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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旧事

天气越来越热,葱绿的叶子在风中翻飞,操场上是一群男生在打篮球,飞奔高喊,热情四射。罗珞抱着英文单词本,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安安拼命冲球场挥手,回头对罗珞说:“罗珞,你今天怎么了?高其打得很好呀!不给他加油吗?”

“哦。”罗珞心不在焉。

“听见了没有?”安安猛拍了她一下。

“啊!什么?!”罗珞电击了似的直窜起来,惊吓地回头看。

安安登时给她唬住了:“你,你没事吧?”

罗珞这才明白过来,松一口气,垂头丧气地坐下。

安安担心地凑过头来,仔细看她:“你没事吧?今天的黑眼圈好重哦。”

罗珞抱着头苦笑——当然重了,人生碰到那种怪异的事,能不重吗?

突然,场上的篮球一飞冲天,不歪不斜地直冲她们的座位杀来。安安首先第一个发现黑影降临,大叫一声急忙躲闪,罗珞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砰”得一声,硕大的篮球准确无比地扣在了她的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不小心的!”高其满头大汗,围着刚从医务室出来的罗珞使劲道歉,“你不要紧吧?很疼吗?”

罗珞额头肿起老大一块,正捂着冰块呲牙咧嘴,一听高其的声音,立刻心跳过速,挤出甜美笑容:“没关系,没关系,我不要紧的,不是很疼。”

高其一脸歉意地看着她。

天哪!罗珞吸气,激动得不敢看他的脸——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关心她,这么亲密的接触,天哪,太让人受不了了!嗯,如此绝佳良机一定不能错过,不如将计就计,更进一步!

“嗯……”罗珞很“柔弱”地咬咬嘴唇,“不过,真的是有点疼,我想我明天的课要请假了。”

高其立刻说:“你放心,明天的高数笔记我借你!”

罗珞吃吃偷笑。

忽然,异常的灵觉!

罗珞惊回头,一张狞笑的丑陋的脸在她和高其的面前一闪即逝。她大叫一声:“什么人?!”

高其吃惊抓住她:“你怎么了?”

罗珞惊恐指着刚才的地方大声说:“刚才有张好可怕的脸,你没看到吗?你没看到吗?”

高其莫名其妙地转回头,四处看了看,说:“没有啊,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罗珞,你怎么了?哦,肯定是我那球打得太重了,对不起!”

不是不是的!罗珞拼命在心里喊,刚才她的确看到了,为什么高其看不到,为什么?猛地,她定住了,心中已经明白——因为,她是一个术师。

高其摇她:“罗珞?”

罗珞醒过神,看看高其,说不出话来。

雪女飘浮在寂静的树林的树梢,遥望远方,煞气层层散开。那张罗珞见过的恐怖丑陋的脸出现在她身边。

“雪女,她的灵能太高,潜意识一直在保护她,我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丑脸狰狞地说。

雪女凌厉回头:“废物!”

“是,是……”丑脸瑟瑟点头。

雪女微闭双眼考虑着:“她是玉珞,你一时没有办法也是正常的,不过,直接的不行,可以想其它的办法,对她不行,可以从她身边的人下手。”

丑脸心一动:“您的意思是?”

“据你看,她的个性如何?”

丑脸说:“善良,单纯,有时候有点儿迷糊。”

雪女寒气森森地笑了:“只要找到人精神上的弱点,就没有什么强大的灵能是战胜不了的。有的人贪财,所以我们可以趁虚而入吃掉他的灵魂,有的人爱权,所以我们能轻而易举地虏获他的灵魂,对谁都一样,只要他有弱点。这就是我们鬼族的囊中物。”

丑脸钦佩点头:“您说得对啊!那罗珞……”

雪女冷冷一笑,“她也是一样!”

她飘身而起,踌躇满志:“神师玉珞的灵魂——太诱人了!何况她身上还带着封印着的鬼王应天仕,哈哈哈哈,我将要无敌于天下了!”

罗珞咿呀哎哟地捂着脑袋呻吟,心中哀叹:要接近心仪的人是多么不容易呀,还要受皮肉之苦。这次也许高其已经注意到了她?可是,她今天看到的那张丑鬼脸是谁呢?这么轻易,鬼怪就能靠近她身旁,真让人不寒而栗,她觉得好没安全感啊。

不行,要赶紧告诉周九微!罗珞想到这,立刻坐立不安,拉开门就要去敲对门周九微的家门。可是门一开,周九微却正好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知道我要敲门?”周九微颇感诧异,“咦,你的头是怎么了?”

“呜……”罗珞苦着脸,“爱的代价。”

“什么?”周九微没听清。

“先进来!”罗珞一伸手把他扯进来,关上门紧张地说,“我今天看到了!”

