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说你们的现实世界是从一个幻想、神话和想象的温床里升起的,所有具体的相关事务都从中浮现。
——赛斯
北京的十月秋意正浓,它往往呈现在我脑海中的印象是:街道两旁的银杏树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闪现出一片片金灿灿的橘黄叶子,它们那明快的淡黄、中黄与橘黄色之间变幻莫测的艳丽色彩,总会令我内心升起某种温馨与喜悦。
抬头向空中望去,在秋高气爽的湖蓝色天空背景的映衬下,密密匝匝的银杏树叶显得更加亮丽和炫目。说来也奇怪,在前些年,每当深秋的橘黄色染遍整个京城时,我的内心总会升起某种秋意的伤怀与惆怅,同时也会时时感悟到人生的愁然与岁月的蹉跎。但这两年的心境同以往却是迥然不同——晚秋的凋敝,落叶的萧索……在我眼里已不再显得那么苍凉与凄清,那么伤感和寂寥。好像我对深秋的京城更加充满了一种欣赏的意味,一种莫名的温暖和思乡的亲切,这或许是我对生命的存在有了某种更为深切的理解与观照。
温暖的秋阳依然照射在鳞次栉比的豪华楼厦上,映照在清净整洁的街区小巷里,以及在其中闲步徐行的人们。我缓缓地徜徉在那条通往自己画室的灰色柏油马路上。当我走进画室,刚刚坐在沙发上准备沏上一壶红茶时,只听门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咚咚咚”……几声响亮的敲门声。
“是王麒闻家吗?”一个小伙子的声音喊道。
“是的是的,稍等,”我应声起身向大门走去,“你好……”
“您好,这是您的邮件,请您签个字。”一位胖胖的快递小哥微笑着把一个图书大小的包裹递给了我。
“好的。”我接过签字笔流利地把字签完,“谢谢你呀,辛苦了。”
接过邮件的我,回到了原来的沙发上坐下,急忙拆开了比一本书略大些的半透明塑泡包装袋,打开一看,是一本白色的书籍,封面上简洁的印有亮银色的六个字——《拨动时空之旅》。
看到这本装潢素雅、主题有些玄秘的书,令我的内心生起一阵阵的惊喜与好奇,当我打开书的第一页便惊奇地发现一双黑色的眼睛映入眼帘,我感觉这双眼睛与我像极了,不过从他所放射出来的眼神来看,他大概处于中壮年这段时间的年龄,但从他的神态来看,似乎就像是活生生的、未来的我。不知为什么,这使我感到一阵阵毛骨悚然。此刻,我开始用微微颤抖的手翻阅着这本书的内页,但是,奇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这是一本“无字天书”,我几乎翻遍了所有的内页,但是没有一个文字被印在上面,紧接着我又翻阅了一遍,直到我翻到本书的最后一页时,突然发现有一段用钢印打出的凸形文字,上面写有:
“亲爱的王麒闻你好!
我就是你——我是未来的你。在那个不可言说的维度里,并没有所谓的现在、过去和未来。最终你会明白,对自我意识振频的调整与提升是解开一切秘密的钥匙。当你见到这段文字后,那将意味着你灵性的神秘之旅就已经从当下开启了……”
当我仔细读完这段令人不知所云的文字后,我霎间感到一股像电一般的激流从海底轮一直涌向头顶,顿时觉得整个身体充满着一股股暖流,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白色的光芒,不知不觉中,我被这种能量逐渐带进了“梦乡”。
在梦里我好像在穿越一个由黑暗和各种彩色光晕汇成的隧道并飞快地向前飞驰着,甚至在我的身边都能感受到风的刷刷掠过的声音。我向前飞翔着,飞翔着,最终我穿过了那个昏暗的隧道,眼前迎来的是无尽耀眼的灿烂金光,只见在这片金光中隐隐闪出一个人形,渐渐的,他的身影在我面前逐渐清晰了起来,他身穿一件飘逸的蓝色风衣,面带男神一般的慈祥与微笑,那双眼晴很像我见到的那本无字天书中的模样。
这位庄严俊美、具有仙风道骨般气质的男人以神秘的口吻对我道:
“你好啊,王麒闻。”
“你是谁?”我以探寻的口吻问道。
“你和我在过往的历史中是非常有缘分的某种关系,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关注着你,看来你和我是时候该正式见见面了,哈哈哈。”他风趣地笑着。
听到他如此的回复,令我感到非常震动和兴奋。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那你叫什么名字?”我仔细地观望着
他的表情,“还有就是我们将在什么时候、会以怎样的方式见面呢?”
