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了一番孙凌儿,姐妹二人拉了些家常,孙若梅便让蓝竹带着孙凌儿去了休息。
紫风苑,欧阳硕气定神闲的摆弄着他的扇子。远远的就闻到风中白梅清冽的幽香,不由得心中一动,是她来了……
“欧阳,为何当初你要让我误会你?明明我父亲不是你抓得。”孙若梅推门进来,给欧阳硕递上一杯茶。现在门口的丫鬟已经不见了踪影,怕是被欧阳硕支走了吧!
“因为气你……”欧阳硕揽过孙若梅,深深的吸着她秀发里的清香。柔顺的青丝像是无数的细柳,那样乖巧的倾斜在若梅柔弱的肩上。
“气我?”
“对,气你,气你说,心中有他人!”欧阳硕说道这时,还是不忘收紧的怀中的人。
“小气……你这个清风阁阁主原来竟也会为了这样的小事生气。”孙若梅笑骂起来。
“若梅,对于我来说,那不是小事。我爱你,我要你的身心,永远都只有我一个人,只能有我一个。”欧阳硕转过孙若梅的身子,定定的望着她,那眼神里充满了占有的霸道,也带着无限的深情。
“霸道!”孙若梅撅起小嘴,别开头去,不满的说。然而,心中却是盈满了甜蜜。
欧阳硕不语,只是迅速地握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扯,便吻上了孙若梅的唇。
他像是狂风暴雨般席卷过她口中的芳香,狠狠的,重重的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权,惹来她阵阵低喘。
终于停顿了下来,只是依旧不舍得放开她,轻轻的抵着她柔软的唇,温柔的气息附在两人之间。空气里,热浪急剧的扑洒而来。
“若梅,记住,你是我的,谁也别想夺走!”欧阳硕望着近在咫尺有些朦胧的眼眸,低低的说着。
“嗯……”孙若梅在迷蒙中嗯了一声,瘫软的依偎在欧阳硕宽阔的胸前。陡然间,两人的心跳犹如战鼓一下一下的,异常的清晰。
房外,孙凌儿脸色发烫的匆匆离开。本想告诉阁主,让他派人告诉父亲一声,免得他担忧。却不曾想到竟碰上了他们二人亲昵。
孙凌儿心中有丝丝刺痛,原本,那里面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被他温柔的拥在怀里的人,应该是自己……
而现在,那个人,是妹妹,毫无血缘的妹妹,自己的幸福,被她夺去了……
有一种妒忌,像是黑色曼陀罗般,妖冶的盛开了,然后覆盖住孙凌儿的心。她一步步走的艰难,像是每走一步都行走在刀尖上。
若梅,你愿意将幸福还给我吗?
欧阳硕感觉门外的人已经走远,他眼神不由暗淡起来。从一开始他便感觉到了孙凌儿火热的目光,希望是他多虑了才好……
这夜很怪异,白天明明是艳阳高照,到了夜幕沉下却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滴重重的拍打在屋顶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清风阁此刻火烛摇曳,众人都早早回了屋。孙若梅在窗前用长长的指甲,接住一滴滴渗进的雨滴。在烛光下,雨滴泛着淡淡的光晕,孙若梅玩的有些开心。
欧阳硕立在一旁,安静的有些出奇,他望着孙若梅有些孩子气的笑脸,脸上莫名的闪过一丝挣扎,他长满茧子的手,拽紧了又松开,然后又拽紧。最后无奈的闭上双眼,微微叹一口气。
“欧阳,怎么了?”欧阳硕轻轻握住孙若梅的手,孙若梅顿时一惊,他的手冰冷冰冷的,像是冬日里的寒冰。
“没事,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欧阳硕忽然扯出一丝惨淡的笑容,然后回到床边。
“见人?去哪里?”孙若梅困惑的看着欧阳硕,只见他静静的坐在床边,定定的望着她,眼神里像是有无数心事般,纠葛着,慌乱着。
欧阳硕像是下定了决心,他轻轻探出手,在床后的墙壁上轻轻一按,妆台边的墙居然裂了开来。
暗道?孙若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望着欧阳硕,欧阳硕此刻脸色阴郁极了,他拉过孙若梅的手急急的走了进去。
走过几个台阶就看到一间像是囚室的屋子,孙若梅心里发麻,屋子只有幽幽的烛光在闪烁,没有一丝生气。孙若梅感觉自己仿佛走进了地狱,四周阴阴冷冷的,偶尔还有几只老鼠窜过。要不是欧阳硕的大手紧紧握住她怕是早就叫起来了。
在囚室的角落里,有个披头散发的人,看不清面貌,他低垂着头,四肢被碗口粗的铁链锁住。
“他……是谁?”孙若梅有些心惊的问道。
那老人像是听见了她的声音似的,稍微一抬头,脸上麻木的神情犹如枯井般,毫无改变,只是一瞬间,他又低下头去。眼睛轻轻的闭上,嘴角扯出一个鄙夷的弧度。
“呵呵……一个……活死人罢了。”欧阳硕语带轻笑的应道,但孙若梅看得出,他脸上带着隐隐的杀气。他握住孙若梅的手渐渐收紧,紧到孙若梅以为他要将自己的手骨给捏碎去。
忽然欧阳硕掏出一颗药丸上前一步,紧紧的捏住老人的下巴,塞了进去。老人依旧是不为所动,药丸顺势滑进老人的肚中。
