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如果夜晚你一个人走夜路，有人叫你的名字，你必须等它叫三声过后才可答应，因为脏东西不可能叫一个人的名字超过三声。”
“这我知道，算是老讲究了。还有什么不能往火盆里嘘嘘，不能在十二点点上蜡烛照镜子之类的。无聊得很啊，就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那少年略显不满地嘬了嘬沾有肉汁的手指。
“有啊，我小时候山上还有狐狸炼丹，一个小火球转啊，转啊，后来在山上开始炸石头以后，那些狐狸什么的就很少见了。对了，我小时候，有个山洞的样子像个虎口，栩栩如生的，连虎舌都能看到，简直就是大自然的杰作啊。这山上从没有人摔死，就有个村民上山砍柴时摔断过腿。后来养养也就好了。然而虎口对的那条河，却常常淹死人，即使是在最浅的浅滩，明明刚能漠过脚踝，却有人俯卧着死去。有位看相地说，是虎口馋，所以每年都吃用河水淹死的亡魂。”杀无芗边摆活边说。
“无聊，太无聊了。”少年摇晃着双腿说道。
“我还没说完，有一次夏天我的小妹妹嫌天气太热，哭闹着想要去河里洗澡。我拗不过她，便带着她前去了。为照顾她，我故意选取了一个刚刚有水的地方，细心照看着。一开始很是平静，可后来妹妹突然大叫一声，我像是被什么东西猛推了一下，头砸在鹅卵石上昏厥了。但我记得很清楚，在我昏迷的最后一刻，我看到有无数个亡魂抓着我妹妹的身体，将她彻彻底底溺进河中。后来，妹妹被淹死了，我却成了元凶。妈妈哭得昏天黑地，妈妈拼命摇着我大声质问我为何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我还活着。”
“是呀，为啥啊。”
“听我讲完，别插嘴！”
“哦，好。”那少年被嚷了一下，瞬间老实了许多。“后来呢？”
“后来我赌气离家，走着，走着，就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以为是母亲，就答应了一声。之后我便失去了意识，恍惚中似乎跟着一个小火球在走，而我身后则跟着一个小绿球。也不知走了多久，后来小绿球追上了小红球，一口将它吞下了。随着小红球被吞下，我随之恢复意识，才发现自己现在竟是个离开肉身的魂魄。那小绿球吞掉小红球后并未消失，而是领着我在黑暗中回到自己的肉身。当我再次醒来后，却发现身边蹲坐着一只身着古衣的蟾蜍。令我没想到的是那蟾蜍居然开口说话，它说刚才的小红球是狐狸迷惑我的鬼火，而刚才的小绿球则是我家的镇宅之宝，也就是那只蟾蜍。它还说我为极阴之时出生，既容易吸引脏东西，同样它们也畏惧我。至于那些拽我妹妹的亡魂，则是被虎口山洞吞噬掉的生灵，也就是伥鬼。它们会帮助虎口山洞的那只大老虎捕捉下一个猎物，为虎作伥亦是如此。”
“哦，还挺复杂的。也就是说你不容易死，却会连累身边的人，对吗？就是一个坑货呗。”
“可以这么说，后来家人都不怎么待见我，我的名字也就不再被人提起了。再后来活了数百年，年纪大了，连自己原来的名字也不知道了。我就自己给自己取了一个新名字，杀无芗。再后来，村里来了一个走街串巷的术士，我不想再牵连自己的亲人，心一横索性认他做了师傅，随着他离开了我出生的村子。”
“我听闻有人可以用人的名字与生辰八字下蛊，大概你不是忘了，而是根本不想提起，怕糟了劫难吧。”
“你不也一样吗，饕餮不厌不可能是你的真名吧，我们半斤八两吧。你还想再听接下来的故事吗？”
“等等，你品，你细品，你再品。”
“什么意思？”
“你先和我说你们村子里重男轻女的传统，又和我讲你妹妹被水鬼溺死的事。难道不是某些人或是某个人故意利用伥鬼害死你妹妹的吗？这故事里有故事啊。”
“的确有故事，那便是河伯娶妻，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们村子里的女童是如何被溺死了吧。”杀无芗淡淡一笑，着手准备起下一个故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