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等在许韫公司楼下,许韫一出现他就看见了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不一样,以前,他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没少在她面前卖萌耍贱,她总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好像在看一个小孩做着一些不懂事的行为。乔木想,许卓说的是真的,可能她真的遇到了一个特别喜欢的人,她和过去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以前她顶着一个年轻人的身躯,活得像一个老太太,而现在,她顶着27岁不大不小的年纪看起来像个小姑娘。
乔木默默转身走了。
他突然想起来一句话: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他想,他可能会挂念她一阵子,但时间是最无情的东西,以后他总会忘记这个人,过上有儿有女的平淡的生活。他希望那个让她像个小姑娘的人会珍惜她,保护她,让她远离所有苦痛,让她永远幸福。
许韫开始三五天的就约顾淮一起吃饭,她有所图,但她也在找方法。她并不着急,她希望慢慢把这份情感慢慢酝酿成香醇的酒,等到启封的那天,给人惊喜,让人迷醉。这是她深刻的爱情啊!
她总是想起顾淮,他的笑,他的博学,他对事物的看法,他提出的问题……一切的一切,每天都在她的脑海里回放着,但她依然静静地,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见到他依然镇定。
星期天顾淮约了许韫去看了场电影,然后去了一家养生馆做了个按摩,躺着休息的时候技师询问他们需不需要做个面膜,许韫想想自己很少做,就应了。
给她做面部护理的时候技师就跟她闲聊开了,然后说:“您这个眉毛哪里纹的呢?”
她笑说:“没有纹,谁纹成这样估计饭碗保不住。”
“不会啊,这个型很好看呢,那您的唇是哪里做的呢”
许韫又笑,说:“我哪里都没动过,天生就这样,你可别说了,我不好看,我自己知道的。”
“不会,您眼睛眉毛鼻子嘴巴都好看,就是脸上有点斑,我们这里还可以中药祛斑,您可以试试。”
许韫淡了笑意:“不试了,我没有想过要祛斑,这个是我妈给我留的记号,要留着的。”
顾淮就躺在旁边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开始认真想着许韫的样子,但他越要仔细想就越想不起来许韫的模样。只记得她不太好看,但也不丑。许韫淡了的语气让他有些意外,这语气让他感受到她对父母深厚的感情。她平凡而又独特,坚韧而又脆弱,她有不可冒犯的地方,也有宽容慈悲的心肠。
这个年纪,如她一般的姑娘,要么已嫁作人妇,要么还眼高手低,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多愚蠢的人,看不清自己的能力,又不肯努力学习,却又妄想着前途一片光明。许韫从不谄媚,从不低头,从不卑微,也从不否认自己的缺点,她只是守在自己的规则里,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她坦坦荡荡,和她相处那么久了,还是很难再进一步,就好像她无形间画了一条线,在她不退的时候,就跨不过去。她画了一条线,让人止步,说明她很清楚别人和她的关系,而她,只需要控制这条线,就可以安然无恙。
这么理智的人,其实是有点可怕的,但她在看透一切事物的本质以后,依然纯粹,她可以因为路边的野花、绿叶、青草散发的生机而兴奋不已,也会因为别人随意的关怀露出纯粹真诚的笑容。顾淮想着,脸上就带了笑。
两个人吃了饭在马路边散步,已经七点多了,路上人有点多,她走在左边,后面来了辆车她没注意到,顾淮就拉住她的袖子,把她往里面带,然后就走在她的左边。许韫下意识去摸了一下刚才被他拉过的衣袖,心跳一瞬间快了起来,好在天色比较暗,看不出她的神色。
两个人闲聊着,顾淮就说起他的同事,说那个同事有个女儿,去年和他们一起出去游泳,女孩不会,就不停地学,不停地游,他说很少看到这么有韧性的女孩,特别欣赏。
许韫一边附和着,一边忍住心痛。
晚上回去,许韫睡不着了,但连续两天以后,她想清楚了。她不用去追随谁的脚步,做自己就好。就人品而言,顾淮确实不错,且她和顾淮也比较聊得来。那就假装没有过那一场心动念起,也忽略那一段辗转反侧,和他做个普通朋友吧。
但她并不打算再主动联系顾淮,如果他能想起自己来,那就赴一场相约,如果他想不起来,那自己也就此忘记,不必耿耿于怀。一点失落,一点解脱。
她依然装扮自己,努力压下内心泛起的酸涩疼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爱一个人,真的不是容易的事,等一个人来爱你,也非常不容易。她对一个人她自以为也会喜欢她的人动了心,收到的信号却不对,就像一份美食在你面前,你以为是你的,刚要开动呢,别人就走过来说放错了。
好在顾淮没有怎么给她机会,她一直没有收到她的信息。想起来挺好笑的,她几乎每天都在等待他的信息,但偏偏没有。于是她告诉自己,说放就放吧,犹犹豫豫的,不好。
她开始更努力工作,陪着老板应酬了几次。偶尔也会翻一下手机,看有没有顾淮发来的信息。时间久了她在不断的自我了断中逐渐趋于平稳,终于放下了这个人。
这天是周末,她在体育场打网球,说是体育场,其实平时很少人来,也就附近的人去玩一下,因为人少,许韫偶尔也和几个大姐约在一起打网球。
网球场的下面是篮球场,篮球场下面是田径场和足球场。打得满身是汗的许韫退下来站在边上看了会儿,然后转身往篮球场看去,脸上带着运动过后舒畅的淡笑。然后,她定住了!
那个闯进她眼睛里的人,正笑着朝她看来,带着跟平常一样的,一点点愉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