“关于你的名字嘛……首先,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疏离过,只是你已经不太记得我和你之间的一切过往了。再有,至于我的名字,你我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他平静地看了看我继续说:
“在未来的某一天,有一家不错的画廊将在北京的一座著名艺术区里举行一个当代中国艺术家作品群展,你的几幅作品也在这个群展里展出,并获得了这次群展的最佳学术奖项。届时,我会适时的出现。对了,记住!那家举办艺术家群展的画廊名字恰恰‘碰巧’就是我的名字。”
这位梦中的男神讲述着有关我的预言。说到这里,他继续以温和的眼神望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回应。
“真的吗?有这么巧呀,这也太有意思了。”我惊喜道。
“嗯,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在这个群展上,你不光会‘荣幸’的遇到我,你还会遇到一位令你动容的女士。你的眼光的确不错,她很漂亮,也是位很有才华与个性的女孩,”这位神秘男子转身用手指指向远方树林下的一个正在看书的女孩,“你看,就是她那个样子……”他示意着。
我向不远处的女孩儿仔细望去,但无论我怎么使尽力气、集中注意力去看,都看不清那女孩儿的五官长相,只是朦朦胧胧地见到她的大概苗条的轮廓。等我回过神儿来准备再向那位神秘男子询问时,他已经瞬闪得人消影散了。
这时,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声响铃般的音乐,我看到从树林里缓缓驶出一列旅行观光式的小火车,就在这个时候,我醒了,从我手机的音乐闹铃声中忽然醒来,我意识到刚刚发生在梦中的情景对我而言有着极不寻常的意义。于是,我拿起笔把这个美妙的梦境内容迅速地记录了下来,这时的手机时间刚刚是2013年8月8号、11点零11分。
第二章思想花园
光阴似箭,一晃两年过去了,今天是2015年8月8日。
我在画室的大厅里,坐在自己刚刚创作完成的油画作品面前,仔细打量着新作品的整体画面。这是一幅描绘有一个女孩儿悠闲地坐在树林里的画像,她整个的身体放松地躺在一张灰色的粗厚亚麻帆布做成的躺椅上,背景是一片诗意朦胧的灰绿色森林。女孩的形象虚实相间,就好像人物处于一种茫茫云雾的笼罩之中,整体画面是以淡灰色为主调,这样的色调表现使得作品显得格外的素雅和神秘。
我此刻从椅中站了起来,整个将身体向后退远,大概退到离画面有七米左右的样子。这时的画面效果看起来更加完整,作品显示出一种悠远与闲适的意境。我提起精神,举目向画面的细节进行“扫描”与揣摩,顿时心里感到某种欣慰,这是一种只有对作品比较满意的状态下才会拥有的内在喜悦,兴奋的我举起手在空中用力地打了一个响指,“0K!”我开心地喊了一声。
就这样,这幅历经一个月左右的作品终于圆满完成了。我转过身走向右面墙角的位置上打开了音响,一首我非常喜欢的曲子立即传遍了整个画室。随着这首音乐的节奏,我欢快地摇动着身体和头部,轻快地走向作品对面那宽大的沙发里一屁股重重地坐了下来。
抬头向上望去,画室天窗所映射下来的光线已变得昏暗下来,黄昏的夕阳投射下来的橙色暖光,已通过天窗的玻璃轻柔地照射在画室的墙面上、地面上和刚刚完成的作品画面上。我躺在沙发里,随着音乐的优美节奏,抬起手轻轻地在腿上打着拍子。当我正沉浸在一种完成作品后的满足与愉悦时,一阵阵清脆的电话叫响音乐把我从喜悦的心境中一下子拉到了现实,我起身拿起身旁的手机。
“请问哪位?”
“哦,你好呀,你是艺术家王麒闻先生吧。”对方是一个操着南方口音的中年男子。
“是啊,我是王麒闻。”
“很高兴认识你。”他语调里略显兴奋的样子。
“好呀,我也是……请问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吧。”
“是这样的王先生,我们是一家在北京朝阳艺术区经营当代艺术作品的画廊,经一位艺术家朋友的推荐,我看到了你的大部分近期的作品。我觉得作品很不错,所以就把你的作品也推荐给了我们画廊的陈总、陈嘉欣女士,她也很欣赏你的作品。她感觉你作品的语言比较新颖,又具有独特的观念,所以今天我们陈总委托我找你联系一下,看看你是否有意在我们画廊先做一次艺术家群展。哦,说来也怪,陈总从没有对一位陌生的艺术家及作品产生过这样的兴趣和热情,她想通过这次群展的举办希望对你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好呀,非常感谢呀,”听他说到这里,我非常愉快地回应着,“我感到很高兴能够受到你和画廊陈总的赏识啊……请问你贵姓呀。”
“噢,我姓赵,叫赵世明。”他愉快地说道。
“赵先生你好,我刚忘了问了,请问你们画廊的名字怎么称呼呀?”我赶兴趣地问。
“哦,我们画廊的名字叫风一画廊。”
“噢!风一画廊呀,我知道的,是一家很知名的画廊,有不少很有名气的艺术家在风一画廊举办过个展。我一直感觉画廊的名字很有点儿超凡脱俗的感觉呀,哈哈哈。”我笑了起来。
“是啊,还说呢,有不少同行和艺术家都觉得这个画廊的名字很有特点,很容易让人记住。”赵世明洋溢着自豪的语气。
“没错,这个名字感觉的确有些不同凡响呀。”我回应道,只听电话的那边停顿了片刻。
“嗯,那以后你就叫我世明吧。”他愉快地说着,“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坐坐吧。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和陈总还准备去你画室看看原作呢,我们到时候再进一步聊聊细节,你看可以吗?”赵世明带有某种合作的意向说道。
“好的好的,我这边时间都比较方便,你和陈总定一下,看哪天来我画室比较合适?”
