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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永不为奴

云云目送着最后一个商车成员离他们越来越远,黑渊也坐起身来,看着那个逐渐变成小黑点的肥硕身影。他再看看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少女,云云也回看着他,没说什么,就开始在商车里搜索起来,应该是想找能破坏掉手铐的东西。黑渊也希望能去掉这个束缚,至少能抹一下脸上沾上的鞋底黑灰和感觉一直残留着的唾沫。

在商车走过的路上,四个男的间隔着躺在地上呻吟着,冰哥下去的晚,离他们要远不少,车速本就很快,他们这一摔不知断了多少根骨头,此时没有一个能起身的。他们还不知道后面商车上又发生了什么,只能寄希望于冰哥干掉那个臭丫头,或者把车停下让其他成员来救救他们了,虽然商团基本不会再带着四个残废当作累赘了,但总还要抱一丝希望的。

而他们等到的不是希望,而是更深的绝望,一个穿着白色长袍,面容英俊,身材高挑的青年站在黄云狗身后,让黄云包围自己,随着黄云一起快速前进,到了此地,看着这倒地的四人,轻笑道:“看样子快到了,先把垃圾处理一下吧。”他掏出了一把蓝色的太刀,刀身突然融化变成数十道如血管般细细的水流,这些水流像是猎食的蛇一般,感应到眼前的四人,向他们扑去,然后直接贯穿了他们的身体,吸食着什么……片刻后,水流似乎捕食完成又汇聚回一起刀身复原了,躺在地上的四人表面上并无伤痕,只是眼神空洞洞的,如同死物一般,更像是……没有灵魂的人偶。

接着随着青年没往前走多久,踉跄前行,还能行动的冰哥也被他看到,水流再次出现将其包围了起来,只见这个络腮胡胖子倒地再也不起了。

商车还在正常前行着,天黑之前应该都赶不到下一站,这种时候会尽量在日落之前找一处尽可能安全之处落脚,有着以往很多支商团的经验和记录,这些可选的地方还真不少。可是前面四辆车到现在都不知道五号车上已经消失了五个人,以及身后慢慢接近的危险。

终于,在老裴的命令下,头车的黄云狗向南边的一处小池塘赶去,在夜色降临之前抵达了这处群树包围的池塘边的空地。车刚减速,还没停稳,五号车上就跳下来两个人影,消失在了树林里,还有一只黄云犬不知从何而来,汇入了商车的犬列中。随后商团的成员们才纷纷下车,开始露营准备,这时商团里其他人才注意到五号车上迟迟没有动静。当他们想靠近那里查看状况时,突然从树林中冒出数十支蓝色的细细水流。只要被水流追上的人不一会儿就倒地不起了,然后水流再转向其他人,这些水流还能相互配合,包围一个人,也能紧贴地面藏于草中,突然冒出,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五人倒地。夕阳把天空印得血红,仿佛预示着这场危机一般。

老裴当机立断,命令全员聚集在一起,到底是多次生死搏斗中幸存下来的成员,关键时刻以老裴为首,立马行动起来。他们首先聚集成一团,仅剩的二十余人,还是有两个在汇集过程中被抓单倒下,汇集在一起后,水流还是从他们周围攻过来,但是还不等其接近,老裴的双拳接连轰出,数个火球飞出,迎上袭来的水流,竟将这水流烧毁了。他见有效,命令大家有红色灵魂力的道具都使用出来。无数火球,红光飞现,将水流条条消灭,可是随着攻击不断,他们发现这水流虽然被破坏了很多,可是丝毫没有减少,不关破坏了多少次,水流还是会再生出来。他们有不少红色灵魂力的道具,这些爆发力极强,可是大多是消耗类的,这么耗下去绝不是办法。而且夜色在接近,黑暗中只会更加危险。

