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往总是那副深邃平静的眼神，可现在却变得痛苦和迷茫。
「我小时候经常和弟弟争吵。」
他的呼吸和心跳声都能够让自己听的清清楚楚，这个地方安静的只有他一个人在走动，在他两侧的桌子上放着一连串的裹尸袋。
「经常听父母说弟弟是一个被命运所诅咒的人，让我多照顾和保护他。」
「我一直不相信命运，也不认同母亲说的话，直到长大后经历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也在逐渐明白了母亲所说的并非是假的，而我也没有能答应母亲好好的保护他。」
他停下嘴边那带着凄惨的话语，转过身蹲下去去摸了摸一个包裹上的标识牌，那个牌子代表着裹尸袋里的死者身份，穿着CREN的制服，黑蓝色的外观跟着房间里的昏暗气氛莫名的有些契合。
捏着标识牌的左手稍微颤抖着，而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加低落和痛苦，他缓缓闭上眼回忆着过去的一些往事。
“你不该觉得自己的人生是这样的。”
一直站在这房间里观望着一连串裹尸袋的宁一航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宁一航也受到他说的话影响导致心情很糟糕。
「也许，我真的该听你的，需要放松休息。」
“……”
宁一航没有说什么的走过去也蹲下来，他倒是注意起了旁边的一个裹尸袋上的标识牌。
「罗捷，CREN调查组。」
“你认识？”
「也没多久，我刚来蓝海市的时候。」
“萧海，很抱歉不能继续陪你，老张让我过去一趟，你弟弟的仇，我会帮你报的。”
宁一航站起来转过身离开了这里，他刚走出门口的时候就被等待已久的希宇给叫住了。
「有多少？」
显然希宇问的是裹尸袋的数量，也就是问今天CREN冒进的行动导致失败后死亡的人数。
“进去过那下水道里面的除了林应天都死了，另外他怎么样了？”
「严重内出血、生理代谢紊乱，抢救是过来了，但还在昏迷中，要想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估计要等他醒来才行。」
“监控视频没有？”
「我们看不到，老张也想要一份来着。」
希宇的话让宁一航感到生气的用拳头锤了一下墙壁，一副咬牙切齿不甘心的表情。
“死了那么多人，都到这个时候了上层那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得了吧，还不是因为舆论影响，因为这次冒进的行动失败了，要是传播出去的是CREN死伤惨重也没有干掉KH247，到时候的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他现在无比赞同张允痕说的蓝海市从上到下都是一股官僚气息，这次CREN的冒进行动不仅任务失败，还死了3位异能者特工，46位CREN人员死亡，对于一个大城市群的CREN分部来说这样的损失甚至已经无法支持正常运作了。
“到底是谁下这样愚蠢又冒进的行动？”
「……反正不会是CREN。」
“算了，我去老张那里。”
希宇站在原地看着宁一航远去的背影，他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进去和萧海聊一会，这种惨剧他也并非是第一次见，也亲眼目睹过类似的场面，看着自己的战友死在自己面前，有的更是惨得连灰都没有。
正是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才让他心情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平静的像跟这件事完全不相关的人一样，可也因为这次事件让希宇下定决心去将一切都搞清楚，再三犹豫之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来多久了？」
他缓缓在两边排满裹尸袋的小过道走过去到萧海身边开口问。
“没必要来安慰我，你的话应该见识过比这还惨的事情。”
萧海转过身和希宇对视，两个的目光都相当平静，尽管说的话显得无情。
「是啊，我目睹了很多人的死亡，其中包括我父母。」
希宇很少会将这种事情说出口，也不是要和萧海比惨，他只是触景生情，看着这几十个漆黑的裹尸袋，那里面的人可以说都不是完整的，只是临时装进去冷藏等待之后的拼接处理，也就是将一块一块的尸体缝补回原样。
他也做不到像萧海那样的一个个的打开裹尸袋的拉链去查看，并不是感到惊悚只是觉得恶心反胃，希宇宁可看着人被烧成气体也不愿意看到这种留下残肢的血腥场面。
“我也该走了。”
「嗯。」
另他没想到的是萧海先行离开了，只好一个人蹲在那里看着刚刚萧海手摸着的标识牌发愣。
「又是那样……」
他也伸手过去摸了一下标识牌然后用力握紧，回想起了五年前的那段事情之后，也跟现在一样，走在放满了裹尸袋的冷藏室里，一样的去查看标识牌，十分迫切的寻找，希望这些标识牌上不会有自己心中牵挂的人的名字。
正是有过这样的经历，还不止一次，所以希宇才会十分理解萧海的心境，他叹了口气将标识牌放下站起来面对着裹尸袋轻声说。
「会改变的，这个城市。」
希宇说的这句话是他刚回到蓝海市时候做的动车里看的那本书，那本叫《深海沦陷》的书里主角的一段对话，不过他可不希望自己会是主角，因为书里的主角结局很惨。
————
CREN市郊分部没有什么动静，哪怕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足以成为这上千万人口的城市的人们饭后的谈资，现在的这里依然是日常的等待着任务下达，在昨日的行动也是批准等待了很久才被参与进去。
张允痕已经不抱希望这里还会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他除了整天看着收集到的影像和文字情报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喝咖啡，扔飞镖以及跟苏宛聊都市传说。
「9环，我赢了。」
“我还真不擅长这个。”
苏宛放弃了，她很无奈的离开凳子走出去，按照刚刚和张允痕的打赌，如果她赢了的话就可以放假回家，输了的话就是帮张允痕去买包烟。
只是去买烟的话这无需让苏宛感到烦躁，因为她可以去组里找个有烟的人弄来就行，可是张允痕偏偏要的牌子需要跑到市中才有的卖，也就是跑一趟远路。
而他看着苏宛离开大门后松了口气的拿起口袋里已经震动许久的手机，并且立刻接通。
「人走了，过来吧。」
五分钟之后，宁一航走进了值班室里，还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是用什么办法让她走的啊……”
「得了，你只需要知道她一时半会回不来就对了，现在开始谈我们的计划吧。」
“希宇和科影组长他们不在没关系？”
「你知道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