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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灵游原子界 1

现在,它实际上是意识本身。现在,是意识之光,这就是你的本质!这是一个巨大的解放。

——艾克哈特.托利

新春后的一场大雪,将画室窗外的整个景色笼罩得银装素裹、分外炫目,那窗外的白雪所反射出的明光映射到画室里,使得墙壁和天花板显得格外的通透和明亮。

我站在画架前正在用画笔平铺着巨幅画面的第一层底色,这层底色是用丙烯颜料加水直接往画布上泼洒与涂抹,这样的底色绘画方式会很快使画面的整体色调与形体得到有效的塑造与渲染,并且这种丙烯颜料在画布上也很容易在较短的时间内得以干燥,以便在此底色的基础上继续用油画颜料往画布上进行深入描绘。眼看着画面的整体效果已经被表现得比较完整了,我转过身从画架前退后数米,然后静静地向画面望去,那阴雨绵绵、朦胧浪漫的气氛已经通过第一层底色的铺绘而显得非常生动与完整。这个时候,我显得异常的兴奋,并愉悦地在画室内来来回回度起方步来。

我欢快地走到音响旁,再次打开了詹姆斯的《天堂鸟》,顿时,这曲宛转悠扬的和弦在画室内袅袅缭绕,一种超然而飘逸的感觉沁入我的心田,我此时此刻的心境与这首悦耳的音乐是那么的同频,那么的契合,它好像使我游历于一片宽广无垠的蓝色海面上;或是把我带入满是奇花异草、彩蝶飘飞的童话世界;又或是将我引入到一片森林环绕、绿叶成荫的小溪旁仰身而憇——唯美的、诗一般的景象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而无论显现出什么样的景象,在其中的画面里都会出现一个绰约多姿的女孩儿——她清纯可爱的面容,轻盈楚楚的背影……

我静静地坐了下来,凝神端详着眼前的巨幅画面——灰蒙蒙的天空,湿润的甲板,白色的护拦,朦胧的情侣背影,凭栏远眺的风一……我的目光在画面上专注地‘扫描’着,最后,终于将目光停留在悠然而立、眺望远方的风一身上,我忽然再次想起了那本白色的无字天书。我顺手拉开沙发旁的木柜抽屉,拿出了这本神秘的天书,我翻开了第一页,印在书上的那双目光睿智的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我,我再次感觉到那双锐利的眼睛似乎早已把自己所有的过去、现在与未来通通看透。

我感到风一神秘的身影再次来到我的身旁。刚刚想到这里,只听到一曲优美的手机铃声。

“喂……噢!是你呀风一。”

“此时此刻是不是又想起我了呀,哈哈。”电话的那一端,他风趣地问候道。

“啊!?你太吓人了,怎么每当我翻开那本无字天书看到那双眼睛时,你都会及时地出现呢?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声音。看来,我以后可不能随便再翻开那本白皮书看了呀,呵呵。”我开心地说。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没有见面了,我刚刚脑海里出现了你翻书的样子,知道你的脑海里在跑些什么,没办法,谁让你不幸遇到我这样的人呢,算你倒霉吧,哈哈。”风一戏谑的说道。

“哎!总有这么一个人,无论是近距离接触,还是超远距离的非接触,只要是他愿意的话,都能像监控镜头一样随时把你的身心照得一清二楚,你连做点儿坏事儿、甚至想点儿坏事儿都会觉得战战兢兢的,谁若有幸摊上这么个朋友,谁就等于在自己身边按上了一台隐形的身心监控器一样。能够在今生遇到你,我感到自己真是中了大彩了,比大乐透还难中上的大彩呀,还是属于那种双倍追加形式的大彩票呀,哈哈。”我谑趣地笑道。

“是啊,此时此刻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也非常同情你的处境,不过既然你在亿万人中有幸中了这么个大彩,你也就认了吧,谁让你有这个造化呢,哈哈……好了老弟,我听你说最近为了参加德国的个展,正在创作一幅巨型的作品,现在画得怎么样了?我能否去观摩一下呀?”

听到风一要来,我高兴地说:“好啊,我正想让你来看看这幅画呢,顺便帮我提提建议,说说你的感受。”

“好的,我一会儿就到。”

“开你的飞船来吗?”我诙谐地笑道。

如果我在两分钟之内就到你家门口的话,你想想我应该是怎么过来的?”风一以同样的口吻对我说道。

“真的呀,不过这也不算奇怪,我又不是没做过你的超光速飞船,那真是闪电如光、遁形若空呀。”通完话后,我撂下手机,打开窗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并伸了伸懒腰。“咚咚咚……”只听得门外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怎么?是你么风一?这电话刚刚撂下没多久难道你已经到了?”我低声嘀咕道。

