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洞房花烛
身子蓦地一僵,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让他在前厅候着,我这就去。”
“四皇子,不用了,咱家已经进来了。”李全德手拿着圣旨悠哉悠哉的走了进来,嘴角始终衔着一抹笑意。
然而,当他的视线触及到此刻站在刘子诀身边的赋月染时。那老脸明显的抽搐了一下,只是很快又恢复自然。
刘子诀看了李德全一眼,随即跪了下去。“李公公,宣旨吧。”
看着下跪的众人,李德全展开圣旨,“奉天承运,吾王诏曰。命四子子诀火速入宫,不得有误!钦此!”
“儿臣接旨!”
李德全将手上的圣旨交到他手上,随即笑着对月染说,“四小姐,左丞相可是思女心切啊!不若,你跟老奴回阙安城吧?”
“李公公,不饶您费心了。我的王妃,我自己会照顾!”伸手,将站在一旁的赋月染拥入怀中,只是,她的身子……冷若寒冰!
“冰蛊?”子诀不自主的轻喊出声。二哥没有骗他,染染果然中了冰蛊。
“染儿中了冰蛊,她……活不过五年!”那一日,子祈悲凉的背影让他久久难忘。从小到大,他都不喜欢二哥。因为,二哥的到来打破了他原有的生活。凤栖宫只能有他一个主子,一山难容二虎。所以,他总是想着法的刁难。看着他的躲闪后退,他的虚荣心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得到满足。
只是,那一日,他忽然觉得二哥很可怜。箫妃死后,他便愈来愈内向。喜欢将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他,不但没有帮二哥走出那个阴影。反而将他一点点的推进更暗的地方。
“冰蛊,他是知道那个蛊毒的。那是母后她们塔拉族一种有名的蛊毒。中此蛊毒者,最终会冰化而死,成为真真正正的冰人。”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心抽痛了一下。母后居然对染染下手?他清楚的记得,母后和染染只有接触过一次,就是染染第一次入宫赴宴。没想到,那么早,母后就恨染染了。
就只是因为染染长的像她的大姨沈凝冰么?所以,母后才那么恨她?甚至在她的体内种下冰蛊。
其实,种蛊毒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冰蛊。冰蛊其实是像蚕宝宝那么大小的虫子。只是,那虫子全身通透。一碰他,就觉得好似碰的是冰。饲养冰蛊者,必须在他是幼虫时期拿自己的鲜血喂养。所以,一般塔拉族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的对人使用冰蛊,因为这直接关系到他们自身的身体状况。
只是,安后一次又一次的喂养蛊毒。四只冰蛊,就活活的将她的身体拖垮。其实,她不是生病死的,而是体内毒素过多,导致死亡。
安后的死因,也是子祈后来告诉他的。因为,当年箫妃死后,他一直再研究蛊毒,只是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第四只冰蛊,是在他的体内!
“小染,小染,我别吓娘亲,你别吓我啊!”八夫人急急的跑了过来,从刘子诀的怀中抢过赋月染,泣不成声。
“林妈,怎么办,小染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小染,你一定要挺住,熬过去就好了,熬过去就好了!”八夫人握起她的手不住的哈着气,希望她不要那么冰冷。
这两年来已经是她第四次发毒了,而且时间越来越紧,她真怕,她真怕小染会熬不过去。
林妈瞬间从怀里取出银针包,在地上展开。然后手指轻拈,几根银针立刻到了她的手上。只见她双手舞动,很快,赋月染的身体上被插上了许多银针。
“夫人,你不要太担心了,小姐一定会醒的。老奴相信小姐一定能挺过去的!”林妈握着八夫人的手道。
而怜儿也移了过来,轻轻的握住赋月染的手,“小姐,怜儿不气你了。你醒来,好吗?你醒来啊,怜儿再也不惹小姐生气了,可好?”
不管她们怎么说,赋月染只是紧闭着双目,纹丝不动。她的身体就好像刚从冰室走出来一样,不,该说她的身体里就好像有个冰室,一个永远都不会化掉的冰室!
“染染,你不要吓我,可好。你醒来看看我,你不想回阙安城我们便不回。只要你肯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即便你说,你想离开我,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我都答应,我什么都……答应!”言语间,众人发现子诀的眼中已经有了泪水。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一个一挥手便能让一片人脑袋落地的男人,一个甚至不知道哭为何物的男人。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落泪。
八夫人一时间怔住了,她看得出,刘子诀是真心待小染的。而且,她知道,刘子诀会疼小染一生一世!
