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日夜兼程,一路颠簸,直教人让人头脑昏沉。好在少年们大多未受伤,做起了保卫工作。再有齐天,魏礼等人于路上说些笑话,给旅途增添不少欢乐。
眼见日头已经升起,齐天抹了抹头上的汗估摸着到了午时,这时听到宝柱等人边往回跑边喊道:“天哥儿,礼哥儿,爹,前面有处酒家,快来看看啊!”
“天哥儿,咱有粮!”受伤的齐铁柱躺在粮车上唤了声。
“铁柱叔,可是咱们的水可不多了,”魏礼低声应道。
齐天登上矮丘,只见坡下冷冷清清,看不到一处人家,前面不远处的一处大柳树旁,与周围荒凉的景象不同,这大柳树枝叶繁茂,其树根处湿湿润润的一片暗红,便似人血一般,令人心惊胆战,约有七八间草屋散落在大树左侧,倚在柳树右又跳出一副酒帘,看样子是个酒屋,俨然是宝柱他们喊的酒家了。齐天与魏礼对视一眼,“天哥,有古怪,”魏礼迟疑道。
“嘿,可是还不能不去,这四周一片荒凉的鬼知道还有没有能补给的地方!”
“倒是做的好买卖!”魏礼嘿声一笑。
齐天想了想,眼珠一转从粮车的麻袋里抽出一件满身是血的麻衣,披在身上,对后面持刀的兄弟一扬。众人一直关注这边,看着齐天的动作马上心领神会,一个个学着齐天披上血衣往粮车上一趴。只听一个气虚气弱马上就要断气的声音弱弱说道:“礼哥,咱们这一大家子都受了伤,你去讨些酒水去罢!”魏礼看着齐天等人趴在粮车上哼哼唧唧的要死不活的样子,嘿嘿一笑:“天哥,你就瞧好吧,宝柱带二十个兄弟与我走!”
却说魏礼等人将粮车退至门前,也不叫嚷,扬帘便入,忽见酒家出来一个妇人,双手端着木盆,里面满满当当装着血肉模糊的不知什么,见到魏礼等人吓了一跳,随后连声笑骂着,道:“各位客官里面请,我随后便来!”说罢,端着木盆,急忙转身进了里屋。
“有古怪!大家小心!”魏礼对左右低声道.
众人惊骇,对视一眼,又看看端坐的魏礼,回头看看了在粮车那里入戏哼哼唧唧的齐天,黑着脸的铁柱和警惕四周的邓勇和身着血衣躺着一众兄弟们。众人见魏礼不动声色地打了个颜色,众人互相点点头这才放下了摸在腰间朴刀上的手。
魏礼打量着门口,只见柜台立起一个牌坊像是在警戒路人:“一如四海江湖路,向来小心路边途。”
魏礼不由哈哈笑出了来,还没看完,便听那妇人娇笑的声音“哎呦,什么惹得客官如此兴致?”便见妇人掀起酒帘,只是这时已经两手空空,只见她头上插得一头的钗环,又涂上一层的胭脂粉,上身翠绿的薄衫又隐约可见鲜红的娟衣,敞开了胸脯,偏又被娟衣遮的半掩。
见妇人笑容可掬的迎了上来,“客官,敬请歇脚,这里有好酒,好肉,还有好大的馒头。”
“那不知这两个馒头如何卖的?”魏礼调笑道。
“客官,讨厌,此非卖也,”说着娇笑这转身跑进酒肆,临走不由得快扫了外面的粮车两眼,复多看了齐天两眼,只见齐天叫的更欢了。
“酒家,什么好酒好肉尽管招呼,上百人份儿的有没有,可不止外面二十人,外面百来个兄弟受伤着呢!”
“好嘞,客官您放心吧,酒肉管够!”
