐之,他随着起优的思潮继续忖想下去,心情越来越不宁静起来之而且隐隐有一股不祥的情绪…….”
他虽然知道自己已经命那些獒犬四出侦察,搜索洛阳雄飞的下落,而且也晓得谷里的脚印凌乱,雪花四溅,再也找不到一条线索。
可是他为了想减轻心里的那份不安,立即凝神仔细查看起来。
他在谷里走来走去,才走了没有一盏茶之久,便听得一声高昂的犬吠声传来。
他的脚步一停,循声望去,只见得谷后通往后山绝崖去的那条山道上,奔来了一条獒犬。
他兴奋地道:“大黑,你发现了什么……
那条獒犬身上的毛色稍黑,正是他平时用以辩认这六条獒犬时,替它取名为大黑的那一条。
洛阳剑话一出口,只见大黑在他面前跳跃了一阵,低低的吠了一下,然后掉头便朝来路奔驰过去。
洛阳剑自十岁以来便与獒犬相处,当然能够了解到它们的表情。
他一见大黑一面奔走,一面回头低吠,显然是找到了什么线索。於是他毫不犹疑,身形一动,紧随着大黑而去。
这条山道他以前曾经来过,尤其是每年梅花盛开的时候,曾随着父亲到这儿来赏过花,那时他走过好几次,只知道这条小道通往后山的绝壁断崖,也可以说是没有通路。
因为那道断崖宽达数十丈,崖底云雾缭绕,根本不知道有多深。
是以他此刻一见大黑朝这条绝路奔来,心中颇为诧异。
他才奔行了十多丈,看到这条绝道上留下的凌乱脚印,立即便去掉了心中的疑惑。
这当然是因为他晓得数日来大雪纷飞,这条绝路已被雪花益满,而此刻留下许多脚印,自然是有人行走之故。
他紧随着大黑身后,奔行之问,只见大黑往左边一窜,斜斜往山上爬去。
他心中恍然,忖道:“怪不得我还在怀疑爹爹也知道这是一条绝路,怎会往这边走,敢情还有岔路可走……”
又奔行了一阵,他已看到地上斑斑的血迹,和一些被折断的杂木树枝。
大雪以后,遍山遍地都被白雪封盖,那些长在山上的杂树,也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
是以彼人折断之后,雪花乱洒,露出槎桠的树枝,很清楚便看到那些树枝被抓断的地方所留下的汁液。
洛阳剑的心情渐渐的沉重起来,他暗忖道:“爹爹既然负伤而逃,必然留下不少痕迹,那么唐门弟子岂不可以循着这些痕迹追去,他们绝不可能放过爹爹……”
心念未了,他突然见到大黑停了下来,转首朝自己吠了几声。
洛阳剑抬起头来,只见面前出现一座黑黝黝的岩洞。
这座岩洞是在半山之上,平时藤蔓垂挂,根本就不很容易被人发现,尤其大雪封山之后,更是难找。
但是此刻,垂在洞口的藤蔓已被人砍去,洞上的积雪也滑落!
洛阳剑,心中感觉不妙。
他的想父亲到底怎么了?不会出了什么事吧?父亲那么高的武功,怎么可能会出事呢?我不信,我要去看看!
大黑先回了家!然后立马回到了洛阳剑的身旁!洛阳剑非常纳闷,这是怎么了?
然后大黑冲着洛阳剑大声的哀嚎!真心想坏了,可能出事了。顿时没了玩笑的心情!他知道出事了,而且是不好的事情,否则他的呔叫失身不会如此凄切!
洛阳舰心里一沉,顿时圆心,心底都不祥之感,更加浓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