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白愣了一下喉咙滚了滚舌尖扫过后槽牙哼笑一声,“你这胆子是真的大呀!”
樱雪张口欲说什么,可还没来得及脱口就被尽数堵了回去。
这来势汹汹的一吻看着凶,可主导的那个人用了十二分的耐心去温柔对待怀中的人。
樱雪抗拒不了这样的汀白,只能放任自己与他共沉沦。
君上的呼吸渐渐沉重,樱雪的心脏也不受控制地狂跳,空气中上升的温度足矣将人融化。
这一吻变了味道,好在天帝陛下自制力过人才堪堪停住,退后一些细细啄了啄女孩的额头,哑声撂下一句,“早些睡。”
直到汀白走后樱雪还处在呆愣之中,从脖颈一直红到耳根,琥珀似的眼眸眨了又眨,反应不过来。
天啊,樱雪双手捂脸把自己埋进被褥里,嘴角溢出一丝笑声。
竖日一早天蒙蒙亮,汀白起来上朝,在门口见到樱雪大吃一惊,笑问她:“今日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樱雪睡眼惺忪没什么精神,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我这一宿都没睡着,就想着过来见你一面吧,没准回去后就踏实睡了!”
汀白哭笑不得,把人搂到怀里抱了抱,“行了,现在时辰还早,回去睡吧!我下了朝就回来陪你。”
樱雪摇摇头,“君上忙你的,樱雪只是觉得没真实感一时半会缓不过来,等过些日子习惯就好了。”
汀白“嗯”了一声,道“等我回来给你带一个礼物。”
“什么?”
“等回来你就知道了。”汀白松开樱雪,揉揉她的脸,“别乱想,不用有压力,你一如既往就好,有什么事我给你撑腰,你怎么高兴怎么来。”
樱雪迷迷糊糊地笑了,“嗯!都听君上的,我回去睡觉了。”
“实在睡不着就先到餐厅陪南风吃个早饭!”
樱雪点点头,伸手替他抚平朝服上的褶皱,轻声道,“君上快些走吧!别误了时辰。”
汀白点头,煞有介事道,“今天的确不能误了时辰,走了!”
“嗯!”
南风今日早饭没有师尊陪阿姐却来了,小狼崽心情颇好地替快要睡着的姐姐布菜,还把自己的牛乳分给她半杯。
樱雪灌了口牛奶,又塞了几个小包子在嘴里,含糊道“南风好好吃饭啊!吃完就去上学,阿姐回去睡觉了。”
南风瞧着魂飘似的阿姐,摆摆手,“您快些回去吧,我都怕您栽进饭碗里。”
樱雪起身回去继续梦庄公。
南风下了学先去了樱雪的小南院,雀跃之情不加掩饰。
樱雪是被南风从被窝了拽出来的。
“阿姐,你怎么还在睡觉啊?快起快起,出大事了!”
樱雪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打个哈欠,一只手按在南风的肩膀上让他坐下。
“慌什么?”樱雪道,“能出什么大事,天塌不下来就不算大事,南风要学尊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哦!”南风缩了缩脖子,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小声道,“我今天在学塾听说师尊下诏书昭告天下,他将取樱雪仙子为妻,择吉日成亲。”
樱雪噎了一下,瞳孔放大,震惊之意溢于言表。
南风偷笑,“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
樱雪起身下床,“别闹,别闹,南风你先回去做功课,让阿姐自己静一会。”
南风跳下地,背着手,腿抬得老高迈大步走了,嘴里还念叨着,“郎与妾情投意合兮,美哉,妙哉!”
樱雪噗呲一笑,“小崽子!”
懒起倦梳头,樱雪心不在焉地梳妆,胡思乱想着。
咚咚咚...
“谁啊?”樱雪问。
“是我!”汀白答。
樱雪胡乱收拾两下,“君上请进!”
汀白推门而入,手中拿一红绸包着的封折,早晨的朝服已经换成玄色段袍,整个人不再那么高不可攀。
“给你的礼物!”汀白把手中的物件递给樱雪。
樱雪看着汀白,差不多知道这是什么了,珍重地接过封折解开红绸,将封折摊开。
上面写着: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
“这是婚书。”汀白温柔道。
樱雪不住地点头,将这些话读了一遍又一遍,然而有些奇怪,慢慢地她心中某些异样的情绪压盖住了原本的喜悦,那更像是伤心,是痛彻心扉地疼,樱雪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中闯入了另一个沧桑的灵魂,那灵魂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向婚书,满目彻骨的苍凉。
“樱雪?”汀白见樱雪的脸色不对劲,忙问道,“樱雪!你怎么了?”
樱雪捏着婚书的手指骨节泛白,额头冒着冷汗,是从来没有过的奇怪感觉。
“君上...”
樱雪呼吸一滞眼前一暗,仰头栽了过去。
汀白慌了,将人抱上床榻连忙叫付柳去请仙医。
“你是谁?”
