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姑,莫非你已经不认识我了?”房二却是早有准备,转身挽住玉儿的柔蒂,满目深情地看着玉儿,将梦姑的事情讲叙出来。
“二少爷,你,你,快些松开玉儿。“玉儿脸颊通红,姿态扭捏,胡人子女,最是向往中原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又联想到二少爷这几日的转变,对梦姑之言竟是信了七八分,自己与二少爷莫非真的是天作姻缘么?
“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玉儿,当日与梦姑在梦里一别,令我房二牵肠挂肚,当我醒来时,却发现你居然生得和梦姑一般模样,定是梦中的梦姑转世,只是你已经是把我忘记了,不肯与我相认,还喜欢上了大哥,你可知,这几日,我房二过得如何?“
假亦真时真亦假,想到前世这小丫鬟的悲惨结局、哀于两世为人的痛苦,一股巨大的悲伤在房二的眼睛里弥散开来:”陛下,草民所言句句属实,但凡有一句妄言,天打雷轰!“
“二少爷,你,“玉儿看向身旁的单膝跪地的房二,目光不由得有些痴了。
“逆子,你这逆子,咳咳,非是要气死老夫不成!“房玄龄指着房二,激动得咳嗽了几声。
一旁的高阳则是呆住了,这信息量,给她造成的冲击太大了,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哼,房遗爱,朕且问你,若这小丫鬟就是你的梦姑,又为何想去参军,置自己陷于危险境地,好好守着你的梦姑过日子岂不快活么?“房遗爱这小子,面相憨厚老实,心里却是十分不实在,刚才还说找不到梦姑,现在又随便扯过来一个小丫鬟,怎滴,还真当朕好糊弄不成?
“因为草民答应了梦姑,要为她征服全世界,带她走遍这世界的山山水水。“戏已经演到了这里,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房二看向身边的小丫鬟,一脸痴情。
“二少爷,奴婢,奴婢,当不得您如此厚待。“想不到自己还与二少爷有如此缘份,二少爷居然还要为了自己去领兵打仗,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差事,难道,自己真是二少爷梦里的梦姑,二少爷真是自己的梦郎么?玉儿浑身一颤,潸然泪下,看向身旁的二少爷。
只见房二满目深情的盯着自己,眼神里满是爱恋,平日里的孟浪已然消失不见。
“二少爷。“小丫鬟呢喃一声。
“朕倒是听你编了一出好戏!玄龄啊,你家这二小子,看上去一副老实模样,端的是诡计多端,无非是告诉朕他想要娶了这个小丫鬟,却巧借不娶高阳的由头,又扯来一番鬼神之谈,房遗爱,朕可否说错?“李世民鄙视的撇了一眼房二,你这小子,无非就是想借机威胁朕,想让朕的淑儿和这小丫鬟共侍一夫,倒是出了一番好计策。
房玄龄也深以为然,看向二儿子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这二小子,还敢在陛下面前耍心机。以为老夫和陛下看不出来么?
李淑一脸愤愤的看向房二,银牙紧咬,这黑小子,原来说的话都是撒谎,就是为了能娶到这个小丫头,本宫如此尊贵,怎会和奴婢共侍一夫?
玉儿看向自己的眼神更是感动了,满眼全是房二,情意绵绵。
呃……房二摸了摸头,自己怎么说着说着,变成了这个意思?