“你给他吃的什么?”孙若梅惊惧的看着欧阳硕。
“若梅,还记得我上次中毒的事吗?”欧阳硕忽然没头没脑的这么说了一句。
“寒冰毒的研制者就是他,要不是你的血能解寒冰毒,只怕我早就没命了。”欧阳硕后面这一句话声音忽然拔高了许多,眼神犀利的望着地上的老人。
只见那老人毫无生气的身子莫名的颤动了一下,然后静止不动了。欧阳硕眼睛里,他忽然眯起了眼,最后竟是拉起震惊中的孙若梅转身就走。
回到紫风苑内阁,孙若梅有些茫然,今夜欧阳硕为何要带她去见那个老人。一定是有原因的,欧阳硕的为人,孙若梅清楚。他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带她见那老人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欧阳……”看着欧阳硕有些阴沉的脸,孙若梅糯糯的唤道,她知道,许多事,她帮不了他,自己能做的,只有在他心烦,忧心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若梅,在你眼里,我是怎么样的人?”欧阳硕忽然这么问道。他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害怕的望着孙若梅。欧阳硕心里清楚,世人眼中的自己是那么的不堪。那些他都可以不在乎,而孙若梅,是他不得不在乎的人。他很想知道,在若梅心里,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在我心里,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不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爱你。”孙若梅笑意盈盈的说着,她紧紧的偎进欧阳硕的怀里,她明显感觉到欧阳硕微微的颤抖。
他一定是很孤独的吧,世人都避他如蛇蝎,他那颗脆弱的心,怕 早就没有了安全感的存在了吧。孙若梅在心底微微一叹,自己哪怕穷尽一生,也要让他不再孤独。
“若梅,那个人,是我的仇人!”欧阳硕忽然闭着眼睛缓缓的说着。
“嗯……”也许早就有了预感,孙若梅只是微微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我们欧阳家本是医药世家,我作为嫡子却无心学医,反而对武艺很感兴趣,父亲很是无奈,把我送到他老朋友那里学武。
七岁那年,父亲偶然间获得的一颗万年珍珠,据说这珍珠,只需它的一点粉末便能让人百毒不侵。而整颗服下还能让人起死回生,延年益寿,容颜不衰。”
“顿时传言像长了翅膀般传播开来。当时的烈焰派和魔幽宫以炼药制毒及武术各据一方,称霸武林,听闻了这个消息,便动了歪心。他们冲进我家夺去珍珠,杀尽了我欧阳家一百多口人。那时我跟着师傅,也就是清风阁上一任阁主学武而侥幸逃过了一劫。”
“待我和师傅赶到,欧阳家只剩一片灰烬,我那时只有七岁,我找到了父亲,弟弟妹妹的尸体,而母亲却不知所踪。我发誓此生,我一定要为欧阳家报仇雪恨,并找回母亲。”
欧阳硕越说越是激动,咬紧了牙齿,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眼前一幕幕的出现那惨绝人寰的一幕。滴滴泪水尽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滴在孙若梅的脖子上,滚烫,灼人。
孙若梅紧紧的抱住欧阳硕的腰,跟着他一起落泪,心疼的如针扎一般!她喃喃的说着:“过去了,都过去了……”
“八岁那年,我答应了师父,认他做义父,并答应他做清风阁阁主的下一任继承人。条件是……灭了烈焰派!师父答应了,很快他便用计让江湖各大帮派围剿了烈焰派。而那个,我们在囚室看的那个人,就是烈焰派的人。呵呵……当时师父抓住他的时候,他居然将许多的毒药一股脑门的吃了下去,这么多年,我不让他死,我母亲的下落,只有他知道,所以我不让他死。
我每个隔七日给他吃一粒解药,十六年了,还是没能解除他体内的毒,也没有问出我母亲的下落。”欧阳硕接着说道,他像是陷在回忆里出不来,他不停的说着,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欧阳别说了,我们不想了,过去了,都过去了……”孙若梅抱住欧阳硕的头,轻吻着他的额头。
是谁说,清风阁阁主是个冷血之人?是谁说,清风阁阁主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若是没有这样的遭遇,若是没有这样险恶的人性,好好的人又怎么去承受这么大的伤害。
他那时不过七岁,七岁,在他幼小的心中,看尽了人性的丑陋,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