老裴看向之前在白家村吃饭时也做他身边的那个妖艳红发女性,轻声说了些什么,女子点了点头,脱离了人群,水流立刻集中朝她一人攻来,双手各持一把红色匕首,阻击着攻向自己的水流,并不断朝水流发出的地方疾驰过去。在商团众人的注视中,她冲进了树林,最后消失在了视野里,被树木遮挡住了,水流也戛然而止。

大家都在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可是并没有听到类似搏斗的声音,既然水流已经没有了,那不必再担心什么,老裴立刻下令让五个人朝刚刚红发女子消失的地方冲去。

可是在消失于视野以后,依旧没有了动静,也不见他们回来。老裴眉头紧皱,猜测自己的手下多半是遭遇了不测或者被困住了,可是敌人也狡猾的很,安奈不发,让人难以判断,位置不明,又不好主动进攻。若不管那六个人死活,直接逃跑,夜里赶路危险重重且不说,万一他们还活着就损失太大了,以后团里还会留下阴影,人人自危。而且灵魂力侦察装置并没有强烈的反应,也就是说并没有极强的灵魂力生物。

众人也开始疑惑起来,一种躁动不安的氛围蔓延开来,大家都做出了和老裴差不多的判断,但又不敢确定,因为水流也不再冒出来了。

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没准会给敌人更多的准备时间。老裴决定兵分三路进行突击,左右各六个人,从两侧绕过去进行支援,中间他带上还剩的四个人直冲敌人。

他们中间这五个肯定是最先发现敌人的,如果真有什么危险,那也可以等待左右两拨人支援,如果他们这么多人还应付不了,那他们商团注定要团灭于此了。

随着他们不断深入,也越来越小心警惕,林子里寂静得可怕,仿佛除了他们就再没活物了一般。天已经彻底黑了,老裴让一个手下使用黄色灵魂力的道具来照明,虽然这样会暴露他们的位置,但是没有办法,总比摸黑要好得多。

当他们走了差不多五十米,看到了躺在或者趴在地上的六个熟悉身影。老裴警惕着,让一个手下过去查看情况,那个手下打着光,颤颤巍巍地靠近过去,先是看到仰躺着的红色长发姐,双眼睁的很大,眼球却已经空洞无神了,头贴向其胸口,已经没有了任何声响,气息也全无,其他人皆是如此。那个接连检查尸体的手下显然吓得不轻,在看完最后一个空洞无比的眼神以后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这时,左右两边都传来阵阵脚步声,商团成员再次汇集了,可是却不见敌人身影,大家都盯着地上六具尸体,惶恐不安起来。老裴则依旧警惕,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还不现身,他觉得并不是逃跑了,难道是知道了自己这边的行踪,然后打算一网打尽吗。要知道他们商团也是经历过种种磨难的,现在活下来的,或多或少都有点本事。

突然,夜色之中,一个身影从树后窜出,一把发着光的蓝色太刀像拐杖一般被他双手抵着刀把杵在地上,夜色中淡淡蓝光映托之下,他一身白袍也反射出淡淡蓝光,而刀的主人,帅气的脸庞此时上面的表情也平静无比,仿佛和那把刀一样,诞生自冰雪之中。

老裴惊怒交加,吼道:“白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手中攻击已然酝酿起来。

那个持刀者正是白源,他只是盯着眼前的商团众人,笑而不语,突然,他雪白的头发飘动起来,长袍也摇晃起来,一阵寒风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出去。老裴也早已蓄力好,脚上惊雷涌现,让他一跃十几米,举起的火拳如陨石般向白源砸去。

白源毫不动摇,轻呵道:“冰狼域·噬魂阵,开!”

