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上午九点。我走进工作室大厅一角的音响旁,轻轻地将音响打开,一首清柔妙曼的音乐在画室的整个空间里袅袅旋绕……这是詹姆斯(James Last)的《天堂鸟》。每当听到这首优雅轻松的旋律,总会令我浮想联翩,我的身心就好像在瞬间被那纯净悠然的音乐带入到大自然宽广的怀抱之中,犹如使我置身于一片艳丽翠然的森林之中;时而呼吸着甘美怡人的草香;时而聆听着百鸟呖呖嘤嘤的清脆鸣唱;时而出神地望着不远处于花海中徜徉的窈窕女孩儿。
这是我在青春年少时就喜欢的一首轻音乐。当我烦恼的时候,它好像把我带到一个美妙无念的天堂;当我忧然思念的时刻,它令我愁思倏散、心爽神怡……就这样,这首美妙的音乐伴我一起走过了少年、青年,并一直到今天。
有时候,我总感到生活中不能缺少艺术、音乐和文学,它们永远都会伴随着人们度过心灵的暗夜,迎来精神的曙光;当人们从中获得愉悦与智慧的同时,最终也会使人们在灵性上更加接近神性和爱。
在画室的西墙前,一幅刚刚起稿的白色画布被安置在木质的画架上面。屋顶上方的玻璃天窗和南面通透的落地窗子所照射进来的阳光,使得画室内的光线显得明亮而通透。对一个艺术家而言,这样的画室光照度应该是非常专业和令人满意的。
我定神儿望着白色画布上刚刚用木炭条打好的草稿,心中暗涌着一股股难以抑制的创作激情,因为这幅即将开画的油画,其主人公是一位知性美丽、沉静文雅的女孩,她就是高灵悦。
我仔细地品味着她通过微信发给我的照片。她那富有个性的表情里,带有一种纯净的贵气与淡淡的冷俊,她的五官精致而舒展,略粗的柳眉下一双明亮的眼睛透露着她气质的静雅与淑贤。看着她的照片,我的思绪又忽然回到了那次群展中首次见到她的那种瞬间感受——心动、欣喜、兴奋与微微的波澜……
我下意识地拿起了画笔,带着一种特殊的情感开始在面前的画布上挥洒起来。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在画布上,她的大部分轮廓及明暗关系已被我渐渐描绘了出来。我即时退后数步,并以我的眼光“扫描”着画面中的每一个细节,用心体会着对画面整体效果的把握程度。这虽然是用颜料铺就的第一遍色彩,但我感觉对灵悦形象的描绘还是比较准确和神似的,她温情的眼神已被刻画得栩栩如生。
撂下手头的画笔,我用心感受着画布上的那个女孩儿,品味着用油彩描绘她的每一个线条、每一片色彩、和每一抹笔触……
这时,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我拿起了手机。
“喂,噢……是灵悦呀。”
“你现在在哪里呀?”灵悦问,“你在忙吗?”
“我在画室呢,正在看着你初稿的油画肖像呢。”
她高兴地说:“真的!你的行动力好快呀,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开始画了呀?刚开始画还顺利吗?”
“你猜?”
“嗯,一定是非常顺利的,不然你就不会让我去猜了,对吧?”她笑着回应道。
“哈哈,看来你修过心理学科目吧,”我有意开了个玩笑,“要不,怎么会对我的想法有这么精准地把握呀”
“还真让你猜对了,我在北大上学的时候也真的选修过心理学课程,所以我刚刚对你只是略施小计而已。”她也毫不示弱地向我打趣着。
“不会吧,灵悦女士,”我笑着对她说,“我已经有一个‘透心儿凉’朋友了,不会在我的生活中又出现一个吧。”
“怎么?‘透心儿凉’是什么意思啊?那你这个所谓的‘透心儿凉’朋友是不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啊?”她的话语里带有某种追问的意味。
“首先呢,我先给你解释一下这位‘透心儿凉’是一位智慧非凡、能力超然的帅男大叔,他今年已经有五十多岁了。那么,‘透心儿凉’的意思就是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是一幅裸体画面。”我说。
“这是什么意思呀?”她不解地问。
“就是说不管是谁,在他面前,无论是你的内在还是外在,对他而言基本上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你身体内的健康状态,你五脏六腑的气血运转情况,他都会看得一清二楚。”
“有那么神呀?”她有些惊奇道。
“是啊,这只是身体方面的,再有就是你的任何心理上、精神上以及思想念头上的多数状态,在他眼里都会看得明察秋毫。”我略显夸张的语气说道。
“好恐怖啊!有这么神奇呀?!如果你的这位朋友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你描述的‘透心儿凉’确实是非常准确和形象的,是吧。”说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所以,你刚才对我那个比较准确的猜测,一下就让我想起了我最最亲爱的‘透心儿凉’大哥。”我笑道。
“嘻嘻……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位奇友呀。不过,经你这么一介绍,我还真的特别想见见他呢,”她很感兴趣地问道,“他在北京吗?叫什么名字?”
