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风吹起了窗帘,空无一人的卧室中隐约可以听到盆碗相交的声音。
床头摆放着厚厚的照片,其间夹杂着掉落的头发。
做好了便当的陈繁星解开围裙走进卧室,驻足在窗前,弓着的身体被他强打精神站直起来,涣散的双眼鼓起精神。
只有鼓起勇气面对生活,才能更好地坚持下去。
妻子宇文琴的病情忽然加重,诊断结果是感染了某种病毒,同类型的病状在映沧城已经出现了十几例,其中一人意外死亡,还不能确认病毒的致命性。
连遭重迫的家庭摇摇欲坠,失去了孩子的陈繁星不能在失去妻子,所幸妻子的病情并不严重。
在生下孩子后,身体的负担减轻了许多,宇文琴在专业的医疗设备下努力坚持着。
作为一家顶梁柱的陈繁星更不能放弃,一定要用自己最好的状态去面对妻子。
收拾完便当盒,已经七点出头,陈繁星要前往医院去探望妻子。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阴天,可透过窗户却看到了蓝天白云,就连被阴霾笼罩的陈繁星都感觉到今天的晴朗。
“我只希望,孩子能够安好的在某个地方生活了……”
对于找到自己的孩子,陈繁星已经失去了希望,自己一个平平无奇的人根本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指望,从小到大都是谢谢惠顾的陈繁星不敢奢望老天会对自己眷顾。
一推房门,似乎碰到了什么,门运动轨迹上有东西挡住了。
陈繁星叹气,又是哪个粗心的快递员送错了快递?
缓缓的推开门缝,陈繁星从缝隙钻出来,却看到了一辆婴儿车。
“这是……”
伸手拉起床帘,在模糊的视野中,两股热流淌过双颊。
……
公司里的白权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一夜未眠的白权第一次体验到何为人父。
小家伙非常能折腾,一个晚上换了两次尿布,隔两小时还得喂一次奶,不管高兴还是生气都是一个表情,哭。
为了给孩子检查身体,白权重操旧业复习了荒废许久的专业课。
家里有一位医学博士,在他的教导下,耳濡目染的白权进修时很自然的选择了医学,不过中间又觉得不适合自己,于是弃医从研学起了更感兴趣的生物学。
只有三角猫的功夫治不了病,稍微检查一下倒绰绰有余。
又打了个哈欠,路过的秘书林璇拿着文件夹狠狠的拍了白权一记。
“就你进度最慢,还好意思打哈欠!”
“在做了,在做了!”
“还狡辩,你电脑才刚开!”
在大伙的祝福中,陈繁星在一周后回到了工作岗位。
听说他的妻子生病刚康复便回来工作了,医院治疗花费太多,这个男人现在迫切需要挣钱养家。
“谢谢大家对我的帮助,好兄弟其他话就不多说了,敞开了喝!”
“老陈啊,我们周末一起去你家看看孩子吧!”
付于风表现得比陈繁星还激动,听说孩子找回来了,他高兴之余特别想亲眼看看那个胎记。
那天的酒席上,陈繁星破天荒的喝了酒,微醺之际就停了下来,虽然很高兴,但他心里还是顾着家,如果喝醉了会给照顾孩子的宇文琴添麻烦。
为了给妻子治病,陈繁星几乎花光了养孩子的存款,最后在同事们的接济下凑足了孩子的奶粉钱。
不好拒绝大伙的好意,感动的陈繁星只能在心里承诺日后一定会做出回报。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过去了,桃瑞丝那边是否和陈繁星交流白权不得而知。
……
难得一见高皖野这天来拜访白权,自从之前那把手枪被警察没收以后高皖野就没来找过白权,那天她把白权臭骂了一顿后骂骂咧咧的走了。
正在房间里玩水刀的白权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见高皖野俏生生的站在门口。
“白权,好久不见啦!给你!”
说着她就递上手中的包裹。
白权随手接下,定睛一看双眼一亮:“谢谢啦。”
“……”
高皖野的手却没松开,白权看向她,两人同时愣住。
呆滞的脸上嘴角一沉,高皖野侧开目光把东西从白权手里抽走:
“咳咳咳……”
两手空空的白权似乎还在回味什么,说道:
“进来坐吧。”
两人来到白权合租房的客厅,高皖野随手把东西丢在茶几上,转手又被白权捞了去。
白权拿到手上的是一盒雪花酥,还是自己最喜欢的巧克力杏仁味的雪花酥。
见白权高高兴兴的吃了起来,高皖野心里却对自己的表现非常不满。
“高皖野啊高皖野,有点出息,你已经不是白权的小跟班了!不用因为送他个东西沾沾自喜!要平等的相处,这里是映沧城,我才是老大!”
白权嘴巴里吃着雪花酥:
“那个,小野啊……”
高皖野闻声忽然转过头,小脑袋耸动:
“嗯嗯!”
啪!
高皖野捂着发痛的脸,心里再次痛骂自己立场不够坚定,为什么老是习惯的把自己当成小跟班呢!
“这……”
见高皖野忽然自己抽了自己一巴掌,白权到嘴的闲话都被憋住了。
“没事,我很好,我只是……脸有点痒。”
白权担忧道:
“真的没事吗……”
“你吃你的!”
“行。”
雪花酥很好吃,好吃到白权可以忽略高皖野把自己牙龈打出血。
捂着脸的高皖野转过身去,神神道道的对自己念叨了一通,这才端庄的转回来面朝白权。
据白权所知,高皖野并没有进母亲的公司,而是自己寻找了一份较为辛苦的工作,所以平时都没空玩。
很难想象,曾经那么呆瓜的高皖野居然独立的找了工作,并且坚持下来。
明明是这么活泼好玩的家伙,被生活摧残成这样,都开始找借口自残了(指扇自己巴掌)。
说回来,白权还一直不知道高皖野现在是什么工作。
“我在一家医疗药品公司上班,担任研究顾问……”
“什么!怎么可能?!”
白权震惊了。
“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可是全科A毕业的!在你心里我到底有多笨啊!”
高皖野怒骂。
被指着鼻子的白权抬手投降:“确实,没错,我的问题。”
“哎,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会扫人兴。”
高皖野没好气的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说道:
“我其实是来谈正事的,最近……你什么表情?”
高皖野目光一滞。
却见这个家伙神情呆痴嘴唇颤抖,无助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看到了极大的恐惧。
“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小野,你,居然找我谈正事,怎么会这样呢,想不明白……”
高皖野终于忍受不了,掀起自己的包包砸了过去,然后把整盒的雪花酥都扣在白权头上。
“为什么,为什么我以前会成为你这个白痴的跟班!太羞耻了太羞耻了!”
回想起学院时期傻白甜的自己,高皖野自杀的心都有了。
“不可能,小野不是这样的……”
“你不要再说了好吗!”
白权看着高皖野,双眼中看到的却是自己的青春。
“那时的小野多乖,每次见到我都会跳起来喊‘白权~~我在这里~’,学生会竞选的时候只有我一个支持她,在台上眼泪汪汪把我当成英雄一般……”
“我杀了你啊!你不要再说了!”高皖野惊叫道,连忙捂住白权的嘴。
这般羞耻的回忆高皖野最不愿想起,成熟的高皖野回想当时的自己,简直不堪入目,瞬间高皖野居然涌出了杀白权灭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