周九微笑道:“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了鬼!”罗珞颤声。“

“鬼?”周九微挑起浓眉,敲了她一记,“小姐,你是一个术师啊!而且还是一个很伟大的术师!如果你连鬼都看不到,那才真是见鬼了。”

罗珞抱头叫:“周九微,你就不会怜香惜玉一点吗?我今天受伤了啊!”

“受伤?”周九微作势看了看她头上的大包,忍着笑说:“嗯,砸得形状还不错。”

罗珞气昏踢他。

“啧啧啧啧,”周九微摇头,“好不粗鲁。”

他一伸手把她按在椅子上,仔细看看她的头,皱眉说:“你这个丫头真是麻烦,怎么这么多事?”

“我愿意的吗?”罗珞喊,“哎哟,轻点儿!”

周九微一摊手:“拿来。”

“什么?”

“药膏啊,擦一擦可能会好点吧。”

“在抽屉里。”罗珞一指。

周九微去取来,打开药膏闻了闻,伸指蘸了些,轻轻涂上罗珞的额头。

“哎哟!”罗珞痛得吐舌头,只好咬牙挺着。

周九微一笑,柔软的指肚轻轻地摩擦着她的额头。

似乎有点升高的热度从额头传来,罗珞突然有些不自然,那柔和的手指像一颗细致的心,轻易不会袒露。

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半天他们才发觉好像太过安静。罗珞有些热,可能是药膏的作用吧。

周九微有些讪讪地停下:“你……现在怎么样?”

“恩,不错。”罗珞闪眼看看他,低下头。

周九微呼口气,挠挠头扔开药膏:“唉,碰到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真是很烦人。”

罗珞立马回复元气:“你还烦?烦的该是我吧。”

“你快点儿努力,不要给我惹麻烦就好。”周九微看天。

“你!”罗珞气结,“可恶!”

两人彼此不睬。

好半天,罗珞才无奈咽了口气,打破僵局说:“喂,九星九微,你不是要教我法术吗?我可不想下次再看到鬼时像个白痴一样没法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周九微笑说:“你?保护身边的人?还是先保护好你自己吧。”

他没等罗珞反击,就转回身说:“讲讲吧,你到底见到了一个什么鬼?”

罗珞只好咽下一口“恶气”,讲述一遍。

周九微听罢沉思半晌说:“我看,这是雪女手下的众鬼之一,她会尽遣悍将,一定要得到你。”

罗珞大是紧张:“那,那怎么办?”

周九微点头,拉过她斜着眉毛左右看看:“不行,你一定要赶快学会法术,我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诶!”罗珞怒目。

“术师使用法术时,有各种各样的咒语,如果是灵力低的术师,用高深的咒语反而会伤寒到自己,你嘛——”周九微看看罗珞,一副深表遗憾的样子,“但愿没问题。”

罗珞白他一眼。

“灵能高深的人,无论觉醒与否,在情绪特别激动的时候比较容易不自觉地泄露,导致身边发生灵异事件,你可要小心。”周九微说。

“虽然你是神师玉珞,但你现在的灵能还没完全觉醒,什么都还不会,所以也要从头学起,”周九微说,“术师使用的咒术有很多种,最普遍的就是五芒星咒术。咒语就是我已经教过你的‘临兵斗者皆列阵在前’。这个咒术应用很广,灵力越高的术师,这个咒术的效果就越大,尤其是对付低级的鬼族,用这个就行了。”

罗珞点头记下。

“常用的咒术还有幽冥破、地灵缚等等,至于召唤式神,”周九微想了想,“这是灵能觉醒了的术师天生的能力,以后也许你就知道了。另外再就是很多古代高深的法术,那些以后再说。”

“现在,我一样一样教你,认真点!”周九微说完,便开始详细地讲解各种手势,符印和咒语。罗珞听得聚精会神。

窗外皎皎夜空中,隐隐有张鬼脸在险恶凶狠地看着他们……

时间不知不觉溜过了半夜。时钟滴答,十一点半已经过了。

周九微打个呵欠,百无聊赖地看着罗珞复习着刚才的种种姿势对着空气指指戳戳。

“呵!嘿!”罗珞练得起劲,大是兴奋,“周九微,这法术还挺好玩的。”

周九微叹气:“好玩还是要别人陪练,真不公平。”

他起身展腰,睡眼朦胧:“好了,我要去睡觉了,你喜欢玩到什么时候就玩到什么时候吧。”

“嗯?你要走了吗?”罗珞停了手,可怜巴巴看着他,又回头看看四周,自从发生这些事以来,黑夜现在让她害怕。

周九微看她一脸可怜不禁失笑:“胆小鬼!”

罗珞拧眉:“你才是胆小鬼!要走就快走!”

周九微打着哈欠向房门踱去,悠闲地说:“罗珞同学,别忘了交我的课的报告哦,你选修了我的课,就要做作业的!”