“那还能有谁呀?赶快开门吧,哈哈。”风一在门外笑着。

听到这里,我兴奋地朝大门跑了过去。

“你这也太快了吧,我们刚通话没多一会儿,,你怎么就‘闪移’到这儿了呢?”说着,我推开门将风一迎进屋里。

“给你打电话之前我就已经坐在本人的飞船里了。”风一显露出一点点得意的表情。

“哦,我说呢,怪不得我撂下手机没多久,你人已经到了……什么时候我们地球上的科学家也能发明出这样的飞行器该多酷啊,以你这个闪电般的速度来看,这就等于是赤裸裸的‘瞬移’呀,整个就是量子纠缠现象的另一个现实版本的再现,你说我们地球什么时候会实现这样的高科技呀,如果真的实现了,那地球就会真正成为星际文明的一员了,对吗?”我欣然地问道。

“我记得前些年咱们这里有一首流行歌曲叫《一千年以后》对吧。”风一装作十分诡秘的样子用眼睛瞟了我一眼,之后,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哎呦!不会像这首歌名那么长的时间吧?如果要是这样的话,看来我肯定没有希望看到这一天了。”我说。

“坐吧风一。”

“好,”他缓缓坐下,“麒闻呀,别那么失望,看你有些无奈的样子好像感觉有多大的遗憾似的。”他微微靠近了我,“跟我说句心里话,你真的想看看一千年以后的地球是什么样子对吗?而且还想看看那个时候的地球人类是怎么将这样的飞行器创造出来的是吗?”他从我的手中接过茶杯微笑地说。

我赶紧将身体向风一那边凑了凑,“怎么?你是说我还有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地球未来一千年以后的样子是吗?”

“你呀,好好用脑子仔细想想,我都带你穿越到了一百多亿年前看到宇宙初始的样子了,那为什么我不能带你去穿越未来一千年以后去看看地球那时的样子呢?”风一冲我诙谐地笑道。

“说的对呀,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呢?如果按这样的逻辑来推理的话,别说是穿越未来一千年以后了,对你而言,就是穿越一万年以后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啊,那接下来我想问的是……”

“是什么时候能带你去看看一千年以后的地球对吧?”他打断了我要说的话,笑盈盈地把话抢到前头。

“还是你对我的心思了如指掌啊,”我冲他傻傻的一笑,“是呀,我特别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看看那个时候我们的地球到底都发生了哪些变化,都会有哪些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文明景观。”我的语气中充满着对地球未来的憧憬。

“看你那可爱的样子,真的让我有些不忍呀,”风一向我笑着摇摇头,“也别等到未来什么有生之年了。”

听到风一这样的口气我马上问:“那是在什么时候呢?你的意思是……”

“就现在!怎么样?马上!”风一果断地对我说道。

“啊?!真的呀!我不是在做梦吧,啊哈……太棒了!”

我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高高举起双拳向空中有力地晃动着,那种欢喜若狂的心里难以言表。

“哈哈,瞧瞧你那个样子,好像是刚刚中了举人似的。”风一再次冲我笑着摇摇头。

“我……范进呀,呵呵呵。”我用手指着自己的脸自嘲地笑着。

“嗯,是呀,你在这个时候的确不用刻意表演。”风一话音刚落,我们俩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麒闻呀,不过你不要高兴得太早,要想实现任何梦想,都需要一个人付出相应的努力和代价的,所以你要做好一定的准备呀。”

听到风一这种略带警示性的语言,我隐约预感到一些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乐观。

“怎么?难道你带我穿越未来的地球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风一这时站了起来,缓步向那幅新画的巨幅作品走去,“从我进屋到现在还没定下神儿来欣赏一下你的大作呢,这幅油画的尺寸可真的不小呀。”他岔开了话题谈起画儿来。

他的脚步停在了作品的面前,仔细地观看着画面的每一个细节。

“很想听听你对这幅油画的整体感受。”我跟着说了一句。

风一退后几步转过身来望着画面,“这幅大画儿虽然刚刚铺上一层薄薄的底色,但我已经从整体的画面中感受到你对往昔所经历的那段浪漫情怀的无限怀念,这个很打动我。再有,你把我的形象安排在画面的最前景,并做了测影远眺的艺术处理,这样的构图又使得作品具有了更丰富的文学性和思想性,使人会产生更多的联想与共鸣,这就是我对你这幅新作的大致感受。”他一边评论着一边又向后退了几步,继续欣赏着这幅作品。

“你说的这些正是我想要表达的意思,每句话都说到点子上了,似乎把我内心所要表现的意思都描述得很透,还有一些我并没有意识到的东西,也被你说到了,看来在这世上知我者唯风一也呀,哈哈哈。”我与他相视而笑……一阵欢快的笑声过后,我继续说道:

“我想问问你刚才说的那个穿越未来地球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风一这时十指交插,做了一个握拳于胸的姿势,“我们暂时不用穿越一千年那么久远的时间,你这次跟我一起先去穿越三百年以后的地球,这个时间段的地球与现在的地球文明来比较已如‘云龙井蛙、天壤之别’了。这次呢,我想让你换一种方式去,”他松开双手轻轻抚着我的肩膀,“以前我带你去看遥远的过去时光,是我把过去久远的景象幻化到你面前,而这次穿越时空的方式不是将过去的时空景象在眼前幻化出来,而是我们亲自出趟远门儿去穿越到未来的地球时光,这样的解释你懂吧?”