不一会只见店里转出三五个汉子,手上端着酒肉,待菜上齐了,也不走,只是分散在门口候着,也不说话,只拿眼睛瞟着魏礼等人。魏礼等人端起酒杯,心中冷笑,便说起酒桌上喝起假酒,行商走四方的商人能做你们祖宗。大家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魏礼叫嚷着众人拿起酒碗,把酒言欢。
……
酒家后厨,一个刀疤脸的大汉,拿着菜刀剁着不知何物的物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二十来名大汉往那一坐,“大哥,俺看过了,那百来人都受了重伤,那衣服都是几天前的血渍,没要了他们的命都算他们走运,这是合该老天爷给咱们送钱来了!”几十个大汉一阵骚动,那大疤脸的大汉,又狠狠一剁,刀砍在砧板发出咔嚓的巨响,淡淡说道“再等等!”
大汉吓了一跳,“唉”了一声,众人也纷纷安静下来,屋子里又传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老张开工了,外面的百来个人都得交给你们。”那妇人啪的一声推开屋门,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里屋的喝了迷药,我手下亲眼看着他们喝的做不得假。”
刀疤脸闻言一提菜刀,一群大汉也都提着菜刀呜嗷呜嗷的跟了出去。却见那二十几人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大汉们也不管他们,直奔粮车而去。
倒是那妇人带着几个汉子没走,那妇人呸了口道:“我呸!色坯,今儿便剥了你的皮,把你卖做狗肉,倒是可怜那个清秀的家伙了,叫的真好听,还真不舍得呢!”趴在地上的魏礼问候了千百遍齐天的家人,不就长得好看一点吗,那副哼哼唧唧的模样都讨喜,嘿嘿,不过要是没有俺,天哥你这个雏怕是要交代这里了。
酒家里放风的几个汉子眼观鼻,鼻观心全都低下头,全当听不见。
妇人说完瞪着几个伙计叉腰吼道:“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还不做事!”
站在门口的几个汉子这才笑嘻嘻地抬起头,只听门外传来刀疤脸的叫声“一如四海江湖路,向来小心路边途,怪只怪你们没眼,怪不得我杀生!”
门外响起一阵惊呼,却见原本佯装受伤的邓勇猛然起身持刀狠狠一劈,那在江湖上被称为菜刀手的张刀疤连反应都没反应,就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吐着血沫。而身后那清秀男子扶手而立,目光淡然,也是冷声说道:“一入江湖四海路,向来小心路边途,如此说来我若杀尔等,也只怪你们没长眼,尔等也休怪我!”只听一男子淡然的声音响起。身后杀声四起。
在邓勇的带领下,不一会就超度了这些拿着菜刀的恶汉。却见魏礼也压着那妇人赶来,那妇人连连求饶道:“小郎君息怒,且饶了我吧!”“且对我天哥说罢!”魏礼走向齐天笑道:“怎么样?手到擒来!”
女子讨饶道:“小郎君且息怒,我们常年开店总有些不开眼的,此番是小店不对,可你们也杀了我夫君和我们这么多伙夫,此事便算扯平如何,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店里的钱财你们随意如何?”
齐天不由冷笑连连:“我从商数年方才知道,原来性命也能买,那些无辜的路人的性命谁能买?荒郊野岭滴血柳,尔等恶人将客留,你们这等视人命如草芥,谋财害命的畜生,又可曾想过今日?”
那妇人连连叩首抽噎道:“妾身愿为奴为婢侍奉大人,只求绕过奴家一命!”说着又扯开胸口,惊得一众人目瞪口呆,趁此间功夫那妇人抓起头上的铁钗刺向齐天,便要拿下齐天以做要挟,众人连忙拔刀却是反应不及,一直警惕的邓勇连忙抽出刀,却见妇人脖子上多出一支白羽小箭,齐天神色从容地将一把精致的小驽收入袖口,只听其低声:“做生意为了些钱财便常遇到些不按套路出牌的无赖,何况是这等丧尽天良的恶人呢?未成功即途中,向来小心路边途说的还挺有道理的!”转身入了后厨,邓勇连忙提刀跟了进去,众人一片寂静,继而,魏礼提刀紧跟邓勇走进了后院。炎热的午时,一群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傻愣在那里竟然被冷汗淋透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