“他叫风一,住在长城脚下,就是八达岭附近的长城脚下,一个很别致的、由竹林围绕着的别墅里。”我形象地描述着。
“哇!你怎么一提到他和他的环境,就让我感到他身上的确是怪怪的、有些与众不同啊。”灵悦再次表现出一种惊叹的语气。
“你知道吗?灵悦,你和他也早就有一定的缘分。”
她疑惑地问:“我?你是说风一和我也有某种关系?”
“是啊,你还记得我们俩在群展那天头一次见面的情景吧。”我问。
“记得记得!”电话的那边,我能感觉到她在频频地点着头。
“就在那个群展开幕的头两年。有一天,我梦到了风一。在梦里,他气宇轩昂的样子在我面前显得十分的清晰。我看得非常清楚,他在梦里对我讲述着我在未来中将要发生的故事,说我在不久的未来将在北京某艺术区参加一个油画群展,说这家主办画展的机构是一家比较知名的画廊,还说这家画廊的名字‘碰巧’与他是同一个名字。并且还对我说在画展上我一定会认识两个重要的人物,一个是他,另一个,你猜猜是谁?”我故作玄机地语气对灵悦说。
此时,我好像能够看到电话那一端的她忽然睁开大眼,用惊讶的眼神望着窗外。
“是我?!对吧?”
“没错,”我进一步加强了语气,“他甚至还说出了你的名字,并在那一刻,他还用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女孩对我说:‘你看,那就是你在未来的画展上即将认识的那位女士的样子。’当时在梦里,我再怎么仔细看、也看不清那个女孩的长相,整个五官是有些模糊的。”我仔细地向她描述着。
“哇!这也太神奇了,世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呢?我感觉你的这位风一大哥一定不是个凡人,不会是从天上派下来和你交朋友的吧。”她惊叹道。
“这又被你猜中了。”我说。
“啊?!”听到这句,她惊讶地喊出了声。
“哈哈哈……好了灵悦,等我们见面后再跟你细聊吧。”
“那好吧,那我现在就想去参观一下你的画室方便吗?”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请求道。
“好啊,我正想邀请你来工作室呢,你也顺便看看我给你画的油画肖像。”
她兴奋地说:“太棒了,我有你的地址,过会儿我就到。”
“我去接你吧,你还在那个新区的家吗?”我问。
“不用了麒闻,一会儿我打个出租车很方便的”
我赶紧嘱咐道:“嗯,好的,别着急呀……我们一会儿见。”
“好的,一会儿见。”她挂上了电话。
为了能够让灵悦看到效果更加完整一些的油画肖像,我走到画布前,拿起了油画笔继续开始精心地描绘起来。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灵悦肖像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唇等主要的部分已经被梳理得初见真容,整体效果已经被描绘得非常准确与协调——从画面柔和的色彩关系,到明快的明暗对比,都显示出女主角的清纯和雅致。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工作室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来了,稍等啊。”我撂下画笔,向着大门的方向边走边大声回应着。
我打开门,只见高灵悦身上穿着一身薄薄的月白色棉织毛衣,下身一条细长的蓝色仔裤,肩上跨着一个精美的、四周嵌着黑边儿花纹的蓝色皮包,使得整个人显得落落大方、端庄而秀雅。
“你好呀灵悦,请进请进。”我热情地打着招呼。
“你好呀麒闻,今天我们又见面了,这是我们的第三次见面对吧。”
“是啊,我记得第一次是在风一画廊,第二次在咖啡店,第三次就是这个画室了,呵呵。”
“嗯嗯,是的,不过我心里一直想来你的画室看看,主要是想看看你的工作环境是什么样的,今天终于进来了……啊!一进门都是油画颜料和调色油、松节油的味道,典型的油画工作室的味道,好有感觉呀。”她兴奋地说着,并向画室的四周好奇地张望着。
“怎么?画室里的这些味道也会引起你的一些联想吗?”我问。
“嗯,是呀,”她微微地点点头,“难道你忘了呀,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爸爸是个美术编辑,在空闲的时间里,他经常在他的那间书房里画一些油画什么的,那是我们家唯一为了让他画画而腾出的一间光线比较好的屋子。有时我会偷偷的、默不作声地进入他的小画室,在他的身后会观摩好半天。很多时候他会画得很入神,而且并不知道我在他屋子里呆了很长时间了,所以,有时他无意间一转头,忽然看到我时就会吓得大叫一声……呵呵。”她调皮地笑着。
“噢!原来如此呀,看来你也是从小就被你爸爸画画熏染得差不多快成一个小行家了呀。”我笑道。
“那当然,有其父必有其女嘛。”说完,她微笑着努起圆圆的嘴唇。
“嗯嗯,好厉害呀。”我笑着向她举起了大拇指。
“厉害吧,嘻嘻……不过,我爸爸的画室可没有你的画室那么专业和那么宽敞呀。”她轻轻地迈着步子四处游走着。
看着在画室内悠闲漫步的她,我不禁说道:“工作状态不同啊,你爸爸的工作重点是在专业的杂志社做美编,我的工作重点只是没事儿在家里画画……嗯,主要是我干别的都干不好呀,我只能做这个了,唉!”
