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想卖她
“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一个公公模样的人，一甩拂尘，扯着嗓门喊道。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爱卿平身！”语毕，安王便携安后之手，端坐在王座上。
只听一阵丝竹声响起，不久便有一群衣袂飘飘的舞女到来。随着那丝竹声，翩然起舞。
而赋月染则趁机环顾四周，此刻，她所坐之地是在王座之下的左手边。因为，她这老爹爹贵为安国左丞！
而她们对面便是安国右丞……沐耀宗。其次便是镇国大将军……何之钦。之后就是吏部尚书，户部尚书，礼部尚书……至于那些嫔妃及皇子公主，都坐在王座靠后的左右两边。由于王座是放在一个高台之上的，很明显的说明了君臣之分。
“今年，倒是不知众卿家准备了什么节目？这些个歌舞，朕看都看腻了。”
“王，您忘了吗？臣妾安排了一个节目的。”安后笑着环顾了一圈底下，继而对安王说，“若是哪位千金能最早拿到花灯里暗藏的金钗，本宫便将这夜明珠赏赐给她！”
底下一片窸窸窣窣，刘子诀笑着看向那个此刻还在走神的赋月染。我的小染染，我说了，我要讨你做王妃的，还记得吗？
御花园树丛繁盛，在夜晚就像一个丛林迷宫，不过每隔十步都有一盏灯笼。
安后一个眼神示意，底下的宫女像是受过训练般的一个个站在那些家眷的身后，躬身做“请”之状。随后，那些个家眷都分别被带往四个入口。
“四丫头，等等你去瞧那灯，你两个姐姐细皮嫩肉的可不能让灯油烫伤了，不然日后可怎么当王妃？”赋王氏嫌恶的瞅着赋月染，由着赋月柔与赋月纤掺着往前走去。
看着她们的背影，赋月染眯着眼睛暗暗咒骂。假如她此刻的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她们三个早被她五马分尸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了！
“四丫头，你杵在那作何？还不快些跟上，你没瞧见人家的丫鬟都在找金钗了？看着你我就上火！”语毕，又转头看向绿柳，“绿柳，你还不快些去找，我养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如养条狗呢！”
看着赋王氏那张叨叨不停的嘴，赋月染深呼吸了一下，随即往那一盏盏的灯笼走去。她不能在现在跟她们翻脸，她必须等到一个时机然后就带着娘亲，怜儿还有林妈一起离开，找一处山青水绿的地方生活。
“夫人，小姐，我找到了，你们看，你们看。”远处，一个丫鬟的惊喜的声音传来，赋王氏心下一急，一把扯住赋月染，不料那灯油都洒到了她的手上。热辣辣的疼瞬间从指腹传来，袭遍全身！
“啊……”她忍不住一声惊呼，手本能的从那灯笼中拿出来，掌中握着赋王氏她们在意的那一支金钗。
“金钗，金钗啊……”赋王氏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金钗，一提罗裙往出口奔去。
看着她们焦急的背影，赋月染嘲讽的一挑嘴角。总有一天，她会彻彻底底消失在她们面前的。
转身，往丛林深处走去。
说实在的，她不想出去，不想去参加这劳什子的宴会。更不想面对这里形形色色的人，还有，她总觉得这次的宴会不简单，她那个丞相老爹看起来似乎有什么阴谋。
烦躁的甩了甩头，继续往前走去。
其实御花园中有一条小道是直通皇宫的后山的，越往里走，就越显的森冷。
“谁？”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在耳边乍现，惊得赋月染一个战栗。
赋月染本想着走进去一探究竟，可是，手上被人一个用力，她就跌进了子诀的怀抱。“染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他宠溺了捏了捏她的鼻子道。
“那里……”看着刘子诀，赋月染伸手往自己的身后指了指。
“没什么，咱们出去，嗯？”说着也不等月染点头，直接运气，几个轻跃就来到了宴会地。
身后，一张银面闪现在月光下，双眼盛满怨怼……
宴会地，各家千金都手执金钗立在王座前。一双双玉手，被罗袖微微遮掩。却都是粉粉嫩嫩，唯独有一双手上被滴了蜡油。
安后笑着从她们跟前一一经过，随即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夜明珠赐给那个手背上滴了蜡油的女子。
底下一阵窸窸窣窣，似乎对安后的做法不甚理解。
“皇后娘娘，臣妇不明，明是明我等与沐夫人沐小姐同时出来的，为何这夜明珠是赏赐给沐府小姐？”赋王氏恭敬的垂首回禀道，嘴边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
