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贤一愣，眼睛有些发涩，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红着眼眶使劲点了点头。李明轻轻摸了摸余贤的头：
“这么好的孩子……初中三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余贤吸了吸鼻子，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还是笑着说：
“没事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我觉得吧……我要向前看，不能总是活在以前痛苦的记忆里，那样子……我难受，关心我在乎我的人也会难受。不管以前有多么不堪，只要我以后能过得开心，那就行了。”
李明看着这个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女孩，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也太懂事了点，我还怕你会走不出来，影响你以后的人生，现在看来，反倒是我多虑了。哦对了，我还得和你道个歉，要不是和我子书说要找你聊聊天，子书就不会以为下午叫你出去的那个女孩是我的人了，你也就不用受这一遭罪了。”
余贤感激地看着他：“不会，您能找我聊天我很开心。而且……通过今天这件事，我感觉我成长了许多，换作以前，我被关在那间教室里肯定早就崩溃了。不管怎样，我都很谢谢您，谢谢子书，真的……非常感谢。”
李明笑着打趣道：“我听子书说了，要不是你点的烟，他肯定还要好一会儿才能找到你。看不出来啊，小姑娘怪机灵的。”
余贤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也……也没什么啦……”
李明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好了，吴嘉怡那边还有点事没办完，我得去处理一下。你好好休息，我叫子书进来陪你。”
余贤抬头，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校长……吴嘉怡……会怎么样啊？”
李明眸中划过一抹厉色：“她？一中不会留她这样的学生，说句不好听的，社会不会留她这样的人。虽然她现在还是未成年，但是这次证据齐全，就算她老爸再有势力，我也绝对不允许我学校里的任何一个孩子受委屈。”
李子书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出着神。李明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扔了瓶水给他：“进去吧，好好陪着她。”
李子书站起身：“老爸，她怎么样？”
李明有些意味不明地看着他：“放心吧，她很好。就是有一点……”
李子书见李明神色有变慌忙问道：“怎么了？”
李明有些嫌弃道：“便宜你这小子了。”
李子书：“……”
李明悠闲地离开，边走边自言自语道：“多好一姑娘，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李子书：“……”
天已经暗了，透过窗户甚至还能看到点点繁星。病房里一片明亮，明明放眼都是最清冷的白色，此时却偏偏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余贤坐在床上发着呆，李子书推开门走了进来，余贤下意识地朝他笑了一下：“你来啦。”
李子书坐到她旁边：“手和脚还疼吗？”
余贤无奈道：“你都问了好几遍了，不疼了，放心吧。”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又被人打开。陈霖和林雾两个人拎着两大袋东西，陈霖兴冲冲地跑到余贤身旁：
“饿了没有饿了没有饿了没有？！”
李子书差点没收住自己想把这小子踹出去的腿。
林雾一脸嫌弃地薅住他的衣领把他揪了回来：“咋咋唬唬的。”
余贤忍俊不禁：“昂，饿了。”
陈霖又露出两个标志性的酒窝，嘿嘿笑道：“我和林雾两个人特意去食鼎记给你打包回来的，快吃，还热乎着呢。”
林雾：“自己想吃别推到人余贤身上。”
陈霖：“……”
余贤不说话，嘴角漾着明显的笑意。
李子书早就看不下去了：“好了你们两个，快把东西拿出来。”
几人在病房里吃了一顿美美的晚饭，余贤的右手还是有点不方便，好在林雾心细，特意给她带了个勺子。余贤心里不禁担忧：
以后上课该怎么办啊……
吃完饭以后，陈霖和林雾又坐着聊了会儿天然后就回家了。李子书坐在床边默默给余贤笑着苹果，余贤看着他：
“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你家长不会担心吗？”
李子书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我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余贤咬了一口苹果：“今天你和校长为我操心的事够多了，你还不赶紧回去休息休息。”