姐姐当初不也说了么,咱们与刘家的恩怨一笔勾销。所以,若是小染能醒,她会答应小染和他一起。
更何况,她现在甚至不知道小染到底能活多久。她不想看着小染就这样一个人走完之后的路,她希望能有个人一直陪着她,宠着她,爱着她,而这个人选,就是眼前的刘子诀。试问,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子诀与小染在一起呢?
“夫人,这四小姐是第一次蛊毒发作?”这时,一旁的李德全终于开了口。
八夫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向李德全。反而是林妈反应快,忙说到,“就我们知道的已经有三次了!”
“那就是有四次了,之前也有发作过一次。那是我和小染被赐婚前。”子诀忙补充道,这个还是二哥后来告诉他的。
“四次了?”李德全直起身子,若有所思的抬头。随即又不知道掐指计算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一次,四小姐恐怕得昏睡一天,明日便会醒了。四皇子,您抱四小姐进屋休息去吧。”
众人都满目疑惑的看向李德全,却见他微微一笑,“当年箫妃发病的时候,老奴可都是一一记录的,错不了!只不过,这冰蛊,最多活不过五年!”
语毕,李德全别有深意的看了子诀一眼。却见他的身子蓦地一怔,然后坚定的飘出一句话,“哪怕她活一天,她也是我刘子诀的王妃,今生不变!”
怀中的人儿眼睑一颤,只是谁都没有发现……
刘子诀,你真是个傻瓜!那一刻,赋月染只觉得心猛地一收,眼中一片湿润……
果真,如李德全所说。第二日,赋月染便悠悠转醒了。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娘亲,不是林妈,也不是怜儿。而是那个才一夜便又憔悴了一圈的刘子诀。
赋月染只觉得眼里一片湿润,每一次见面总是和他吵吵闹闹,活脱脱一对欢喜冤家。
看着她醒来,刘子诀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一直看着。
“傻瓜!”沙哑的嗓子艰难的说出两个字,泪水毫无预兆的滑落。刘子诀忙伸手去擦,只是,赋月染的眼泪流的愈加汹涌。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一直流,一直流……
“傻瓜,傻瓜,傻瓜,傻瓜……”她的嗓子因为一日一夜没进水米,干裂的嘶哑。只是,赋月染还是一遍遍的喊着。
刘子诀就是一个大傻瓜,一个傻傻爱上赋月染的大傻瓜,一个始终不肯变心的大傻瓜!
“对,我是傻瓜,你一个人的傻瓜。”他轻柔的说道,手轻轻的替她一遍又一遍的擦着眼泪。
对于刘子诀的话,赋月染蓦地一怔。随即坐起身,一下子扑入他的怀中。
“刘子诀,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做?”她将自己的脸埋入他的胸膛,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刘子诀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丝,嘴角衔着一抹看不透的笑意,“陪你,一直都陪你。不管你是生,是死。我都陪着你,不管你骂我傻也好,说我笨也罢。今生我是我刘子诀最爱的女人,生死不变!”
抓着他衣服的手越收越紧,刘子诀,你为什么要爱上赋月染,又为什么爱的那么深?
慢慢的离开他的怀抱,她扬起头看他,“如果我死了,你要好好的活着。不然,我死后一定不会见你!”
刘子诀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会活着。我守着你的墓地一辈子,等我老的走不动了,我就爬进你的棺木里,然后等着去三生石畔见你,只是,你会在那等我吗?”
“傻瓜,你以为这个是想等就能等的吗?”她笑嗔了他一声,只是心里却觉得暖暖的。被一个人爱着的感觉真好,尤其是像她这样,从小就失去亲情的人来说。
来到这里遇到小娘亲,真好。
来到这里有怜儿这个姐妹,真好。
来到这里遇到刘子诀这个傻瓜,真的很好!
“刘子诀,你还要娶我为妃吗?”她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当然,你这辈子都是我刘子诀的王妃。不管你嫁不嫁,你都是我的,谁也别想夺走!”他一脸的坚定。
看着如此认真的他,赋月染忽的一笑,“要我嫁给你,你总得有些表示吧?”
