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依着门内弟子的性子,不用酒剑尊说,早已爬上了斫剑崖,哪像月华阡,酒剑尊硬是把剑都搬到了面前,月华阡居然只是瞧了几眼,反而萌生后退之意。
“你在等什么,还不快去!”酒剑尊有些愠怒。
月华阡又往后退了几步,双手捂在身后,怯怯道:“剑尊,这~”
“这什么这,”酒剑尊看着月华阡遮遮掩掩的样子,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你该不会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拿出来让本尊瞧瞧。”
月华阡看了一眼身后,溟渊好像听懂人意,缩进月华阡得衣袖中,月华阡瞬时感觉手臂一凉。
酒剑尊嘴角微扬,手臂展开隔空一抓,月华阡只觉周身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牵扯,溟渊剑溜进月华阡的裤腿,一寸剑身钉入土内,谁知溟渊剑太过锋利,与酒剑尊拉扯间,割碎了月华阡的裤腿。
酒剑尊一把抓住月华阡,看着身后钉入土里的溟渊剑,溟渊剑弓着身子忽然一挺,浑身剑气内敛,消失了全部光泽,变得与普通的宝剑一般无二。
酒剑尊气得发笑,挥手间身后数千宝剑又飞回斫剑崖,散落崖间,“好啊,难怪不愿意上斫剑崖,原来早已暗动了神兵!”
酒剑尊一把抓起溟渊剑,看见溟渊剑剑身有一丝血色闪过,“滴血认主,小孩子不懂事,你存世千年,却也如此儿戏。”
溟渊剑好似不服,整个剑身耷拉成一条绸带,酒剑尊握着溟渊剑的手臂猛然一震,一股极强的罡气灌入溟渊,强行将其恢复原样,随即甩手把溟渊插入地底深处去,再无踪迹。
酒剑尊放下月华阡,一拂绣袍,月华阡还以为酒剑尊像师傅一样生气要对自己动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要躲。
片刻功夫见没有动静,睁眼瞧见酒剑尊早已坐下,两人中间多了一副棋盘。
酒剑尊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与我坐隐一局如何。”
月华阡不明白酒剑尊为何突然邀他下棋,毕竟月华阡有过在先,酒剑尊便要揍他,他也只能忍着耐着。但只是下棋的话,可要比挨揍来得舒坦。想到此处,脸上不由一喜。
酒剑尊见月华阡半天不曾落子,脸上还带着喜色,两指把玩白目,邪笑道,“看着样子是要我揍你一顿吗?本尊不吝赐教!”
月华阡连忙收起心神,慌忙将一颗黑目自边星落下。
一连下了三十六子,酒剑尊逐渐放缓了落子的速度,一边下棋,酒剑尊一边道,“当年你师父常与我在此对弈,我执白子时几无败绩,自是你师傅输多赢少。不过本尊清楚,若非你师傅有意让之,本尊也恐难胜一二,不知道你这徒弟棋艺师承几分。”
月华阡其它的不敢说,若单以棋道论,便是师傅王东阳两人也是有来有回,这也得益于王东阳的自撰的一门棋谱,是月华阡用钓了许久的蛙,烤肉换来的。反复研读数遍,早已了然于心,不然也不会与人轻易对弈,更何况对方还是三尊之中的酒剑尊,即便如此,月华阡也不敢随意夸口。
月华阡答道:“回剑尊,师傅棋艺小子自是难比,不过聊兴尚可。”
酒剑尊笑道,“你这小子,倒有几分你师傅当年的脾性!”
“我师傅?”月华阡正想要问,酒剑尊打断道,“可知方才你在阁中拿的什么剑?”
月华阡老实答道:“溟渊,小子瞧着这剑好玩,所以~”
酒剑尊道:“好玩?这剑在阁中已有千年,宝剑无主,你又知为何在阁中,却不在斫剑崖。”
“小子浅薄,不知何故!”
“数千年前,这剑还不叫溟渊而叫澄泓,出自昆仑一脉,因其是用至纯之物万年玄冰铁所炼化,剑成之日剑身便附有剑灵,非内心澄明之人不可得。数千年间一直无主,后被本门一位前辈所获。可惜那位前辈在渡劫之时,被一丝邪气浸染,堕入无尽魔道。剑随人意,澄泓也就变成了如今溟渊,仙剑也变成了一柄魔剑。”
酒剑尊手中一子迟迟不肯落下,看着月华阡道:“本尊在时,尚能震慑几分,真若随了你,你可有本事驾驭得了?”
月华阡疑惑道,“小子与前辈自是不可比,可剑尊也说,剑随人意,只要一心向道,仙剑魔剑又什么区别呢?说道底不过是人一念之差。就像这弈棋,师傅说过如果心里总有执白不败的枷锁,反而会成为羁绊。若是摒弃世俗偏见,不破不立,方显正道本色。”
“哦?”酒剑尊放下棋子,二百一十八目,却是白子输了!酒剑尊摇头大笑,“棋差一招,王东阳啊王东阳,我向来自负剑道无双,却在对弈上输给了你师徒二人!可笑,着实可笑!”
月华阡见势不对,连忙说道:“小子也只是险胜,若非剑尊相让,小子又怎能取胜。”
酒剑尊笑罢,“输了便是输了,无需恭维。”转而又道,“那溟渊剑你还想要吗?”
月华阡一喜,连忙点头。
酒剑尊也不含糊,手捏了一个剑诀,一个光印闪现,溟渊立时从地面抽离,被酒剑尊握于手中。
酒剑尊两指擦过剑身,“希望今日之举不会令我日后失望才是!”酒剑尊将溟渊交于月华阡,月华阡拜地双手接过,在怀中不停摩挲,爱不释手。
酒剑尊转身一拂绣袍,道:“走吧,下次见到你,愿真如你所说。”
月华阡抱着溟渊剑欢快的离开斫剑阁,忽然转身又跑了回来,“剑尊,想不想赢我师傅?”
酒剑尊道,“我连你小子都下不过,更遑论是你师傅呢?”
月华阡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道:“我师傅一生所悟,尽皆收录于此书之中,剑尊有心钻研,假以时日我师傅定不是对手。”
月华阡将书奉上,酒剑尊接过月华阡手中的书,只见书上写着《灵棋绝谱》四字,道:“哦?当真是东阳小子的?”
月华阡道:“不敢欺瞒剑尊,确为师傅做著!”又在酒剑尊身边低语一番。
酒剑尊拿着《灵棋绝谱》随意翻看,忽然眸中精光一闪,连忙坐下拾起几枚黑目点落盘中,口中直道:“妙矣,妙矣!”
月华阡不再打扰,学着酒剑尊捏了一个剑诀,御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