我坐在沙发里看着她仍在四处闲步张望着。
“哈哈,你还说什么别的事儿都干不好呢,你都职业画家了,这多让人羡慕啊,还拥有这么大的画室。”灵悦撅起了嘴,用故意装出的那种忽冷忽热的眼神瞟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嫌我还不知足的样子。
“唉,你们可能对职业画家了解的不是太多,身在其中的纠结和苦衷是一般人难以理解的,既要全心投入地搞创作,还要努力地维持生计,作品卖的顺利还好,如果运作情况不佳,那样的压力是可想而知的……好了,不谈这个了,坐下来喝点茶吧。”我话锋一转,略过了稍带沉重的话题。
我问:“你想喝点什么?”
“我喜欢喝红茶。”她轻声答道。
“喔啊!你怎么也喜欢喝红茶呀?”
“是啊,我的胃有点怕寒凉的东西,有一天偶尔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养生节目,说红茶暖胃。所以……”她介绍着。
“是啊,是这个道理,那么我猜你以前会经常闹肚子对吗?”我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我以前一碰凉的饮食就会闹肚子,在每个月的那个时候都会感到特别痛。”她有些羞涩地说道。
“这些症状在中医看来就是在生活的各个方面比较贪凉的结果,比如:居住在北方农村的居民在饮食上贪凉,还有在偏冷的季节里去洗衣、刷碗,或是双手经常接触冰凉的东西时都不习惯带橡胶手套护一下手,经常使四肢处于偏凉的状态;居住在城市的居民,他们有的经常爱喝冷饮、吃冰淇淋、雪糕之类的冷食,这些从里到外的生活习惯都会伤了阳气,造成脾胃阳虚,而脾胃阳虚最终会导致便溏、胃痛,胃寒、痛经,严重的还会造成不孕不育呀。所以呀灵悦,我们在生活中真的要多多注意温手、温脚、温胃和‘温心’呀。”我耐心地解释着。
“温手、温胃,这个道理我是知道的,但‘温心’该怎么理解呢?”灵悦一脸朦朦的样子。
“‘温心’就是暖心的意思,也就是让我们的心情尽量处于正面的、开心的、阳光愉快的状态,这样的心情会使身体获得更为健康的品质,所谓‘心生万物’、病由心造,就是这个道理呀。”我喋喋不休着。
“呦?!你虽然是个艺术家,可怎么连中医的一些道理也知道那么多呀。”她开始以欣赏的眼神看着我说道。
“可能是由于我过去身体不太强壮,有时有点风吹雨打的就会发烧、感冒或是扁桃体发炎……由于这些原因,我就特别对中医发生了浓厚的兴趣,碰巧有一段时间,我刚好遇到了在北京的一些比较知名的中医老师们,我从他们教授的中医理论和临床实践中学到了一点养生的东西。”我解释道。
“嚯!你可真的好学呀,看来我要交定你这个朋友了。”她兴奋的说道。
“为什么?”
她微笑着说:“因为你可以帮我办两件事啊。”
“说说看,是哪两件事啊?”我说着,把刚刚煮开的水向茶壶里倒着。
“一是帮我画画,二是帮我看病调心呀,嘻嘻……你看你有多重要啊,能为我办这么多事儿呢。”她斜着头晃动着,俨然一幅清纯可爱的样子。
“我呀,哈哈哈,帮你画画还可以,要说给你治病,我就没那么大本事了呀,得了病还是要去医院的,不过我还是可以陪你去医院的,嗐!呸呸呸!你看我这张乌鸦嘴,呵呵。”我做了个打脸的姿势,“你不会得什么病的,你这样的阳光性格已决定了你的身体永远会保持一种健康的频率。”我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