刘子诀不解的看着他,却见她缓缓的说,“你去院子里摘几朵花来,然后再选几根长长的草。”
刘子诀虽然不明白赋月染要这些东西干什么用,只是,他还是乖乖的去弄了。过了一会儿,只见他一只手拿着鲜花,另外一只手拿了几根长长的碧草。
赋月染接过他手中的碧草,慢慢的编了起来,编到最后,环成一个圆环。
“伸出左手。”赋月染看着刘子诀道,看着刘子诀乖乖伸出的左手。她将大的那个套到了他左手的无名指上。然后又命令他给她也带上。
“现在,你单膝下跪要我嫁给你!”
“单膝下跪?”刘子诀只觉得不可思议,从小到大,他除了对父皇母后跪过,对祖宗跪过,对圣旨跪过。他就再也没跪过了,如今她居然要他下跪。他……到底该不该跪呢?
赋月染看出了他的顾虑,“这不是刁难,有一个地方的人结婚就是如此的!”
“染染,嫁给我吧?”他下跪,将手中的花往前一递。
赋月染笑着收下了,然后对他说,“我愿意嫁给刘子诀为妻,不管贫穷,富贵都爱他不变,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刘子祈起身,沿着床畔坐下,“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白首相依!”
夜晚,梨园“怜儿,金锁片呢?”八夫人着急的问道。
“这里,这里。”怜儿指了指梳妆台上的小匣子里。
“怜儿,红盖头呢?”八夫人焦急的说,身子还不自主的打着转转,希望能找到那个红盖头、“那里,那里。”怜儿指了指托盘上的头盖。
“怜儿,红苹果呢?”
“呃……”怜儿不语,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
面对忽然的安静,八夫人不明所以的转头看她。却见她烧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怜儿,红苹果呢?”八夫人再问了一次。
然后才看到她吱吱呜呜的说,“夫人,我刚饿了,然后看见盘子上还剩着一个苹果,我就给吃了!”语毕,直接蹭溜一下跑了出去。
看着怜儿的背影,八夫人无奈的一挑嘴角。“这丫头,哎……”
“娘亲,若是我回阙安城,你怎么办,毕竟我们已经被李德全认出来了。”赋月染不放心的问道,如今她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家人!
八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没事,娘亲有的是办法!”大不了,她可以装死。两眼一闭,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王妃娘娘,您好了吗?这吉时快到了。”喜娘已经在外面催了。其实,今天的婚宴很简单,就只是请了这么些人而已!至于李德全,今日也来参加喜宴了。
不知道怎么的,赋月染总是对李德全有种恐惧感,就感觉,他出现的好不是时候。他是那个要把他们都抓回去的人。
“娘娘……”门外的催促声再一次传来。
“来啦!”
前厅。
整个厅都被适当的布置了一下,正中间是一个大红的喜字。还有就是周围大红色的绸带。
刘子诀笑着站在那,“染染,你终于要成为我的女人了!”
前厅。
整个厅都被适当的布置了一下,正中间是一个大红的喜字。还有就是周围用大红色的绸带点缀着。
两边早已站满了宾客,而刘子诀则站在大门口直直的看着从远处被众人搀着走来的赋月染。
今日她一身大红嫁衣,头上盖着喜帕。故而,他没法瞧见她此刻娇羞的脸。只是心里感叹了一句,“染染,你终于要成为我的女人了!”
喜娘将一头的红绸缎交到子诀手上,另一头还是让月染牵着。扶着她进了前厅。
八夫人热泪盈眶的坐在正位上,原先子诀是君,她是臣。只是,子诀说,这是给月染的婚礼。日后回了宫,还得重新补办一次大婚之礼。
按着步骤,他们拜完了堂。然后被吵闹着送进了洞房,只是刘子诀还没来得及和赋月染说上一句悄悄话,就被那一群人给拉了出去。
院子里,灯火嘹亮。喜庆的大红灯笼把院子里照的通红通红的。
咻咻咻……前院烟火被点燃。一朵朵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刘子诀抬头看向夜空,微微一笑。染染,我一定会在雨天陪你看烟花。
绚丽的烟花,染红了半边天,柳州别院的外头,百姓们都议论着里面正在举行的婚礼。
“听说,是四皇子娶亲了。”路人甲对路人乙说道。
“除了赋家的四小姐,还有谁能捕获四皇子的心哪?”路人乙疑惑的摇了摇头。
“可不是嘛,这四皇子为了四小姐一路南下,甚至扫平了沿路上的恶势力。如今咱们阙安城不必担心会被土匪强盗打劫了。”路人丙也上前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