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陈如龙说通了张燕,商议既定,大喜而返。
途中,太史慈道:“哥哥既有法可得粮草,庄中亦不缺人,何需又去招贼?”
唉!这也怪不得太史慈,根深蒂固的观念哪是一时半会儿能消除的?
陈如龙只得耐心解释道:“盛世贼为贼,乱世贼为官!百姓实在活不下去时,又岂能不揭竿而起?贼皆是民啊,你我兄弟三人立志为民请命,岂可如此小瞧这些义士?且若真得粮数万石,就凭赵庄三千余青壮能拉回来?”
“这……,某省得了。”
二人自回赵家庄。
次日,将大网及凿冰器物等皆置于马背,又有从人青壮一百,仍是带上太史慈,拉了器物,和褚英的人马汇合,取道広阳。
凭着上辈子的记忆,东北地区湖多冰厚,鱼更多,一网下去,就捞几十万斤上来。就算现在技术有限,一网捞几万斤也行,多找几个湖,多捞几次,再换成粮食拉回去,勉强能接上明年的秋收就行。
为此,趁赵飞募集乡民的十来天,陈如龙还专门向北跑了一趟,広阳附近就有几个不小的湖泊,此时正好冻得结实。
沿途七百余里,四日便到。自从出了常山郡,陈如龙便叫褚英前面派斥候探路。
说起来也不知是大冷天的不愿作战,还是褚英这伙人扮得像流民,亦或是公孙瓒没空,总之,一路无险。
这个当地人称做荷池的湖大概方圆六七里,几十万斤鱼肯定是没有的,但在这么大一个还没有被开发过的原生态的湖中,几千斤绝对不成问题。这一次的目标,先搞到几百斤就行,到时候就有谈判的筹码了。
先让众人扎好营帐,叫褚英的人马外围戒备,陈如龙则带着那一百个赵家庄的青壮入湖捕鱼。
作为集几千年历史知识的后代人,许多古人的智慧还是有耳闻的,虽然不知道冬捕的每个细节,但想办法把渔网丢到冰下面去再拉上来还是能办到的。
废了半天劲,终于研究出下网上网的办法。
又花了几个时辰,下网四五次,却是一无所获。
太史慈道:“又无所得,莫不是这湖中不生鱼?”
鱼是肯定有的,不但有,还多呢,就是不知躲在哪儿扎堆?
嗯?扎堆?
陈如龙眼睛一亮,连忙趴到冰面上,只见湖边四五丈处有一块冰面微微凸起。
擦,刚才只顾在湖中心瞎搞,原来是藏在这儿。
“快,从此处下网!”
陈如龙忙指挥那一百人重新凿冰,围着那块凸起的冰面下网。
这一次,一网便捞上来近千斤。
太史慈大喜道:“哥哥真乃神人也!”
“哈哈哈,叫兄弟们生火,今晚开荤了!留下五百斤,其余皆煮食。”
不多时,鱼汤飘香,这些山贼何时这么敞开肚皮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待众人饱餐一顿,陈如龙道:“速清洗两条大鱼,再抹上盐与我,其余皆置于冰面,不可搬动。登义留守此处,我与子义再去做个买卖,不日便回。”
安排妥当,陈如龙和太史慈提了两条鱼,径直奔広阳城去,待到城中打听,却说公孙瓒正在渔阳。
二人又疾驰渔阳府,到时,夜色已深。
公孙瓒早已睡下,又被左右叫醒,兀自心中不快,见了他两个,不悦道:“二位壮士所为何来?”
陈如龙道:“特为将军送鱼。”
公孙瓒瞄了一眼太史慈手中的大鱼,打个哈欠道:“果真好鱼,却如何值得深夜前来?吾已收下,且去吧。”
陈如龙道:“此鱼某尚有四五百斤,将军若不嫌弃,可一并与将军送来。”
公孙瓒戏谑道:“果真有如此多上好肉食?如今兵荒马乱,粮食欠缺,壮士不自食用,却如何与我送来?”
陈如龙道:“慕将军高义,与胡人作战未尝败绩,杀得匈奴、鲜卑远走草原,不敢掠我大汉虎须,令羌人见白马而走,保我北境万姓安宁,威震幽州,故而相送。”
这一通马匹拍的公孙瓒容颜大悦,喜道:“此皆瓒之责也,不足挂齿,吾观壮士亦非寻常百姓,不知壮士高姓大名?何处人氏?”
陈如龙道:“小民乃是常山真定人氏陈志,确是落难百姓,只因粮食难以用到明秋,小民又善捕捞,这才引些庄众北来寻粮。”
“哦?你亦缺粮,我何忍受?”
“实不相瞒,这五百斤鱼,乃是小民之诚意,我意用鱼肉向将军换些粮食回去。”
“哦?哈哈,陈壮士想换多少?”
“小民庄中万余人,缺粮四月,即便按每人每日用粮二斤计,至少也需五万石。”
“五万石?”,公孙瓒嗖的一下站起来,几乎就要怀疑陈如龙吹牛。
“呃,莫不是将军有难处?如此,小民只得与百姓换些粟米,或去辽东找公孙升济。”
“嗯?以鱼肉换粟米?如何换?”
