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片刻,言夕忽然开始在榻上翻来覆去。
魏朝柔声问道:“怎么了?”
言夕难受道:“感觉怎么睡都不舒服。”
魏朝蹙眉:“哪里不舒服?可要唤侍医进来?”
言夕忽然想到了什么,冲他勾了勾手指头:“你上来,陪我一起睡。”
魏朝不解,但还是按她说的,和衣躺在她身边。
言夕将头枕在他的胸口,调整了下姿势,喟叹:“这样果然就舒服多了!”
魏朝侧头,看着她满足的样子轻笑。
言夕看着头顶的纱帐,忽然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未来孩子的名字?”
魏朝反问:“夕儿想过么?”
言夕责怪道:“孩子的名字,总要你来想,不要想着偷懒!”
魏朝虚心受教:“夕儿说的是,是我错了,我一定好好想。”
言夕催促:“快些想,我现在就想知道!”
魏朝沉吟片刻,道:“若是男子,便叫魏咺,若是女子,便唤魏猗,可好?”
“魏咺,魏猗。”言夕轻声念了一遍,含笑道:“真好听,是那首《淇奥》么?”
魏朝微微一笑:“正是。”
言夕满足地闭上了眼睛,低喃:“真好!”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魏朝温柔地看着她的睡颜,岁月静好。
七月,言夕开始剧烈地孕吐,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短短几日,飞快地消瘦了下去。
魏朝在殿内来回踱步:“到底怎么回事!”
侍医不住地擦着额上的汗:“孕吐是正常现象,严重程度因人而异,皇后的反应比常人要严重些……”
魏朝烦躁地打断了侍医的话:“朕要听的不是这个,你只需告诉朕,怎么样,才能让她好受些!”
侍医下跪请罪:“陛下,臣无能,臣所知的所有法子都试过了,无一能缓解皇后的孕吐。”
魏朝痛苦地扶额:“来人,备纸笔。”
寺人奉命端来笔墨纸砚,魏朝亲自下诏,寻天下名医,治皇后的孕吐之症,若能治好,重重有赏,若能缓解,亦可。
诏书一下,不过几日,众多名医闻讯而来。
却在为言夕诊治后,一个个铩羽而归。
言夕很努力地用膳、喝药,却在下一刻,全部吐了出来,痛苦不堪,日渐消瘦。
而魏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束手无策。
这一日,言夕又将刚吃进去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
她用清茶漱了漱口,正要继续吃,却被魏朝抓着手拦了下来。
魏朝将她拥进怀中:“够了,夕儿,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好不好?”
“不好!”言夕用力将他推开,一个劲地往口中塞着食物:“这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即使你不要他,我还要他,只要我还在,你休想动我的孩子!”
魏朝不顾她的挣扎,用力将她拉到铜镜前,指着她镜中瘦骨嶙峋的样子:“你看看自己如今都成了什么样子,为了他,你连命都不要了?好,就算你愿意,但是如果你都不在了,那他呢?他还能好好地活下来吗?”
言夕愣愣地看着镜中的人,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留住他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魏朝抱着她,言夕在他怀中放声大哭,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魏朝再次沉重道:“夕儿,我们放弃这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