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听到这句喂猪的言论，一口橙子生生卡在喉咙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朱锦年拉着苏离就要去洗手，催道：“一大早回来肯定饿坏了，洗洗赶紧吃饭。”
苏离被拉得一趔趄，顺手将一碟水果递到了苏舆手里。
苏舆下意识接过，看看两人的背影，又看看水果：“……”
苏节拍了拍苏舆的肩，安慰似地道：“洗个手，吃饭了。”
苏舆看朱锦年准备了苏离爱吃的香煎牛仔骨，同时也准备了他怀念的粉蒸排骨，安慰自己亲妈还是记得自己的。
苏离本不怎么爱吃米饭，今天也破天荒地吃下半碗，朱锦年心满意足地给她递了一碗汤。苏舆见三人吃得差不多了，状似无意道：“我大学时的师弟正在跟苏离合作项目，他大学的时候也见过苏离，世界还真是小。”他最后一句是真心实意说的。
苏离拿起刚刚没吃完的那碟水果，看了他一眼表示她在听，没有接茬。
“那可真是有缘分。”朱锦年给苏舆盛了一碗汤，边道：“也是留学生？”
苏舆摇头，说：“他父母定居日本，他是独自回国发展。”
“现在国内机会虽然多，父母要是离得太远，时间一长终归孤独了点，不像你们，还能经常回来。”朱锦年摇了摇头，“不说远的，就说明天，好好的中秋家人都不在身边，叫什么过节呢。”
苏离咬着提子，觉得听起来是听凄惨的，想着一会发个信息问候一下张循生。
“嗯，他刚回国，也没什么朋友在。”苏舆搅着碗里的汤，低声道。
“这孩子也真是。”朱锦年不住地摇头，想起他们在外读书那几年，眉头也微微皱起，“今年碰巧不是在N市过节，不然倒可以让他来我们家。”
苏舆轻咳一声，平静地道：“这还没到中秋，他要愿意过来也来得及。”
苏离噎了一下，呛了几声，疑惑地看向苏舆，又看看两位长辈的反应。
苏节忍俊不禁，道：“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他跟我们一块过节吗，还让你妈稀里糊涂配合你演戏。”
朱锦年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筷子一放：“嘿我说你这孩子，你有话不能好好说，你妈我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
苏离在桌下提了苏舆一脚，他跟张循生这些天一副两人只是曾经相识不太热络泛泛之交的模样，这才几天，转眼关系又好到往家里带见爸妈了？
“好了好了，你得先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苏节道：“咱家不就是多加一对筷子的事儿，万一人不愿意来呢。”
哪能不愿意啊，就算咱家不同意，他也在路上了，不过是来不来咱家的区别而已。
苏舆嘴上却说：“我一会问问他。”
南方沿海九月的室外仍旧像一个巨大的烤炉，天空漂浮着几朵淡淡的云，空调吹出丝丝凉风，饭后苏离抱着平板窝在沙发里处理上午的信息，苏舆从房间出来，不声不响地拿走苏离手边的果盘，躺坐在沙发另一侧。
两人对坐着，苏离斜眼睨他，盯了半晌他耷拉的眼皮，苏舆似没感觉到，低着头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
苏离咳了一声，眼神没离开苏舆。
没反应。
苏离喝了口水，杯子重重砸在大理石面的桌上，苏父、苏母从厨房探头出来望了一眼。
苏舆还是没反应。
苏离踹了踹他的小腿：“诶——”
苏舆用另一只脚将她的脚推回去，扫了她一眼：“粗鲁。”
苏离将平板往身后一放，从沙发边缘凑到他身旁：“你跟张循生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苏舆的视线又落回屏幕上。
“在这跟我打哑谜呢是吧。”
苏舆往里侧挪了挪，说：“看着点，别摔下去了。”
“说说，机场那通电话，你跟张循生瞒着我说了什么。”直觉告诉她，异端就是那通电话。
苏舆摁住她的头，语气嫌弃：“你一天天的在想什么？”
“嚯，前几天你俩见面可没熟络到像能带回来的地步啊。”
“谁一吃完饭就联系张循生，说他处理完要事，明天一早就过来的？”苏离坐回原来的位置，啧啧称奇，“品品这突如其来的执行力和突如其来的关注度。”
苏舆摇摇头，不再理她。
而早上那通电话后，张循生也没有再联系过她。
为了迎接张循生这位突如其来的客人，下午苏舆留在家里和苏父苏母打扫书房里的壁床，苏离绕去花店，挑了两束花后，独自去了郊外的墓园。
但凡她回T市的第一天和离开的前一天，她都会到妈妈长眠的墓园坐上一会。
临近节前，扫墓的人比平时稍多一些，物业将墓园打理得很干净，她放下花，静静坐在石阶上，盯着碑石出神。
忽觉肩膀被拍了一下，苏离抬头，看向那名女子：“你好，请问……你是苏离吗？”
苏离站起身看着对方，女子身侧还站着一位年纪稍大的妇人，她对高中的印象并不是全然没有了，只是时间太长，一时想不起来，对方见她不答，并不生气，笑了笑，说：“我是焦旻雨啊，高三跟你同班的。”
“啊——你好。”苏离其实并没有太大印象，只能礼貌性地笑着。
焦旻雨戴着宽沿的遮阳帽，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及膝连衣裙，唯一的装饰是裙边一圈精致的刺绣，手里捧着一束花，看起来是个温温柔柔的女孩儿，她盈盈笑着，问：“真是好久不见，你在T市工作吗？”焦旻雨只知道苏离去了日本留学，高中毕业后，她便跟大家失去了联系，毕业至今组织了两场同学会，也没有人能联系上她。
苏离摇头：“不是，我一直在N市，今天刚回来。”
“我在S市！”S市和N市是几乎相邻的两个城市，焦旻雨面有喜色，音量也高了一些。
“那倒是挺近的。”
“真是有缘，毕业后大家就没再见过你，没想到回来就遇上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