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以毒攻毒
“诀儿啊,你当真不想当王吗?要知道……”老太后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子诀打断。只见他深情款款的望着赋月染,“此生,我只愿守着染染平平安安的过完一辈子就算了。什么皇位,什么江山,什么权势,我通通不要!”
太后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会心一笑。果然,这诀儿和他父皇一样,是个痴情种!
安王依旧昏迷不醒,太后日日陪在西偏殿。那些皇子们也只是每日在规定的时辰里进来探望一次,其他时间,一般也就是候在外头。
终于,在赋月染他们回来的第七日。安王突然转醒,然而在醒来的那一刻。他只说了一句话,“诀儿,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语毕,便撒手人寰。
所有人都一脸困惑的看向刘子诀,只有刘子诀跪了下去,对着安王磕了个响头。“父皇,您放心!”
老太后气定神怡的往中间一站,随即示意自己的贴身姑姑将安王的遗诏取来。“我知晓,你们都想知道,你们父王到底将王位传给了谁!只是,哎……罢了罢了,早说早了。”语毕,又看着李全德,“李公公,你过来宣旨吧!”
“诺!”李全德恭敬的走了过来,躬着身接过身子。随即转过身,挺直要背一手将圣旨展开,“奉天承运,吾王诏曰:今传位给二子子祈,其他皇子都封为藩王,去往各自领地!钦此!”
语毕,底下一片哗然。
再接着,刘子彦缓缓的起身,嘴角不由的浮现一丝冷笑!“李公公,您是不是老眼昏花,将一看做了二啊?”
李全德拟了拟眼睛,再看仔细的看了圣旨一眼,“没啊,老奴确定是二,不是一!”
“是吗?”子彦冷笑着上前。谁都看得出他要做什么,只是,没人上前阻止。包括此刻已经站起身的刘子祈!
夜风微凉,赋月染一个人静静的站在乾西殿外的石阶上。
这里,是子诀的寝宫。今晚,他要她留在这里。不让她离开半步,还有一小队的人留在院子里保护她。甚至,他将夜衣也留在了她的身边。
“王妃,您还是去歇着吧,主子自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夜衣说话总是低沉低沉的,听的人心里更加的不舒服。赋月染只觉得堵得慌。
“夜衣,这一战,可是凶险?”从早晨开始,她的眼皮就一直跳一直跳,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知道自己应该相信他,可是又忍不住去胡思乱想。其实,最痛苦的不是和他一起并肩作战被敌人砍伤刺伤,而是躲在这里看不见他的情形,不知道他的死活。只是一遍遍的麻痹自己,他一定没事,没事……
只是,当那些刀剑声传来。她的心,慌乱了。
她怕极了血,尤其是怕极了他浑身是血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不要,她不想要看到那一幕。
夜衣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藏在黑袍下面的声音轻轻的说到,“王妃你放心,主子说了,他永远都不会死在你的前面,他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上。”
夜衣的话,让月染怔了片刻。他说,他不会死在她的前面。只因为她说过,她害怕一个人吗?她害怕自己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开,而自己去独独存活下来。那样,又是何等的悲哀!而他,愿意将这份悲哀留给自己!
眼眶不觉湿润,刘子诀,记住你自己说的话!不然,不然,你,你休想进房门一步。想着,她一甩衣袖往殿里走去……
西偏殿,此刻厮杀声一片。刘子诀拿剑抵着刘子彦,“大哥,你束手就擒吧,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耗下去,染染她怕黑,我还得去哄她睡觉!”刘子诀轻佻的一笑,直直的看着此刻被自己的剑抵着的刘子彦。
却见他猛的丢出一个烟雾弹,随即终身一跃。
“混蛋!”刘子诀恨恨的骂道,随即挥去烟雾,却看见刘子彦越过围墙往乾西殿而去。
夜凉如水,虽然已是五月。可一到了夜晚,阙安城的空气都会比白天冷下几分。更何况,此刻已是亥时三刻!
赋月染双手抱着大腿坐在床角,而脸则是埋入双臂间。
忽的,一阵打斗声传来。她猛的抬起头,赤着脚跑了出去。
刘子彦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她一袭白衣立在门口。身后的烛光为她的镀上了一层光晕,清风拂袖,她看上去淡然若烟。只是,那紧蹙的柳眉却让人揪心。
就这样,隔着众人。他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多少个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的人儿,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只要再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王妃,你,你,……”夜杀很希望赋月染可以跑。怪只怪他太大意了,他万万没想到大皇子居然会用毒!
