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吧,我去冲包冲剂,拿点药过来。”苏舆绕过张循生,回房里拿药箱。
“苏离……”张循生将她盖到下巴的毯子往下拉了拉,轻晃她的手臂,“起来喝点粥再睡。”
苏离半睁开眼,虚空地眨巴两下,又一次闭上。
张循生捏捏她的小手臂,道:“我今晚等你等饿了,起来陪我们喝点粥。”
苏离这才勉强睁开眼,被他扶着坐起,她从沙发滑坐到地毯上,张循生将碗端到她面前,她将手架在桌上,手心扶着碗壁,鼻尖皆是咸香的粥气,倒是勾起她肚子里的馋虫,唤醒了食欲。
苏舆正在中岛台冲冲剂,苏离道:“端过来一起吃?”
“嗯,你先吃,我去端。”
苏舆把冲剂和两颗药片放在苏离手边,沸水冲好的药,等她吃完刚好晾到适合入口的温度。
苏离没有精神说话,吃得尤为认真,胃痛也舒缓了许多,中途张循生起来给她加多了半碗粥,叮嘱她不能吃太饱,避免现在胃动力不足难以消化导致失眠。她连连点头,吃得安静不吱声,张循生和苏舆更没有相互搭话的念头,屋里只剩下勺子碰碗壁的声音,三个碗此起彼伏的“叮当”声。
苏离的头脑其实已经清醒,不过是酒的后劲让她的头和胃闹了脾气,一碗粥熨帖好了胃,她仍盘着腿坐在地上,往后一靠,头搭在沙发座位上休息,苏舆理所当然地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干净。张循生和苏舆都知道苏离是个对家里的床上用品有极度洁癖的人,外出未洗澡的她本人以及任何未消毒的物品,都不被允许碰到床上用品,这点强迫症是她的底线。等她缓一缓,她一定会强撑着去洗漱,两人默契地没有叫她回房休息,只将薄毯盖在她身上。
张循生走的时候没有叫醒她,轻手轻脚地起身,厨房在靠近入门的位置,他走到门口和正在洗碗的苏舆道:“你看好她,我先回去了。”他见她还算清醒,并不好再多留。
苏舆双手都是洗洁剂,只回头看了他一眼:“今晚麻烦你送她回来了。”
张循生嘴角带着一抹嘲意,也不知是因为他自己还是因为苏舆,他没有应苏舆,径直离开了。他不会想让苏舆送,苏舆也不会自讨没趣地问,所幸两人还是留存了一点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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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离第二天早上是被苏舆喊醒的,只要她前一晚喝了酒,第二天一早他都会迁就她的时间,等她一起出门,生怕她睡过去了错过了上班时间。
她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苏舆正好将早餐摆上桌,他担心她胃没缓过来,做了中式的早餐,熬了粥,正冒着袅袅热气。
热粥入喉,苏离心满意足地发出一声喟叹,还好今天宿醉感不强,否则又得影响她今天的工作效率。
这顿早餐苏舆吃得尤为安静,甚至没有追问苏离昨晚的情况,苏离中途没忍住盯着苏舆看了两次,他都没有抬头,苏离也乐得其所,省得同一件小事跟每个人各解释一次。
安全起见,苏离并没有开车,在路上的时候还不忘发信息感谢张循生一番,没来得及等他回复,一到办公室,她整个早上便一门心思扑在一件红毯礼服上,版式改了又改还是不满意,直到午饭时才发现手机里密密麻麻的未复信息。她看到肖潇连着问了三次“哪里见”、“几点”,才恍惚想起昨晚稀里糊涂地答应了肖潇今天见面。
肖潇是N市一家大型投资公司老总的女儿,苏离入职Demond的时候,她还是钟句闻的女朋友。后来苏离在机缘巧合之下,替肖潇设计制作了一套小礼裙,肖潇对裙子出乎意料的上身效果赞不绝口,逼着钟句闻给她约见设计师,相近的年龄、对口的品味和对口的性格让肖潇认定了这位小姐妹,自此跟护犊子似的护着她,一发不可收拾。
整个上午苏离都状态不佳,没什么灵感,索性约了肖潇下午直接在集团楼下的咖啡厅见面。
如果说苏离是清丽寡淡的相貌,肖潇绝对称得上美艳娇俏,她绝对是苏离身边绝无仅有的一位——将美艳和娇俏结合得丝毫不矛盾、撒娇撒得丝毫不矫揉造作的奇女子,甚至让苏离一个女的,都觉得十分受用,更不用说把钟句闻套的死心塌地了。
苏离照旧给肖潇点了一杯极甜的饮品,刚端上来没多久,她远远就看见肖潇婀娜高挑的身影,在初秋的N市,自豪地展露她匀称修长的双腿,她进门的时候像卷了一阵风进来,靠门的几位客人都忍不住侧目。
“酥梨儿!”人到跟前,肖潇摘下墨镜,端详了苏离片刻,意有所指:“嗯……面色红润,看来昨晚被两位照顾得很好。”
这话从肖潇嘴里说出来,苏离听着,怎么就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呢?
肖潇自从通过钟句闻搭线认识苏离以来,四年了,她就没见过苏离跟哪位男士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唯二的两位稍有进展的男士,也是和苏离没吃几回饭便不了了之,哪像昨天那位,直接带回了家,比不得比不得。
苏离自然不知道,肖潇已经兀自在心底下了定论。
“从实招来啊,你要是瞒着我恋爱了,我就得重新审视一下我们的友情了。”戏精潇说罢不忘吸了两下鼻子,眉毛微微下垂。
苏离没忍住:“钟句闻又胡说八道了?”
“嘁——他?他说那个什么张,就是个合作方,他是觉得我好糊弄?你能两天就带回家见家长的合作方我可头一次听说啊,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可不是那种人。”
苏离无奈地道:“真是合作方,昨天我们都在‘茗莲’,他刚好认识我哥,这才送我回去,我赶钟句闻还不是想让他早点回去陪你?”
“谁要他陪了。”肖潇带着小女人的脾气,“这认识苏舆的人多得去了,以前怎么不见你让那些个人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