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灵禅师微微一愣:“此处距离天麈秘境何止是万里之遥。即便你去了,不知地形,又不知洞内机关,恐怕连门口都进不去。”
龙天赐眼神坚定,道:“不管如何凶险,只要有一丝希望,总比坏了洛妹的根骨要好。”
故弄真人微斥道:“小兔崽子,说你只会谈情说爱,真是一点也不冤枉你···那天麈秘境是何之地,且不说远在西域边陲之地,就是洞府大开,让你去取,仅凭你一人也办不到。怎么脑袋一热,竟做些混账之举。”
故弄真人不留情面,一盆冷水当头泼下,龙天赐被骂的面红耳赤。
江浠洛十分善解,情知这事与自己有关,见龙天赐尴尬,十分不忍,劝道:“天赐哥哥,仙长说的对,那仙草虽是好东西,寻常之人又怎能轻易得到,我也不能让你去冒险。”
不说还好,这一说龙天赐顿感心头一热,更加坚定了信念。只是碍于故弄真人的威严,嘴上也不好再说。
清灵禅师见状,一摆手道:“好了!好了!此事甚大,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此事就此搁置,留待后议。
片刻过后——
故弄真人道:“这里一切已有了结果,我也算是了却了心愿,多留无益,我也就此告辞吧!”
清灵禅师道:“仙长此去,有何打算?”
故弄真人道:“你应该也知道,我多次前往北国。是由于灵谷子道友惹下祸端,与无相门定下五年之约,如今算来,约定在即,我也答应前去相助。不过距离北国之约还有些时间,趁着空档,我先去一趟东海。”
清灵禅师道:“东海?仙长是要去东海蓬莱岛寻灵鳌老叟么?”
故弄真人道:“正是。那老道友宝贝甚多,正好借此空档,我去他那寻些宝贝来,一来可助阵与无相门的比拼;二来这次昆仑之行,杀了赤帝子,又捣毁了昆仑五子的老巢,想是以花帝子性格,定会唆使他师傅魔煞尊主出山,与我寻仇。”
龙天赐知是事出有因,歉意道:“连累仙长,又惹下麻烦。”
故弄真人一摆手道:“这事怪不得你。我与那魔头本就有旧恨,即便是没有此事,我们之间的一场血战也是在所难免。”
清灵禅师笑道:“听闻灵鳌仙辈本可飞升太虚的仙尊,很少过问红尘俗事,一心网络天下奇珍异宝。只怕仙长前去不肯相借啊!”
故弄真人道:“这个不妨,他若不借,我自有办法。”说完狡黠一笑。
清灵禅师也是聪明人,情知故弄真人所说的办法不过是“偷盗”而已。不过终归是两人关系匪浅,至于到底是“借”还是“偷”,于他们之间关系而言,皆无伤大雅。
······
离别在即,有些不舍。
尤其是穆彩烟,经过一段时间相处,感觉这个衣衫褴褛的老头虽是脾气古怪了一些,但古热心肠、深明大义。最为感激乃是将自己救出水火,脱离苦海。
若说这个世上除了亲娘以外,恩情也莫过于此。
她眼圈一转,泪珠闪烁,道:“仙长再造之恩,无以为报···仙长保重。”说着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故弄真人一摆手,微嗔道:“不要哭!不要哭!我这一生,最见不得人哭了。又不是生离死别,你这女娃哭哭啼啼,倒显得矫情起来。”
穆彩烟强忍泪水,破涕一笑,道:“仙长说的是。怪我···怪我···”
清灵禅师道:“来日方长,一定会再相见,又何必儿女情长、洒泪分别,把气氛弄得如此凝重。”
穆彩烟唯恐惹人反感,忙是强颜欢笑,挥手送别。
故弄真人闪身自去,暂且不提。
清灵禅师对穆彩烟和江浠洛说道:“现在苑内招收大典在即,你们收拾一下,我们也走吧!”
龙天赐听说要走,心中大感失落,心想:“我憋了满肚子的话,本想借此寿宴之际,与洛妹诉说。可惜自下山以来,一直没有独处之机。后来一切都被贼道搅乱,又无端惹出这些变故。满肚子话若是不说出来,憋在心里十分难受。再者洛妹刚刚丧亲,若不安慰一番,恐抑郁成疾。”
可这些终归是私人感情,不好说出口,但见清灵禅师要走,心中着急,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叔父膝下值此一女。父女俩相依为命多年,感情深厚。如今叔父刚亡,能否多滞留一宿,让洛妹守灵跪拜,也进一翻子女义务,做个最后告别。”
清灵禅师犹豫一下,道:“按说是苑内大典在即,又在此处耽搁了几日,时间紧迫,不容再耽搁。不过你的要求也合情合理,作为子女,亡灵尽孝也是当然。”
清灵禅师虽没直接答应,但话中之意,已是同意。
龙天赐再次拜谢,搀扶着江浠洛于后院停棂处走去。
江浠洛依旧不太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一幕,那个曾经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父亲,现在竟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世上唯一的亲人突然撒手人寰,对一个孩子来说,远比天塌还难以接受。
当江浠洛见到棺棂的这一刻,悲伤成河,泪如泉涌,哭的梨花带雨。
龙天赐突然想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寒冷之夜。
此情此景,竟是如此相似。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安慰,没有劝阻。
因为他知道,在此时此刻,一切的安抚都是苍白的。
只有真正经历过生离死别,才能体会到此刻的痛彻心扉。
悲伤使人绝望,但也能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