“我似乎有点明白了,但我们怎么去呢?以什么样的方式跑到未来三百年那么遥远的地方呢?”我一脸懵懂的样子。

“我想让你对生命有一种全新的体验,这应该是你在这一世中未曾拥有过的特殊体验。”他紧绷的嘴角微微翘起并向我点点头,那意思是说:这种特殊的人生体验会让你付出一点点代价的,不过你不要怕……

“你就直说吧,我想我会接受的。”我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心里仍隐隐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安和畏惧。

“好吧,我想以你现在的理解力和悟性,不会对这种出游的方式感到过于不可思议的——那就是我要你的身体留下,在家好好休息,你明白了吗?麒闻?”他说。

“嗯嗯,明白了,你是要我灵魂出体呀!”我有些惊讶道。

风一以那双深邃犀利的目光看着我,“我们之间虽然相识的时间不算短了,但我始终希望能带给你这样一种特殊的经历,因为只有在生命中真正体验过这样的经历,你才会以全新的视野去看待宇宙、社会、以及生死,你才会有可能知道你的本源是什么,以及你和你眼前的三维世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对你而言这应该是一种全然的蜕变。”

看着他沉静而坚毅的眼神,我感觉从内心里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喜悦与胆量。

“嗯,我知道,不瞒你说,我这些年也一直期待着有一天自己能够有幸获得这样的特殊体验,所以现在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管拥有什么样的体验和代价,我都愿意随你一起去。”我以坚定的口吻说道。

“嗯,这才是我心目中的麒闻老弟呀,我知道你还是有些小小的担心,担心自己回不来,担心会不会出游太久影响了你的创作,担心你的家人等等……但你与我旅行回来后,你就会重新审视你过去在生活中曾经有过的所有担心和人生体验。”他一一提示着我。

听到这里,我鼓起勇气对风一说:“现在我好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出发吧,我想马上体验你说的那个‘出游’的代价。”

风一开始用那双审视的眼光自上而下地打量着我的身体,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胸口处,“好的,你先要把身体站直站稳喽……呃!对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你的画笔和颜料都收拾好了吗?”为了缓和一下气氛,风一突然风趣地问了这么一句。

“扑哧”,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真是个细心的人呐,连这些小事你都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来呀,这点有点像我老爸。”

“哈哈……哎,这就对了,很像出远门的状态了,那就跟我来吧。”

风一说着,忽然抬起右手一下伸进我的胸里用力把“我”往外一拽……我感到自己片刻间被抛向了画室的天花板上,然后像气球般轻缓地撞到南墙后徐徐落在地上。这时,我定下神来向风一的方向望去,只见他双臂抱胸,正在用关切的目光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在他的身边,我看到肉身的自己正稳稳地坐在沙发上,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我惊奇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忽然意识到这种感受既熟悉又陌生。

“怎么样?麒闻,没有吓到你吧?”风一轻声地问道。

但其实这样的问答,已经不需要语言,只是一种彼此间的心电感应式的交流。

“呃!现在的我已经是纯粹的灵魂状态了吧?”我惊讶地问。

“是的,你已经从你的肉身里出来了,我用这种方法强行把你拽出来,是想让你体验到一种灵肉分离的强烈感受,这就是我对你所说的那个要付出的代价。现在好受些了吗?”风一的声音听起来早已不像是我在平时听到的那样,他的声音散发出一种非常具有磁性的魔力,那声音里带着一种浑厚悠远、以及向整个宇宙震荡的回响音质。

“啊!我刚刚好像体验到一种惊魂动魄和身心撕裂的过程,那种惊悚的感受只发生在一瞬间,现在真的无法用言语描述当下的我有多么的喜悦和平静,这种感觉只有在童年时才偶然会出现的那种美妙的游离感。”我回复着他的问候。

风一向我走了过来,我看到他的身体就象是通透柔性的雕塑一般,由内到外散发着金色耀眼的光芒。我兴奋地向他跑了过去,与他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那一刻,我全然体会到一种世间不曾有过的爱,这种爱甚至超过了人世间的母爱、挚爱、和情爱;那就好像是一种宇宙、天地和诸神对自己的无限之爱——祂让我在那一刻督见到狂喜……

“你再好好看看你周围的世界和以前有什么不同?”风一亲切地说道。

我开始仔细地观望着自己的画室——画架、油画、木框、画笔、颜料、沙发、衣服、桌椅、音响、电脑、脚手架、墙角下的龟背竹及滴水观音等……它们都好像是晶莹的水晶一样清澈而通透,并一一散射着五颜六色的奇异光彩。忽然,我发现自己竟然能够看到室内墙壁以外的景象,在南墙的那边屋里,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正在看着播有动漫节目的电视,我还注意到有一只小熊布娃娃紧紧地被她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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