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落从虚空结中取出师尊托给她的信,平常的信封用蜡封也就罢了,这封信却被师尊用法术封印着。她琢磨了很久,想来这法子必然不是防备她的,虽然她对八卦向来敏锐,但老人家之间的信件必定是官方文书之乎者也文绉绉的内容,封与不封她都不大感兴趣,何苦他老人家这般大费周章。
她轻轻跳下梧桐树,伸展了手臂,又揉了揉腰腿。阳光穿透树叶洒落了一地光辉。昨夜这里热闹得很,五六拨的美娇娃打扮得煞是用心,花枝招展地快乐地走进去,又都被那位尊者抱着扔了出来。扔出来的一霎,美娇娃们竟然还捂着嘴笑,虽然那笑意真切且安奈不住一种激动之情,但想来,未必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开怀。嗯……比如那次半夜溜进厨房,偷吃了几块玉兰酥,不成想被大师兄抓了个正着,那时她也只是尽量保持微笑、打了几个揖、溜走。那种时候保持优雅的微笑,是一种老成的做法,最能掩饰尴尬。思及此处,她有些将心比心地同情起那些美娇娃来。
昨夜她也大至了解了一二,此处只有帝君一人居住,没带一位侍者来此。想来如果有了侍者,帝君就无法亲自将女娇娃一一抱着扔出去,也就少了一种修行的妙真,这果然是天地共主不同于一般仙者的境界,甚妙甚妙。师尊常说的“法于此时此地此处”的最高践行呀,甚妙神妙。
缈落恭敬地立于门下,禀明是神霄玉府玉清天尊座下的一位弟子,特来给帝君送信。
进来门后,她愣了一霎,面前的神祇紫色长衫无风自摆,一袭如雪长发垂然于腰际,面目冷清傲然于世,眉眼如星辰似冻霜。不亏是帝君,真真是一副法相极好的神祇。
她赶紧拍了一下额头,以保持灵台清明。赶紧走上一步躬身道:“帝君,这是师尊给您的信。”
东华帝君取过信去,霎时的皱了一下眉便又消去了。将信放进袖内,便斜斜的倚在了案几前,端起琉璃盏,复又望了她一眼,冷冷问道:“你不坐下?偏要立在那挡住了阳光作甚?”
这是她出生以来听过的请人坐下最别样的说法。她旁边有个梨花木的矮几,便绕过去坐在了软垫上。矮几上刚好有一壶热茶,便也自己倒了一杯。
“你同本君有话要说?”
她先立直了身子,将眼神眉角都放于一片敬色之中,“是师尊带来的几句话。他老人家问您老人家好,自从帝君闭关归来还没见过您老人家,甚是想念。希望您老人家为了天下苍生务必要保养好身子。”最后一句是她精心添加的,想必这样更显得尊重。
“……老人家?保养身子……”帝君刚泯了口茶,险些喷了出来,幸而修行见识都好,便也忍住了。
“嗯……帝君是天地共主,是远古尊神,修行法力自然不是一般的神君可比,连……法相……”她顿了一顿,努力搜刮出所有她知道的阿谀词汇。
“我见帝君的法相不同凡响,英俊无比……嗯……在我下山前,在神霄玉府属我大师兄最是英俊好看,这次见到了帝君,帝君的神姿竟比他还要再好看几分……”
她捧着玉盏喝了口茶,待润了润嗓子,又说到:“我刚才初见帝君竟看入了神,被您外貌色相所迷乱真心,想来是我修行太浅的缘故,师尊教我们的: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我佛法修的不好,这句我倒是参了很久,今次看到帝君,倒忽然有了一些领悟。”
“哦?”东华帝君浮了浮茶,歪头看着她,饶有兴致的想听一听这位小仙友对佛法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