“快点儿消失!”罗珞很想把枕头扔过去。

和他相处我一定会折寿几年!罗珞碎碎念,转过身,一抬眼顿时魂飞魄散!一张邪恶狰狞的丑脸,正鼻贴鼻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双幽蓝的眼睛,像飘浮着鬼魂的深洞,直看着她!

“啊——”罗珞扯开嗓子尖叫,连滚带爬跌向一边。

鬼脸狞笑靠近:“神师玉珞……”

“你,你别过来!”罗珞惊恐地指着他大喊。

鬼脸狂笑:“神师玉珞,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法术啊?”

法术法术!罗珞被这一提醒才惊魂稍定,立刻并拢双指大喝:“临兵者斗皆列阵前!”

啊哟,不对,错了!

鬼脸大笑,罗珞一晕,赶紧换:“临兵斗者皆……列阵在前!”

这次对了,可鬼脸却安然无恙。

罗珞惊呆了。

鬼脸深沉说:“神师玉珞,你逃不掉!”说着,猛扑上来!

罗珞这次真是顶梁骨里走了真魂,大叫一声爬起来就跑,拉开房门冲向对面,疯狂拍门:“救命,周九微!”

门开了,周九微诧异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鬼脸张开无底的大口迅速追来,就要咬上了罗珞的肩头。

“罗珞!”周九微眼明手快,立刻一把将她拉进房里,躲了开去。

鬼脸一怔:“九星九微?”

“周九微,救我!”罗珞趴在他的宽阔怀里,涕泪直下。

“不!”周九微忽然沉声说,把罗珞拉了出来扳正她的身子,“从现在起,你已经是一个术师了,你每天要面对不同的敌人,这就是你的生活,你不能退缩!”

罗珞慌乱摇头:“我试了我试了,可是不行!”

“一定行的!”周九微高声说,“相信你自己,你是神师玉珞!”

罗珞一愣,安静了下来。

鬼脸纵声狂笑:“九星九微,她的灵能还没醒,你来不及保护她了!”说着,再次扑了过来。

罗珞双腿立抖,睁大眼睛,周九微的双手紧紧抓住她,传来坚定的力量,低声在她耳边说:“现在放松自己,集中所有的意志力在眉心,用咒术!”

他的声音像有安定的魔力,随着他的话,罗珞再次并拢双指,冲着迎面扑来的鬼脸,目不斜视,英姿凛凛,双指直斥,大喝一声:“临兵斗者皆列阵在前!”

“噗”的一声,眼前的鬼脸不甘心地睁大了眼睛,随着一声悠远的惨叫,猛地烟消云散了。

罗珞呆在原地。

周九微慢慢松开了手,退后一步,露出笑容。罗珞仍在全身僵硬,大口喘着气。

“嘿,”他叫她,“做得不错。”

罗珞此时像猛地放松的弹簧,呻吟一声软在了地上:“我……我做了什么?”

“你消灭了一个鬼族。”周九微轻轻地说,“这是你消灭的第一个鬼族,而且,干得很漂亮。”

罗珞迷茫地抬头看他挺直的鼻梁,闪烁着异样光芒的眼睛,说:“我,消灭了一个鬼族?”

周九微翘起嘴角,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拍了她脑袋一下:“没错!笨蛋!你比我想象的要好嘛!看来我教导有方啊。”

罗珞终于定下神来,没好气地白他:“少来了!自大狂!”说着,自己不由也笑了。

“这是不是说,我的灵能已经在觉醒了?”罗珞喜悦地问。

周九微点头,这次没有调侃她:“现学现用就能消灭鬼族的术师,你是第一个,你有我从来没见过的天赋,将来一定会纵横灵界。”

罗珞欣喜:“也就是说,我成功了?!”

周九微笑着重重点一下头,两人对视片刻,欢叫一声,四掌相击。

“好了,”周九微拎着她的领子把她拎起来,“现在乖乖给我睡觉,别再给我添麻烦了。”

“放开我。”罗珞抗议。

“你是不是还在害怕?”周九微坏笑。

罗珞一梗脖子,很想说“谁怕呀!”可是还是没有说得出来。

周九微一眼了然,凑近她的耳朵拍拍她的头:“你是术师,即使在梦中有鬼族袭击也能觉察得到的,再说,我就在你身边,不用害怕。”

罗珞居然安心地点了点头。

“好了,再见!”周九微把她推出门外。

门“砰”地关上了,罗珞冲着门做了一个鬼脸,忍不住偷笑着走回房去。

周九微倚在门上,明亮流转的发影下,低下头微微笑了。刚才罗珞在那一刹那表现出来的异样的英姿和风范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和异样的震动。也许,她真的会重现神师玉珞千年前的辉煌?也许,她真的是个并不普通的女孩。

周九微深深思索着,含笑低声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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