淤血不住的从嘴角溢了出来,胸口好似被万千蚂蚁一点点的啃食,奇痒奇痛!
赋月染好似没察觉到危险的临近,只是怔怔的站在那。然后,慢慢的朝刘子彦走去。
青石板铺就的地上,显得有些冰冷。
子彦停住了脚步,看着那个朝自己走来的女子。嘴角,不自觉的上挑。
“解药。”她,朝他伸出右手,示意他交出夜衣他们的解药!她知道夜衣他们中毒了,而且这毒一定是眼前这个男人下的!因为,这里只有他安然无恙!
果然,子诀没有说错,刘子彦必定造反!
“你比两年前更美了,看来,改日我得重新画过了。”他笑着看她,然后缓缓的抬起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庞。却不想,赋月染赶忙倒退了数步。
“你在怕我?”他的笑依旧很温柔,就好似那柳絮,淡淡的拂过掌心。
“你为什么要怕我?是因为那日吗?你恨我命人将你拖出去重打?其实,我早知道二弟和四弟定然会救你的,我只是不想任何一个人丢了面子。毕竟,那个人是你的大姐,也是我的王妃!虽然,我并不喜欢她!”说着,他的眼神骤然暗了下去。只是在看向赋月染的那一刻,又忽的亮了起来。
“知道吗?第一次见你,我便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你。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清楚,为何,我会那样子爱上了你,又为何,不管我如何努力,始终无法将你忘记!他们说你是祸水红颜,其实,你真的是呢。我们几兄弟同时爱上你,甚至为了你可以反目……”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凉,一柄寒光凛凛的剑搁在他脖子上。
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我没说错吧,我们可以为了你反目!”
身后,刘子诀一声嗤笑,“大哥,束手就擒吧?”
子彦没有转身,依旧定定的看着赋月染,随即说出了一句让他们都费解的话,“小染,可以让我再替你画一幅画么?只要一个时辰便够了!”
赋月染怔怔的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听到刘子诀猛的喊了一声,“夜杀!”
蹭一下,夜杀一晃眼便出现在他们面前。“主子,有何吩咐?”
“你押着大皇子,然后将他交给新王。”语毕,直接往赋月染走来。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往里走去。
子彦自嘲的一笑,看着他们的背影喃喃自语,“其实,我早已将你画在心中。”转身,那刀便划过他的咽喉,鲜血四溢!
“主子,他死了!”夜杀暴跳起来,大呼小叫。去隐隐的听到刘子诀说,“还是交给新王处置吧,搜搜他身上有没有解药,夜衣中毒了。”
听到下半句,夜杀的眼睛瞬间亮了,流光四溢!只见他三下两下就找到了刘子彦藏在衣服里的解药,随即炫耀般的跑到夜衣面前。
“夜衣,嘿嘿,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叫我一声大哥,我就给你解药!”夜杀孩子气的将药瓶举高,旋即在夜衣面前晃来晃去,好不得瑟!
“嗤……”夜衣笑了一声,嘴角玩味的上挑。“你的意思是,你比我老?”
“什么?”夜杀很夸张的跳了起来,然后气势汹汹的指着夜衣,“你才老,你比老子老三倍,不,一百倍,不,一万倍!”
“你都称自己老子了,难道还不老?”
“死夜衣,毒死你算了,免得你再气我,毒死你,毒死你,毒死你!”夜杀气呼呼的将解药喂给众人,唯独没有喂给夜衣。
“死夜衣,死夜衣,看你还气不气我?”虽然夜衣整个都藏在黑袍下,只是夜杀明显感觉到了夜衣的不对劲。慢慢的蹲下身,借着月光,他赫然发现他的黑袍早就被血染湿。
“夜衣,你,你没事吧?夜衣……”摇着毫无发现的夜衣,夜杀当即扯掉他的黑袍,将药丸喂给他。随即运功将要引下去。
殿内。
“怎么这么不听话,叫你不要出去,你倒好,还赤着脚走出去。”他托起她的脚,将那一双冰凉的小脚藏进怀中捂着。
“我担心你嘛。”
“那你不知道你出去我更会担心啊!”看着她为怒的小脸,他一脸认真的说道。
“就许你担心我,不许我担心你啊!好好好,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以后我不管你死活了!”语毕,想缩回被他捂着的脚,却无奈他拽的死紧。
“好了,别气了,嗯?等二哥登机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去柳州,好吗?”