李子书揉了揉她的脑袋：“想什么呢，我老爸不累，我更不累。看你睡下了我才放心。”
余贤妥协道：“那好吧，我吃完这个苹果就睡了。你回家以后再帮我和校长道声谢，真的很感谢他。”
李子书甚是无奈：“好啦好啦，都说多少遍谢了，不用……那么见外。”
这话说得着实有些暧昧，说完李子书就感觉耳朵有些发热。
余贤愣了一下，假装没听懂的样子：“帮我倒杯水呗。”
李子书忙点头：“哦哦好。”
床上的人传来清浅而又均匀的呼吸声，李子书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轻手轻脚地出了病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李子书：“喂，老爸。你那边怎么样了？”
李明：“吴嘉怡进了局子了，不过不知道会被拘留几天。王书记那边在和我巴巴地求情，呵，也不看看他自己能不能在一中待下去了，居然还敢和我求情。”
李子书：“老爸，吴嘉怡会被退学的吧。”
李明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你觉得呢？”
李子书察觉话头不对，不可置信道：“都这个样子了她还退不了学？！”
李明在电话那头一脸嫌弃：“你爸办事你还不放心，我手续都让人准备好了。”
李子书松了一口气：“爸你别在这种事情上吓我啊。”
李明悠悠的笑道：“生的孩子如果不是用来玩的，那将毫无意义。”
李子书：“……”
李子书强烈按捺住满脸的黑线：“哦对了，我打电话给你还有一件事，我今晚不回去了。”
李明：“我和你妈讲过了，放心吧，绝对天衣无缝。”
李子书满脸怀疑：“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不回去的？”
李明在那边嘁了一声：“你爸我年轻的时候又不是没喜欢过人，再说了，你是我儿子，我能不了解你？”
李子书回头望了一眼病房里正在熟睡的人，脑子里突兀地又闪过今天下午他看到余贤苍白着脸瘫坐在一滩血旁边的场景，现在想来还是心有余悸。
叹了一口气：“现在她只要一消失在我视野里，我真的会疯的。”
李明：“……成了，我理解你。你就负责保护好余贤就行了，一切事情，都有老爸呢。”
李子书心里一暖：“知道了，谢了老爸。”
李明轻笑一声：“客气。”
李子书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又把耳机带上，蹑手蹑脚地回到了病房里。把椅子搬到病床的旁边，定了个四点钟的闹钟，趴在床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余贤的右手臂上裹着厚重的纱布，因为不敢太剧烈地活动，右手长时间不动变得很冰凉，李子书轻轻地把那只冰凉的手放在两掌间捂了一会儿，直到那只手开始有些微微发热才放开了手，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把余贤的右手放进了被子里，帮她掖了掖被子，才心安地趴在床边闭上了双眼。
过了好一会儿，床边的人似乎已经进入了熟睡，床上的人，却睁开了双眼。
窗外的月光柔柔地洒进病房里，也洒在了那个熟睡的男孩身上。余贤借着月光静静地看着他，李子书的头发在光下莫名有一种毛茸茸的感觉，再加上他现在趴在床边一动不动，整个人显得异常乖巧，和平日里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大相径庭。
余贤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忍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李子书的头发，果然和想象中一样……很软。手指在他的头上恋恋不舍地流连了一会儿，然后放了下来。
床边的手机屏幕突兀地亮了起来，余贤皱了皱眉解开了手机屏幕。微信界面提示了一条好友申请：
少熬夜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验证消息：我是靳冉
余贤看到那个名字，愣了一会儿，还是点了接受。
第二天凌晨四点，耳机里的闹铃准时响起。李子书昏昏沉沉地坐了起来，感觉腰那块酸的厉害。床上的余贤果不其然还在熟睡中，李子书安静地伸了个懒腰，然后默默地离开了。
余贤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空无一人，她叹了口气，准备开始收拾东西去上学。等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以后，微信突然传来一条消息。
李子书：东西收拾好了吗？我们在楼下等你。
余贤：就去上个学而已……不需要送我的。
李子书：那不成，你手现在还不方便呢。快出来吧，陈霖买的早饭还热着呢。我昨晚在家里睡了个好觉，现在精神的很。
余贤笑着看着他刚发过来的那条消息，指尖在键盘上几个轻扬：嗯，我知道。
李子书：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