“哎,那太好了,那我们暂时定到下周六吧,因为这周陈总还在上海办事,没回来。”
“好的世明,那我们就定到下周六吧。”
“好的,非常开心呀,那我们下周六见……”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我与画廊的主人陈嘉欣女士见面的日子了。那一天,我们聊的很投缘,聊到了当代艺术、艺术史、艺术品经营、与各种艺术家合作的经历、以及当今的政治、经济和各种文化现象……最后,我和陈总最终确认了我参加群展的几幅展出作品。陈总还向我仔细地介绍了这次艺术家群展的各种细节,包括时间、地点、画册印刷、媒体投放等等事宜,还最终确定了展览的开幕式日期——在2015年10月24日周六的下午。
离这次艺术家群展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我在琢摩着是否还要继续再创作一幅自己心目中始终想要创作的油画作品,那是一幅神秘的像梦一样的画作。心里想着想着,那幅作品的画面似乎在头脑里忽隐忽现,就在这一刻,我心里似乎已经拿定了主意,准备用自己最饱满的激情继续再开画一幅——说干就干,我开始把预先定制好的内框从库房里拎了出来,然后用专业钳子和钉枪将裁好的画布连绷带钉地干了起来。画布绷好了,之后就是刷底胶、上底色、如此多遍,然后晾干备用……
两个月后的一个清晨,也就是到了10月24日的周六了。
这是一个一览无云的晴天,太阳已经爬到了上午九点多的那个空间位置。由于头天晚上喝了不少酒,所以,我仍懒在床上迟迟不想起来,总觉得好像在这个周六没有特别的事情需要去做的,而在头两周我已经完成了一幅1.6米x 5米的巨幅油画作品《思想花园》,并且,在前些天已将这幅画运到风一画廊的展厅,由于这个原因,在昨天晚上还约了几个朋友在我工作室里痛痛快快地喝到了深夜。就这样,我从周五的夜里一直睡到周六上午近十点。
我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睁开双眼望着那只有暗室里才会用到的银黑色双层遮光窗帘,望着从窗帘两侧的缝隙间照射进来的金色阳光;望着被那束金光映照得有些炫目的天花板,望着卧室墙上悬挂着的那幅画有抽着香烟的青春女孩儿的画像;望着那天花板上悬挂着的带有旋转花纹的白色吊灯……这一切的一切,好像令我感到时间的静止与消融。我慵懒地躺在床上享受着什么事都不去做的闲适与轻松,头脑里盘旋着各种各样的美景,以及穿越时空的玄妙遥想……
突然,一阵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从床头懒散地拿起手机:
“喂,请问哪一位呀。”
“是我,风一画廊的赵世明呀。”
“哎!你好呀世明。”
此时的我,突然意识到今天还要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参加,那就是今天(周六)下午三点的艺术家群展开幕式。
“你好呀麒闻,这几天休息的怎么样?”
“我还好还好,你一定是在提醒我今天下午三点的画展开幕式对吧?不瞒你说,为了庆祝那幅大画大功告成,我昨晚和朋友们在我画室里聚会,有点喝高了,”这时,我心里感到有点歉意,“早上起来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感觉喝得有点儿断片儿了,有点儿失忆的前兆呀,哈哈哈。”我笑道。
“噢!没事儿、没事儿的,如果你真的忘了,我也会提前开车到你的工作室把你给拖到展览现场的,哈哈哈……不过,以你的办事风格,我绝对相信你不会把这次群展的事儿给忽略了,你说是不是啊?”
“没错的世明,这次画展对我来说是很好的一次展示自己作品的机会,酒喝得再多也不会让我忘了这件事儿的,哈哈哈。”
“好的麒闻,那你就先醒醒酒再歇歇,我现在在画廊正和一些媒体机构再确认一些事情,今天下午你一定要早点到呀,然后我们到画廊再好好碰碰,你说呢?”
“没问题的世明,我争取一点半左右就到画廊。”
“嗯,好的,其他几位艺术家的作品和你的那五幅作品前天就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展示效果感觉很不错的,展厅正面的主墙挂的就是你那幅巨作《思想花园》,感觉实际效果比发给你微信上的效果要好得多,主题够突出的吧,呵呵呵。”赵世明诙谐地笑着。
下午的阳光明媚而耀眼,空气中充满了秋天的草香和凉意。此时已是下午三点整,风一画廊的大厅里站满了中外嘉宾,还有来自各个艺术院校的师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