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霁瞪大了眼睛,略带惊异地说道:“你一个姑娘审什么案子。我来吧。”
沈曼倩冷哼一声:“我不想说第二遍,你们男人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刘天霁无语,只得说道:“怕了你了,你来吧,不过说好,下一次让我来。”
沈曼倩鞭子一震,在空中打了一个霹雳:“堂下是何人啊?为何不跪?”
“哼,本官周子康乃是朝廷三品大员,官居户部侍郎,你这两小鬼究竟是何人,竟敢夜闯官宅,你们可知罪哎呦。”周子康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天霁踢得跪到在地。
“周子康,现在是本姑娘审你,给我老实一点。”沈曼倩喝到,“周子康,你知罪了吗?”
周子康眼睛一转,说道:“不知。”
沈曼倩一鞭抽到周子康身旁,吓得周子康一激灵:“你勾结红毛,打压忠良,残害商队,通敌误国,种种奸恶情事,快快给我招来!”
周子康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劫侮大臣,可不知王法吗?”
沈曼倩又是一鞭打过去:“你还知道王法,先打他四十板子再说!”
刘天霁拆下一条椅子腿,知道就是因为此人,才有诸多百姓,商人和岛民丧命,这时候下板子加倍出力,打得这奸臣晕去数次,连连求饶。
沈曼倩问他一句,他便答一句,再也不敢倔强。沈曼倩又让刘天霁取来纸笔,叫他写供词。周子康稍一迟疑,刘天霁便上来掌嘴。
沈曼倩看了供词,脸色逐渐阴沉,一拍桌案:“周子康,你真是死不足惜。百越商会程掌柜,南风商会白管事,四海商会章夫人,都是天下知名的仁商。
你竟然为了一己私利,就出卖他们的情报,害得他们死在红毛手里,葬身鱼腹,更别提那些无辜的百姓了。你应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我只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这么做的。”周子康跪在地上,体如筛糠,捂着肿胀的左脸啜泣的说道,“你不能杀我,我是朝廷命官,我愿意赔偿,愿意赔偿。”
沈曼倩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赔偿,这一个个人命,一户户家庭,一家家商会,你赔得起吗?”说罢,抬手就是一鞭,往周子康天灵盖砸去。
刘天霁忙道:“手下留情。”沈曼倩瞪向刘天霁:“那些家仆的命饶了也就饶了,这罪魁祸首的命你也要留吗?”
“不敢,只是这么杀他,便宜他了。”刘天霁道,“应该把他的罪行公布于众,让天下百姓唾骂他,恨不能生啖其肉,再以国法处置他。”
沈曼倩斜睨了刘天霁一眼,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刘天霁掏出一个小瓶子,说道:“这是用我龙王岛特产的失魂海胆炼制的失魂水,给人喝了以后,那人就会神志不清,任你摆布。”
说完,拉过周子康,将失魂水灌了下去,继而对其说道:“周子康,明天早上,穿好朝服,前往菜市口,大声说出你的官职姓名和你的罪行,明白了没有?”
周子康已然神志恍惚,迷迷糊糊答应道:“是,明天一早,穿好朝服,去菜市口,大声说出我的官职姓名和罪行。”
翌日清晨,一名穿着绯红官服,头顶乌纱帽,束金丝腰带,打着三品文官孔雀补子的官员独自一人来到繁华的菜市口,众人纷纷驻足看去,不少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哎,这是不是哪位大官啊,怎么穿着官服来菜市口了。”
一人说道:“是不是来菜市口斩首来了?”“别瞎说,连个狱卒都没有,再说了,哪有穿着官服来斩首的。”
有一人消息较为灵通,壮着胆子上下打量了这个官员几眼,说道:“哎呦,这不是户部的周侍郎吗?他可是正三品大员啊,怎么来菜市口了。”
“周侍郎。”“出什么事了?”
