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战败后，联军士气高涨。
曹操顺势振臂高呼，“讨董的将士们，吕布已受重伤，董贼气数已尽，儿郎们随我即刻破关，诛灭董贼，杀啊！”
不得不说，曹操时机把握得很好，他这么一吼，加上又是自己亲自带头，号召力可想而知。
袁绍也是拔出了配剑，指向虎牢关，“众将士，今日便是尔等建功立业之时，随我一同前往虎牢关，诛杀董贼。”
一时间盟军在众诸侯的带领下，全部冲出了营帐，直奔虎牢关而去。
野外等候的董卓大军原本是以逸待劳的一方，却未曾想吕布一败，让盟军士气高涨，再加上狼狈归来的吕布和后面烟尘滚滚的盟军，让董卓大军有些骚动，这位可是他们心中天下第一的将军啊，居然就这么败了。
此消彼涨之间，董卓已成为弱势的一方。
几十万的军队，在虎牢关前面厮杀了起来。
一时间，战鼓被敲响，号角发出长鸣。短兵交接，马蹄声，士兵的怒吼声，兵器的碰撞声充斥着整个战场。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一点都不比热武器时代的战争温和，反而更加残酷。这里充斥着野蛮血腥的气息，虎牢关外已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场，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此时的纪灵骑着马跟随在袁术的身旁，原本袁术想让他带兵交战，但是却被他给拒绝了，他实在是不想沾染鲜血。
第一次看到战场上残酷的画面，纪灵也是受不了，他不由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划过了他那粗糙的脸颊。
这该死的战场，不知究竟还要有多少人丧身于此，又不知几家几户会家庭破碎，孤儿寡母。
“哎，人命薄如纸。”纪灵轻叹了一声，可他又有什么能力去改变呢，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介武夫，自己都顾不上。
他想起了后世史学家的统计，三国时代华夏大地上因为战争而死去的人口何止千万。
在后世流传的《蒿里行》中就有“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余一，念之断人肠”的描述，这是曹操的诗句，是这个时代的一个写照。
纪灵一直很困惑，曹操既然有感于所处时代的残酷，那为何在很多史书上会记载曹操率领的军队时有屠城呢？他一直都想不出答案。
或许，是人性的复杂，或许，是后朝统治者的抹黑，或者是，所处时代的悲哀吧。
羊只想着吃草，只想着活命，至于毛发被取走与否，它们并不在意。
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普通人又有何过错，不过是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然后有口饭吃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要么是地主家的压迫，要么是朝廷征兵和征劳役后一去不复返。那时天下的庶民，可曾有过选择？就算是有，也不过是一个朝代的开始，和另一个朝代的结束罢了。
那个时候的庶民何其无辜也，乌合之众，却被一小撮人驱使，成了野心家的工具。
匡扶汉室，也不过是一些人掩饰自己野心的遮羞布罢了。
在纪灵唉声叹气的时候，袁术满是不解地问他，“勇义可是身体不适?”
对于自己手下的这名猛将，袁术本来就很喜欢，再加上纪灵擒拿华雄，击败吕布后，他更是对纪灵重视不已。可是袁术也发现自己这位第一猛将最近有些异样，和以前似乎不同了。
想那时征讨黄巾军的时候，纪灵一直都是一马当先，生怕落于人后。也是那个时候，作战勇猛的纪灵开始被袁术重视，并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可是现在的纪灵，居然不喜欢战争了，而是在后方和自己呆在一起。
看着一脸疑惑的袁术，纪灵答道：“主公，在下身体并无不适，只是见到这么多将士就这么留在了战场上，心中难过。”
袁术听到纪灵居然是因为见不得士兵的死伤，不由得大笑道：“勇义何必在意，他们都是普通的士兵罢了，死了就死了。再说，他们也死得其所，他们都是为了匡扶汉室而死的。”
为了汉室而死，是啊，这昏乱的汉室朝堂，在这三国里又成了多少人的理想国，何其的可笑。
而袁术的话也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说辞罢了，什么汉室，在他袁术心中，只怕远远没有他的野心重要吧。
纪灵也只能拱了拱手，说道：“主公所言有理，只是这些士兵们血洒疆场，家中的父母妻儿不知可好，我想请明公为我们那些死在疆场上的士兵们的家属一份钱财。”
袁术不以为意地说道：“勇义有心了，只是这些士卒不值一提，战斗本来就是他们的使命，没有诸侯会给他们的家属发钱银的，有那个钱粮，还不如另作他用，壮大实力。”
纪灵只能在心中叹了口气，人命如草芥，也许就算这个时代的真实写照吧。上到朝廷，下到地方的诸侯，地主豪强，都把庶民的命不当命，只是关注着自己的利益与欲望。
那些诚心愿为天下苍生做事的当权者，又有多少呢？那些功勋卓著的人，究竟是刽子手，还是救世主的仆从？
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看着黄土上沾满的鲜血，纪灵对自己未来的路途又开始彷徨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