“赋夫人，你没听清刚才本宫说的是哪位千金先拿到金钗，本宫就把夜明珠赏赐给她吗？这群小姐中，唯独谨言是自己拿的金钗。你说，本宫是不是该将这夜明珠赏赐给她呢？”安后端庄的坐回王座，其实，此番安排她也是想从这些管家小姐中选一位儿媳妇。
看来，沐谨言是个不错的人选。外界传闻，此女子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皆精，而且还通晓行军打仗。这样的女子，才适合辅助诀儿登上皇位啊！想着，安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当视线落到拥着月染的子诀时，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拿开你的爪子。”赋月染恶狠狠的瞪着此刻子诀放在她腰上的手，她不喜欢子诀总是对她动手动脚的。
“染染，这是手，不是什么爪子！”看着赋月染扫过来充满杀意的眼神，他继续调笑着说道，“看来，为夫我得好好教教你……”
看着子诀喋喋不休，赋月染只觉得那气一层一层的上来。谁能告诉她，怎么样才能让眼前这个男人闭嘴啊！
老天爷啊，你来到闪电劈了他吧！
“四皇子，皇后娘娘找您过去。”一个宫女模样的人恭敬的垂手而立禀到。
“染染，咱们一起过去？”语毕，还不等赋月染开口拒绝，他再度运气，足尖轻点，跃出几丈远。
“母后，有何吩咐？”子诀松开此刻已经被他折腾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月染，躬身行礼。
“诀儿，你也不小了，是时候成婚了。”说着，眼神有意的瞟了一下坐在下面的沐谨言。
忽的，原本寂静无风的夜晚，忽的一阵阵凉风袭来。
“嘭……”
众人皆不解的看向此刻呆呆的看着赋月染的安王。
“冰儿，我的冰儿……”微颤的身子缓缓的站起来，朝着赋月染一步一步的走去……
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一张脸上，那一张曾经迷了众生，甚至于差点颠覆王朝的容颜。
沈凝冰，乃前朝丞相的大女儿。生的国色天香，而且自幼聪慧过人，有第一才女之称。传闻，她曾经让前朝的老皇帝与自己的儿子反目成仇，传闻她曾经与安王偶然邂逅才导致安王揭竿起义，只为得了她。传闻，在反朝廷的过程中，她隐居深山古刹，从此青灯古佛。
只是，这一切都只是传闻，没人知道沈凝冰到底如何了，是生？是死？
琉璃盏碾碎成片，安王一脚踩在上面，发出嚓嚓的响声。
“冰儿，你终于来找我了，你终于肯再见我了，冰儿……”安王猛一下跪倒在月染的跟前，吓的月染无措的倒退了数步。
“冰儿，你别走，冰儿……”看着倒退的月染，安王急急的抓住她的手。
“王，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您口中的冰儿，我是月染，赋家的四女儿，赋月染！”边说边尴尬的抽回自己的手，毕竟，此刻所有的人都看着她。说实在的，赋月染从来都不喜欢站上舞台被人当拍卖品似的从头到尾的看个一遍。一个个都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似的，想起来就别扭。
风止，她那刘海又乖顺的遮掩住额头，连带着眼睛也微微的遮掩住了。
“对呵……冰儿若还活着，也该老了。怎么可能还这么小呢？我怎么又自欺欺人了？”黯然转身，安王有些神色恍惚的坐回王座。
“你刚说，你叫什么名字？”理了理情绪，她神色淡然的问道。
“民女赋月染。”月染一个福身，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月染铅华，一梦如花。当初，冰儿最喜欢这句话，没想到，如今真的有一个几乎和冰儿长的一模一样的月染出现在我的面前。”安王有些自嘲的笑笑，一切都好像冥冥中注定了的，又好像是老天爷再和他开一个又一个的玩笑！
“好了，不说了，大家都喝酒，喝酒……”说着，仰头将一杯酒灌了进去。人生难得几回醉呵，喝醉了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了，喝醉了就可以见到心里的那个人了，喝醉了，呵……就让他今晚卸下一国之君的称号，好好的醉一场吧！
赋月染不解的偷偷瞄了眼安王，然后再看看一旁的刘子诀，只是，在眼神扫到安后之时，她明显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意……
无奈的垂下头，她就说了嘛，从此之后，就没啥太平日子过了！
早知道，那一天她就不该回头，不该让赋月柔看到自己的容貌！如果是那样的话，兴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想着，她斜眼恶狠狠的瞟向此刻装着若无其事坐在底下的那一群“亲人”！