“你可知自己设计欺瞒朕,是什么后果?“李世民板着脸,直直盯着房二。
“陛下,老臣管教无方,还请陛下恕罪。“房玄龄匆忙站起急急跪地求情。
“陛下,草民知罪。“事情怎滴如此戏剧,到了这般境地,在老狐狸面前刷心机,自己的道行还是太浅了,也罢,都死过两世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无非再死一次罢了:”还请陛下责罚!“
“好!既然如此,来人啊,将这房遗爱押入大牢,处罚结果待朕考虑则个,明日公布。”李世民怒极起身,对着房玄龄连看都没看一眼,挥了挥袖子,径直走出门去:“子房,随朕进攻来政事堂。“
李世民一声令下,立马冲上来三四个龙精虎猛的带刀侍卫,将房二押解在地,用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抬出门去。
“二少爷。“玉儿两眼一白,竟是吓得昏了过去。
“陛下,陛下,还请陛下看在老臣的面子上,对犬子从轻发落。“房玄龄匍匐在地,对着门外呼喊道。
“房相,请吧,陛下请您去政事堂呢。“曹公公扶起跪伏在地的房玄龄,拽了拽房玄龄的衣带,朝着房玄龄使了一个眼色。
李淑看到倒地的玉儿,面露不忍,招手唤来一个随身宫女,将玉儿抬进内室,又快步朝着自己的父皇追赶过去。
……
“遗爱我儿,怎会落地此步田地,阿虎,你快去给老身备好马车,老身要去宫里问问李二,怎得对我房府如此绝情!“卢氏一拍桌子,便要起身出门。
“娘,此事还请稍安勿躁,一切等爹回来再行商量。”大哥房遗直和大嫂刘氏赶紧拉住卢氏,眼睛里却在不经意间闪过了一丝担忧。
……
“子房,你的心里对朕可有埋怨?”政事堂内,李世民坐在椅子上,看着身后跟来的房玄龄,张口问道。
“老臣心里没有埋怨,但凡还请陛下看在往日君臣情分上,饶了犬子一命。”房玄龄作势欲跪,将要跪下,却是被李世民抬手扶住,不禁诧异得看了李世民一眼。
李世民看着面前这个须发花白的老翁,为了自己的儿子满脸担忧之色,又回想起来当年那个风流倜傥、气宇轩昂的书生,指点战阵好不威武;
不由得一叹,说道:“子房,朕岂是那种绝情之人呢?”
“陛下,您这是?”房玄龄心神一凛,张口问道。
“你这二小子倒是有些歪才,也有几分胆色,但欺骗朕,若是不打压一下,以后怎么能成为朕的女婿,入朝为官?这小子一副憨厚模样,却是一肚子坏水,先关他几天吧!“李世民话锋一转,说道:”关于拜占庭帝国,子房,你怎么看?“
“陛下,老臣认为,犬子可能接触过一些江湖奇人,便开始胡说八道,做起了开疆辟土的美梦,且不说这等国家是否存在,单论路途遥远,便于我大唐乃是风马牛不相及,犬子无知,不懂妄动刀兵对国力的拖累,让陛下见笑了。“
“朕也是如此认为,单单这路程,便不是我大唐官军能承受的了,只是这世界上,居然还有比大唐还大的国家,以往朕和你们,却是有些坐井观天了。“李世民看向房玄龄,悠悠一叹。
“臣长孙无忌、程咬金、尉迟恭、岑文本参见陛下。“政事堂门外,长孙无忌等人已经到了。
“平身吧,诸位爱卿,今天朕听闻了一件大事,想说与你们,听听看法。“说完李世民便将房府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哇哈哈,梦姑?老房啊,你家这二小子,倒是个情种,只是那小丫鬟真如那仙女一般好看?“身材矮小,但却粗壮有力的黑脸程咬金看向房玄龄,一脸揶揄。
“你这混账杀才,陛下喊你们来是让你们来看我笑话么?还不说些正事。“房玄龄一脸无奈,对付这种滚刀肉,便不能接他的话茬,不然便会被打蛇棍上。
“那什么劳什子国家,打他便是,陛下给某三万精兵,某便横扫那罗刹鸟国,怕他作甚!“房玄龄不搭理自己,程咬金便开始对着李世民嚷嚷。
“路途遥远、且不知对手深浅,便大胆妄言,蠢材!“长孙无忌瞥了程咬金一眼,给了一个蠢材的评价。
“陛下,末将认为,可派三两军士前去西方和极北之地求证,待他们后来,便知如何。“尉迟恭的性格比较沉稳,提出了一个比较中肯的建议。
“臣以为然。“岑文本一脸高深。
“好!那便派几个机灵的军中悍卒乔装打扮前去查看,若是这世界上真有比我大唐还强盛的国家,那便是我等人,坐井观天了。”李世民看向天空,眸子里光芒乍现:“今日的事情,谁都不允许说出去。”
“臣遵旨!”
……
幽深黑暗的地牢里,房二躺在草席上,痴痴地看着牢房里唯一的透光口,陷入了回忆:前世的自己也是这般呆在这里等候问斩,重活一世,还没做成男人,便又是要死了么?
只是可惜不能在爹娘的跟前尽孝,还有大哥大嫂,怕是也要伤心了。
高阳那婆娘应该很得意吧?可怜了小丫鬟玉儿,前世便为我连累,今日又阴差阳错出现了这档子事,这小丫鬟应该还没喜欢上自己吧?但愿她不要为了自己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