樱雪仿佛来到了一个不似梦境的梦境,她自己是一个没有实质的魂魄,而她眼前则是一个不人不鬼的女孩。
那女孩看着年纪不大,整个人瘦脱了像,枯草般的头发长长的垂在身上遮住了大半张脸。
这里好像是间牢狱,女孩双手被铁链锁着,整个人阴郁地如同地狱走出来的恶鬼。
“你很幸运!”女孩用破铜锣般嘶哑的嗓音说道,“好姑娘,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吧!”
“你是谁?”樱雪又一遍问道。
“我谁也不是,至少对于你来说我谁也不是。”女孩一直垂着头,但是樱雪总感觉她在笑,笑得撕心裂肺。
樱雪问她,“既然我们没关系,我又是为什么会梦见你?”
女孩的声音哑的不像话,语气却十分轻松,“啊,没什么,只是我们都出了一些岔子。”
女孩低低地笑出了声有点阴森森的,她在安慰樱雪,“你不用怕,等你一觉醒来一切就全都归回正轨了,小姑娘,这场梦你尽快忘了就是!”
樱雪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知为何想要去抱抱她,樱雪靠近她,触摸她,却徒劳的凭空穿过,樱雪忘了眼下她只是一缕魂魄。
“哈哈哈!”女孩突然放声大笑,笑得放浪形骸,“你竟然还想抱抱我,还能看到这样的你真好啊,可爱小姑娘!”
樱雪见她抬头了,正当樱雪终于能一睹女孩的尊荣时,她醒了。
“樱雪!樱雪!”
汀白看起来很焦急,一声又一声地唤她。
“君上?”
“没事了!”汀白拿手中的帕子给樱雪擦了擦脸上的汗,“可是做噩梦了?”
樱雪点头,又摇头,泪眼婆娑的说,“不算噩梦,我梦见了一个女孩,我很心疼她。”
汀白坐在她身边,见她似乎没什么事了,笑了笑,“梦见谁了?”
“我不知道。”樱雪的视线看向君上,说道,“但是有点熟悉。”
樱雪晕倒之后汀白立刻传召了天宫的仙医,好在只是虚惊一场,樱雪重伤未愈发着高烧,一时又情绪波动过大才晕了过去。
“你也真是,”汀白埋怨着她,“高烧怎么不说?”
“高烧?”樱雪摸摸自己的额头,有些温热并不烫。
“已经退了。”汀白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看来我得至少请一位医仙来喜鹊宫常住。”
“不用!”樱雪忙道,“今天是意外,再说一个高烧而已,仙者自己就能痊愈,何必去麻烦医仙呢,医仙本就珍贵来喜鹊宫只给我一个人看病太浪费,日后只要我觉得不舒服便去看医仙就是了。”
汀白想坚持,刚开口便让樱雪打断了,“婚书呢?君上再拿给我看看。”
婚书就在樱雪枕边,汀白抬手递给她。
樱雪看了又看,伸手抚摸着上面的烫金并蒂莲花。
“君上,你我二人就要成夫妻了,是吗?”
汀白莞尔,答,“有此婚书你我已是夫妻,只是婚礼我还想等一等,总要等你逍遥够了再把天后的冠子给你扣上。”
樱雪微笑,心里丝丝泛着甜,君上有他的章程,婚礼什么时候办樱雪无所谓,这一纸婚书在,她的地位已然明朗。
樱雪把婚书重新用红绸缠好,塞到自己的枕头底下,小姑娘心情太好,眼睛里仿佛沁着蜜,她笑呵呵道,“君上,我想出去走走。”
汀白一挑眉,不赞同地看着她,“这还病着呢,哪都别去,再躺会。”
樱雪躺不住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你之前还说一点事也没有了呢,不还是说晕就晕了?”
樱雪皱了皱鼻子,她也奇怪,本来是挺好的,怎么会突然高烧还晕倒呢?
汀白给她掖了掖被子,也是拿她没办法,“你就安生待一会吧,等晚间再让医仙来给你瞧瞧,就当让我放心成不?”
樱雪眨眨眼睛,伸手将汀白紧皱的眉头抚平,因捂汗闷热而红扑扑的小脸上笑颜绽开,软绵绵的嗓音利落道,“成!”
南风趴在西窗沿边看了老半天的郎情妾意,见还没有发现他的意思,自己扑腾着从窗户翻了进去。
樱雪瞧见南风的举动,第一反应就是君上不会罚他吧?谁知汀白眼睛都没抬一下,对她道,“让南风陪你待一会,我先去天宫一趟。”
樱雪点头,“君上你忙!”
汀白瞥了南风一眼,南风缩缩脖子,笑嘻嘻道,“师尊慢走!”
“嗯。”
樱雪朝南风询问着眨眨眼睛,南风熟练地蹦上床,道,“我是小孩,师尊他说只要我在外面立规矩就行,在家中想怎样都随便,就像阿姐小时候那样!”
樱雪轻笑,感慨道,“君上真的变了好多!”
“阿姐这个给你!”南风从怀中掏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宣纸。
樱雪接过来,摊开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