如果可以，她真想蹲下身画个圈圈诅咒死他们！
“月染是吗？”安后浅笑吟吟的往赋月染走去，轻轻的执起她的手，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
月染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安后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她恍惚觉得手心有一丝冰凉沁入。可是，那感觉很快就没了，快的让她错觉的认为根本没这回儿事。
“真的好像，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伸手，轻轻的拨弄着月染额前的刘海。或许别人不知道，不过她柳心比谁都清楚，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沈凝冰的女儿。
安后的眼神，让月染浑身不舒服。总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像要把她看出几个洞来，明明该是慈爱的表情，眼中却散发着极不协调的杀意。
沈凝冰？其实，她是知道这个人的。
“月染铅华，一梦如花。”那一年，是她穿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年。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看见了小娘亲躲在房里看一副画，画上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而旁边就写着这么两行小楷。
“娘亲，这是谁？”那一次，她故作童真的问。
“这啊……”八夫人眼中满是忧伤，伸手轻轻的抚摸着画卷，“月染，知道吗？你的名字就是从这句话里取出来的。”
那一刻，八夫人不知道。其实赋月染在心底万幸了千百遍，亏的娘亲取的是前面两个字，如果是后面两个字她就惨了。
如花？天，那个转身时老是挖鼻孔的男人？别，打死她都不要那样的名字。
“王，皇后娘娘，我们小染不懂事，呃……还望，还望你们海涵……”赋卓一摇一摆的上前，拉过月染之后对安王和安后一个福身。摇摇晃晃的身子，险些跌倒。
听到这里，赋月染死死的盯着自己那微露在外的绣花鞋。呵……现在知道来解围了？等等，这个所谓的爹，到底是解围？还是曾大话题？为什么，她忽然有种即将被卖了的感觉？
“王，四皇子与月染情投意合，早已缘许三生！臣恳请王能为他们赐婚！”说着，缓缓的跪伏在地上。
赋卓的话，让赋月染脑袋轰的一声。果然，这死老头子真的是打算把她插根稻草拖出去卖！他不知道，她现在算起来才十三岁么？
扑通一声，她也随之跪倒在地上。略带哭腔，聂诺的说道，“月染……”赋月染话还没说完，那赋卓忽的老泪纵横的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我的月染啊，为什么你不但和你大姨长的像，甚至连命运都要那么像她啊？”边说，边不住的拍着她的背。
谁都知道，他赋卓的八夫人乃沈凝冰的妹妹……沈凝霜！尤其是高位上的那个男人，虽然他可以在战场上叱咤风云，虽然他可以在朝堂上主宰整个国家的命运，虽然他可以冷心冷清的对待他所有的妃子儿女！只是……
谁都明白，即便是那个叫做沈凝冰的女人死了，那个高位上的男人还是无法忘怀。甚至，开始像搜集玩物似的搜集那些神似，或者长得类似那个女子的女人。
“嘭……”一声，杯盏再次碎裂满地。
众人皆抬头看向安王，却见他猛一下走到子诀的面前，面若寒冰的问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王……”安后焦急的几步上前，想要替子诀解释几句，却被安王一个眼神制止。
“父王，儿臣想娶月染！”他的眼神坚定不移的回敬过去，虽然这一切都不是他原先预想的。只是他想说的这句话，不会改变！
他，刘子诀铁了心就要娶赋月染为妻！什么沐谨言，什么大家闺秀，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都不要！他只要那个生气起来会随手抓起东西丢他的小女人，他只要那个看着他一脸调侃样会很理所当然一巴掌呼到他后脑勺的“小姑奶奶”。他只要那个对他忍无可忍然后玉手一挥大喊“滚”的小娘子。
“那个……”看着安王与子诀四目相对不发一言的场景，赋月染想解释一下什么，无奈，再一次被人打断！话说，这年头他们是不是就不打算让她说话了，难道他们不知道一直憋着人容易上火外加内分泌失调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