暴风雪般的冰霜席卷而来,五只半透明的狼魂也从冰雪中现身,直扑对面而去,老裴也直接迎向这突然出现的新对手。火拳直接将其击散,他也没想到这个狼魂居然如此不堪一击,可是就在他身后,狼魂重新凝聚,直接咬向他。老裴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见狼魂在他身体中咬住了什么,撕扯了出来并直接吞掉,可是他的肉身依旧毫发无损,却已经从空中坠落,栽倒在地,毫无生息了。

五只狼魂继续冲向其余恐慌的商团成员们,他们的攻击不断将狼群击散,可是又被复原的狼魂从身体中抽走了灵魂,一个个接连倒地。凡人的灵魂本就脆弱,这些攻击却全是直击灵魂的,可以说是凡人的克星。片刻过后,此地就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围绕白源的风雪之声,显得孤独无比,地上全是完整的肉身,二十多具,只不过全都是空壳了……

白源看着满地的空壳,将刀拔起,狼魂和风雪都散去。可是并没有将刀收起来,而是提着刀朝着商车那边走去。云云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处,似乎恭候已久,她一只手抓着还被拷着的黑渊,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个狼眼做的道具。

白源走过来,摸了摸云云的脑袋,轻声道:“做的不错,多亏了你我才能从暗中看到他们的动向。”云云脸颊泛红,表情也娇羞起来,或许只有这时才能看出她的女人味了,与之前的平静或冷漠截然不同。

接着白源挥起手中的刀,刀尖直指向了黑渊,黑渊满脸疑惑,他不明白为何车还没停云云就把他拉下了车,还不帮他解绑,现在不明白为什么已经分别的白源现在又出现在了这里,并拿刀指着他。命令云云去林子里整理商团尸体残留的道具和随身物品,白源目送云云走远,再次看向黑渊。

白源面露微笑,淡淡地说道:“我的黑弟弟,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喊你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黑渊不解:“为什么?”

白源继续淡淡地说道:“我不需要了。仅此而已。”他不理会黑渊的眼神凝视,继续说道:“人天生就有奴性,不论何种时代,何种背景,总有人甘愿为奴。有的是权力的奴隶,有的是金钱的奴隶,有的是欲望的奴隶,有的是恐惧的奴隶。墙里面,能力者视凡人如家畜,于是那里的无能力者就真的屈服于此变成了家畜。而我想做的就是以凡人之躯,战灵魂者之力,这条路已经开始了,除非生命终止,否则我就不会停下,我,白源,永不为奴!”

黑渊从来不知道,他以为哥哥只是对灵魂力感兴趣,单纯的热爱发明,不知道他内心原来有着如此疯狂的念头……

白源看向黑渊:“你既无白吉的头脑,也无云云的反应速度,什么事情不过三分钟热度,相处如此之久让你知道了如此之多的事情,却没有看到任何能留下你的亮点,所以,你不能留了。”

此时的白源面无表情,冷漠无比。云云则还在林中整理,不打算掺和他们两兄弟的事情。黑渊知道自己的处境,宛如砧板上的鱼肉。月光照耀此处,兄弟俩相对而立,以刀为界限,从此划开,但还有未来吗,黑渊自己也不知道,若真的有,那他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眼前这个无情无义的哥哥呀。

黑渊双目紧闭,回忆起和白源相处的点点滴滴,两兄弟朝夕为伴的日子,一起探讨的未来……对了,未来,小白源说过,他希望有朝一日,不论凡人还是能力者都能和平共处,小黑渊说,这也是他的梦想……然而这就是白源要走的道路吗?牺牲和鲜血必定会布满这条荆棘之路,就像现在的黑渊一样,刚刚的商团,之前的村庄,这一切只会愈演愈烈。那未来,谁去阻止这个人的疯狂呢,我不能死,黑渊心中燃起强烈的念头,等到那时,就由我亲手来阻止!

白源似乎也不想再多言,手中的蓝光太刀直刺而去。黑渊睁开双目,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漂浮起来,他被强烈的蓝光所包围,太刀也被阻断在外。黑渊再屏障内,直盯着眼前的白源,白源也直直盯着他,看得出白源对这个不在自己预料中的结果很不满意。

“哥哥,我们未来再见。”

“我等着。”

下一刻,黑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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