“一斤换一斤!”
“什么?一斤换一斤?”
“正是!”
“你有五万石鱼?”
“自然是有。”
“哈哈哈……”,公孙瓒大笑几声,冷哼道:“哼!莫不是以为吾可欺?即便你真有如此多鱼,岂能不腐?”
“某自有妙法使其不坏,不信将军且煮食此二鱼,自知小民有无谎言。夜深不便打扰,无论将军是否愿换,小民仍将五百斤送来,此,不为其他,只为谢将军保民之大义。小民告辞!”
言罢不等公孙瓒挽留,和太史慈退出去。
方奔出城,太史慈不悦道:“这厮好生无礼,某几乎要结果了他。”
陈如龙笑道:“若结果了他我等回不回得去还两说,即便逃得回去,粮食确该如何?”
太史慈瘪嘴道:“只是不快!并不敢造次,这等样人何来高义?哥哥何故只说他好?”
“呵呵呵,子义好小气,几句话而已,又不曾折了银两,如何舍不得?多说几句好话,来日他要反悔时,且能不想想今日?”
“大哥真要与他一斤肉换一斤粟米?”
“数万石鱼,我虽可取,但还要晾晒风干,又需许多时日,且无他防护,又要许多波折,却如何不与他换?”
连夜回到湖上,令众人将鱼全数刨开清洗,又上了盐。
次日一早便送到渔阳城中,叮嘱收鱼的人将鱼肉晾起来。
公孙瓒迎出来道:“多谢陈壮士。”
陈如龙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不知将军可曾想好?若有难处,小民便告辞了。”
公孙瓒忙道:“壮士且慢!就依壮士,我与你换,鱼肉何时送来?”
陈如龙道:“如此,请将军多收集些盐,以防鱼肉腐坏,小民送来多少鱼肉,将军便与小民多少粮食,如何?”
“好!必少不了壮士的粟米。”
等从渔阳出来,太史慈道:“哥哥不怕那公孙瓒又派兵将粮食抢回去?”
陈如龙笑道:“因此要分批适量送鱼,我看,每次送数百石即可,换下粮食即送回去,再请张燕派些人扮做流民来运粮,如此,他最多抢回去路上的一批,但凡进入常山郡,他想抢也有心无力了。为了区区几百石粮食,坏这么天大的名声,谁干?”
太史慈大喜道:“此计大妙!”
接下来的半个月,陈如龙先叫褚英再回去再搬几千人马过来,接力运粮,又将“难民队”分成十队,沿途向北,几乎扫荡了东北的大小湖泊,得鱼肉三百多万斤,又将腌制晾晒的方法仔细教给公孙瓒,也没坑他。
数十次共换得公孙瓒五万石杂粮,多余的除了带些回去尝鲜,全都送给公孙瓒了。
等最后一批粮食回到常山,已是十二月二十五日。
见人马皆平安归来,还得数万石粮食,张燕大喜道:“恩公果真信人也!”
陈如龙笑道:“大帅还记得月余前我请登义带回的言语么?”
张燕一愣,随即目光一闪道:“自是记得,恩公乃是义士,我等亦是良民。今公既回,可教庄人来取粮,此皆公所得,某不敢取,公自悉数载去。”
陈如龙摇头道:“某岂是失言之人?我的一半,明日便叫人来取,不必再争,大帅既自认为民主而非贼主,某亦自认为民请命之人,既同为民,食之有何不可?”
张燕感叹道:“某观州府郡官者,实不如恩公多矣。”
陈如龙道:“大帅但肯为民请命,自有善了,休计一时名声,何为贼?何为民?何为君?何为臣?待天下大定,自有分晓。某自北地耽搁多时,虽不知时事,料那董卓必已为人所唾弃。”
张燕大惊道:“公言不差,自公北去,吾便收到些消息,先有三公书信至各州郡,痛斥董卓之罪,后有曹公致诏于天下,约于明年正月举兵,吾本有意,奈何……”
嗯?大幕拉开了?
也是,老子才扑腾几下?哪里影响得了这个大势?
陈如龙心念一转,笑道:“奈何为“贼”?哈哈哈……,当日董卓自称丞相,何其显赫,如今天下共伐之,谁是贼?想必大帅已有计较。此番大帅不去,未必不是好事啊,若某所料不差,此次讨贼必将功亏一篑,大帅何必去凑这个热闹?安心筹粮以防荒,静待局势明朗,岂不是更好?”
张燕大惊道:“这?何以见得?难道天下诸侯还敌不过一个董卓?”
正是:飞燕尤是仗义者,如龙豪爽更无双。欲知陈如龙如何应答,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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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母欲治军,或笑曰:“其性复矣!”,太祖母不语,令婢成军,日练队列、负重、击剑等。数日,以府兵倍其试之,婢兵皆用命,令行禁止,府兵则游击,一触而溃,众皆大惊,遂从之,募乡勇三千以成军。
-----------《太祖母传》
白波军逾十万人占据河东,刘焉,张鲁据益州,刘表据荆州。
-----------《三国编年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