“真的?那到时我们可以把娘亲接来一起住!”
“恩,只要你愿意!”
夜杀很小心,很小心的听着里面的对话。只是,他很不小心的贴的太进了,导致撞开了门。
灿灿的一笑,随即他挠着头一步步的后退,“今天天气不错哦,太阳蛮不错的哦,啊……好热啊……”
“夜杀……”努力压抑的声音响起。
“主子,你们继续……”语毕,赋月染就瞧见那门被关上,哪里还有夜杀的影子……
新皇登基,而其他皇子分别赴各自封地。
只是,乾西殿此刻乱作一团。
“染染,染染,你别吓我,染染,染染……”看着那个倒在自己怀中的人儿,刘子诀只觉得死神再度朝她伸出手,他很想赶走那可恶的死神,可是,他看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染染在他面前无力的闭上双目!
“宣太医,宣太医啊!”子诀对着众人狂吼。明明早上还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突然间就晕过去了?
“染染,你别吓我了好吗?乖,睁开眼睛,我们回柳州了,可好?”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只是,她毫无反应。甚至,连眼睑都没有动一下!
冰蛊发作的越来越频繁,刘子诀真怕有一天,他的染染就这么没了。
“诀儿,诀儿,染丫头怎么了?”老太后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对着此刻跪坐在地上的刘子诀问道。
刘子诀没有抬头看她,只是一下下抚摸着赋月染的脸庞,“皇祖母,若是我们二人死了,劳烦您将我们葬于同穴!”
老太后扬手一巴掌呼了下去,“你个小兔崽子,存心气你皇祖母是吧?你和染丫头一个都不准有事!”
语毕,老太后又别有深意的看向一旁的苏姑姑。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母后虽会种蛊毒,却不会解蛊毒!而唯一会解冰蛊的圆慈方丈已于几年前圆寂了!如今,这世上还真不知有谁能解着蛊毒啊!”
“以毒攻毒,只可惜,如今也找不到第二个中冰蛊之人!每个塔拉族的人最多可以养四只冰蛊,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否将四只冰蛊都种在他人身上。亦或是,第四只冰蛊,她根本没用在别人身上!”站在老太后身边的苏姑姑看着赋月染不急不缓的说道。眼神中,尽是不舍与无奈。
此刻,赋月染整张小脸都是惨白惨白的。那一头青丝肆意的披散了开来,如刚刚晕染开来的浓墨。
苏姑姑脚动了一下,不过没有上前。再对上刘子诀的探究的目光时,她躬身往后退了几步,站回老太后的身后。
“以毒攻毒?如何以毒攻毒?”门外,子祈急急的走了进来。明黄色的龙袍,显得有些刺眼。子诀没有说话,心里只是骂着,该死你,那些蠢太医怎么还不来?再不来,他削了他们脑袋!不是砍,是削,削土豆一样的削!
“皇祖母万福金安!”子祈对着老太后恭敬了做了一揖,随即又问道,“皇祖母,到底如何能救染儿?”
“染儿?”老太后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她自是知道子祈爱着染丫头,可是,如今这染丫头都选了诀儿了,这一切啊,就这么招了吧!
“不是,孙儿的意思是,四弟妹如何了?如何才能救她?”说着,眼神不自主的看向那个小人儿。两年了,他有两年没有见她了!她可知道,每一日每一夜他想她想的要发疯啊!只是,每每午夜梦回,看到的永远都只是空荡荡的屋子!
“苏姑姑说,除非能找到第二个中冰蛊之人,以毒攻毒!”老太后无奈的看向赋月染,叹气着摇了摇头!
“如何的以毒攻毒?”
苏姑姑看了眼刘子祈,转而又看了看刘子诀和赋月染,“我担心四王妃的冰蛊已接近心脏,除非割破她的心口,然后另一个中冰蛊之人,若是年岁少,便只需划破自己的手掌,然后抵着她的心口将冰蛊引出来就行!”
“心口?”两兄弟同时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这什么情况?
“不行,染染的身子,我怎能让他人触碰!”说着,霸道的将她往怀里一搂。他不赞成,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赞成!
子祈没有说什么,再走出乾西殿的时候转身说了这么一句,“莫非是天意么?天意让我种了冰蛊!”正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时候,刘子祈潇洒的走了!
一室的寂静!
抱着赋月染的刘子诀笑的讥诮!天意,呵……他管他劳什子天意?他只想着要染染好好的活下来,为此,他宁可自己折寿,将自己的寿命分给她一些!只可惜,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