周子康见来者逐渐增多,咳嗽一声,清清嗓子,站上高台,大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本官是正三品户部右侍郎周子康,本官勾结海外红毛贼,出售商队机密,害死了百越商会程掌柜,南风商会白管事,四海商会章夫人和无数无辜的百姓,本官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围观的众人纷纷愕然,不知是谁先向周子康吐了一口唾沫,骂道:“狗官,卖国贼,你应该千刀万剐。”此话一出,犹如往油桶里丢入了火星,一时间,唾骂之声不绝于耳,烂菜叶,臭鸡蛋横飞,全都砸向站于高台之上的周子康。
周子康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叫骂声和臭鸡蛋,继续一遍又一遍地高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本官是正三品户部右侍郎周子康,本官勾结海外红毛贼,出售商队机密,害死了百越商会程掌柜,南风商会白管事,四海商会章夫人和无数无辜的百姓,本官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正当周子康身边的垃圾足以淹没半个人的时候,一伙夜不收的小队冲上高台,一掌拍在周子康脑门,砸晕过去,将其拖走。一名夜不收的百夫长喊道:“诸位百姓,周子康的罪行我们已经知晓,这就带回去严加审问,一定给死去的百姓和商人们一个交代,大家散了吧。”
不远处,沈曼倩和刘天霁皆是笑出声来。刘天霁问道:“沈姑娘,解气了没?”沈曼倩旋即严肃道:“解了大概一半吧,等他人头落地的时候,才是真解气。”
刘天霁笑道:“好,今晚继续吗?”沈曼倩道:“当然继续。今晚是谁?”“兵部主事吉郎中。”
又过了一天,金陵菜市口又出现了一名官员,站在高台上,向来往的百姓喊道:“各位父老乡亲,本官是从三品兵部武库司主事吉昱星,本官勾结海外红毛贼,出售越州,闽州的海防图纸,害死了牛将军,吴总兵,芮参谋和无数无辜的百姓,本官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和昨日一样,迎接他的,是无数的唾骂和垃圾。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夜不收就来人将其拖走了。人群之中,有两人偷偷发笑,一人问道:“继续?”“继续。”
接下来的几天,每日清晨都有一名官员,来到菜市口,站在高台之上大声宣扬自己的罪行,来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纷纷带上烂菜叶臭鸡蛋等物,不等那些官员开口,直接砸上去。
夜不收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有一名官员甚至还没站上高台,就直接被带走。这些官员中,有刑部的,工部的,大理寺的,那位还没开口直接被带走的官员,赫然是都察院的最高长官,左都御史郑世强。
夜不收的昭狱,外号鬼见愁,阎王殿,两名千户对着身穿囚服的周子康说道:“周子康,这些罪行你都认了?”
周子康此时披头散发,神情落寞,如同死灰,哪有半分三品大员的神气,怯懦地说道:“认了,认了。”
“认了就好,周子康我再问你,你可知那晚绑架你的两人是谁吗?”左边那位大胡子千户问道。
周子康抬头说道:“李千户,云千户,我真的不知道啊。”
云千户慢声说道:“周大人,你在好好想想,那两人说过什么话,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慢慢想不着急。”说完咧嘴一笑,露出了血红的牙齿,吓得周子康一哆嗦。
周子康抱头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那女的使一根长鞭,像打雷一样,那男的,嗯,喂我迷药之前说了一句,我龙王岛什么的。多的我真的想不起来,两位大人别打我了。”
云千户李千户对视一眼,龙王岛?使鞭子?两人快步走出审讯室,找到自己的上级都指挥使庄重。
庄重见二人进来,便问道:“陛下责令我们限期破案,你们审的怎么样了?”
云千户说道:“庄指挥使,周子康说绑架他的两个人那女的使鞭子,男的可能和龙王岛有关。”
庄重紧皱双眉,不停转动右手大拇指的扳指,说道:“女的使鞭子,这倒是和其他犯人的证词对上了。男的来自龙王岛,龙王岛的失魂水确实有神志不清,令人摆布的功效,而且这些犯人全都和红毛贼有关。李千户,立即将近三个月所有关于龙王岛的情报拿过来。本官要一一过目。”
不一会,庄重猛地从纸堆中抬头,不可置信地低语道:“怎么是他?”
一处小茶楼中,刘天霁和沈曼倩相对而坐。
刘天霁问道:“沈姑娘,这几日可过瘾吗?”沈曼倩哼了一声:“还算凑合吧。比起那些纨绔子弟来说,斗这些奸臣确实是过瘾不少。”
刘天霁微微一笑:“那就好,沈姑娘,你说今晚我们去哪家?”
沈曼倩思索了一阵,说道:“梁遁亨梁太傅府。”
“梁太傅?可是我这并没有梁太傅勾结红毛的情报啊。”刘天霁不解道。
沈曼倩再度斜睨他一眼,女王霸气横生,傲然道:“本姑娘有就足够了,还是说,你听见梁太傅是一品大员,便没了胆子,不敢去啊?”
刘天霁闻言,一拍桌案,豪气丛生,朗声道:“有何不敢,我今夜就陪你夜闯太傅府,走一遭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