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整洁的阁楼内,洛伊盘坐在床上,眉间有一束光点,正伴随着他的呼吸明暗交替着。
半个时辰过去,只见洛伊眉头剧烈抖动,一阵轻响自头顶传出。
“成了!”洛伊睁开双眼,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一本绿色的技能书从眉间的光点处缓缓飞出,落在洛伊手中。
绿阶战技:【遮影步】
学习进度:85%+15%
使用次数:16+1(max)
一行光字显示在技能书表面,随后与书本体一同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中。
与它遭遇相同的还有白阶战技【快速拔枪】的技能书。
这七天来,洛伊每天凌晨都会学习这两个战技各半个时辰,直到今天,再加上楚封当年的使用次数,这两本技能书都已寿终正寝,化作光点反哺元气大陆了。
早上的修炼完毕后,洛伊惊喜地发现自身元魂力已经突破了80点,在彼得曼师傅的建议下,洛伊在打铁的同时搭配传统呼吸法,由于运动对肺部需求的增多,习惯过后,洛伊传统呼吸法的效率果然提高了不少,修炼速度更是突破了之前的瓶颈。
“这样一来,最快半年就就能突破100点,凝结出元气来!”
时间容不得洛伊沾沾自喜,学习战技过后,铁匠铺的工作接踵而至。
在鲍勃酒馆接下的委托,彼得曼全权交给了洛伊,作为他的铁匠学徒考核。之前由于要兼顾学习战技,七天下来才解决了委托量的一半,现在距截止日期已经不超过两天,还有40块黑铁石等着他来锤炼。
洛伊走到锻造台前,双锤入手,一股沉稳的气势就从这个年仅15岁的少年散发而出。
“铛!铛铛铛!”
第一块黑铁石表面迸溅出万千火星,在洛伊宛如疾风骤雨般的有效敲击下,这块黑铁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缩小。
一个月的时间里,洛伊习惯了这份有些劳累的工作,也喜欢上了全力挥锤的感觉,那是一种极为酣畅淋漓的发泄,能让他暂时忘却迷惘与烦恼。在这个过程中,他常常进入一种奇妙的忘我状态,仿佛被敲击的金属与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产生了共鸣,那汗流浃背的滋味犹如水乳交融,令他无法自拔。
整整四个小时过去,洛伊已经将第十七块黑铁石锻造完毕,只见那原本与普通石头别无二致的黑铁石,变成了一个个乌黑发亮的纯黑铁,整体呈不规则的椭圆形。
黑铁石的粗锻造并不需要态度技巧,只要保证有效敲击次数足够,并且受力均匀,就足以加工成黑铁,身价翻上十几倍。
“第十八块!”
待锻造台上最后一个黑铁成型,洛伊也随之长舒了一口气,抓起毛巾擦了把汗。看着成色良好的黑铁整齐地码放在眼前,露出满意的表情。
“师傅。”洛伊刚准备上去休息一下,却没想到彼得曼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
彼得曼看了看洛伊的成品,在看看他因一边使用传统呼吸法修炼一边锻造导致的涨红脸色,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错,继续干,今天就一鼓作气把剩下的全部锻造完吧。”
“师傅……您没开玩笑吧?刚刚我已经耗完了体内的元魂力,不休息一下,怕是身体要出问题。”洛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那个时长教导自己“欲速则不达”的铁匠师傅,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让自己赶工。
“你小子还担心我不懂?不用管,照做就是。”
洛伊的呼吸略有急促,深吸一口气,再次拿起了双锤,双手因过度使用而微微颤抖。
“……铛!”铁锤敲击在第十九块黑铁石上。
由于没有元魂力的支撑,洛伊双臂袭来一阵触电般的酸麻感,大滴汗珠从额头上冒出,在洛伊坚韧体格的支撑下,还是能勉强达到有效敲击的范围。
“铛铛铛铛铛铛……”
忍住强烈袭来的疲劳感,洛伊又连续锤击了一刻钟。
“第十九块锻造完成!”汗水浸透了擦汗的毛巾。
“继续!”彼得曼将第二十块黑铁石放在锻造台上,又递上一块新的毛巾。“调整你的呼吸!”
“调整呼吸?”洛伊仿佛想起了什么,再次挥起双锤,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
洛伊此时的元魂力如同一条干涸的小溪,挤不出一滴水来,但体力的过量消耗又在激烈地索求水源,在这个时候用呼吸法,相当于在身体内部下一场小雨,暂时缓解元魂力枯竭的痛苦。
但之所以很少有人这么做,是因为根本没有呼吸法可以在运行的时候做到收支平衡,往往造成更大的消耗和浪费。一心二用之下,反而容易影响到当前的战斗或工作,严重者还会造成筋脉损伤,可以说是弊大于利,长时间如此,无异于饮鸠止渴。
不过洛伊相信彼得曼师傅总不会害自己的徒弟。便顶着身体的压力,全力开始运转传统呼吸法的吸纳和吐纳。
洛伊的手上的动作明显慢了许多,视线也开始飘忽起来,好在锻造黑铁石不需要过多的技巧,在一个月的熟悉下,即使是蒙着眼,洛伊也能完成锻造。
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一锤又一锤重重砸下,随着呼吸声的加快,落锤的声音也愈发的紧密了起来,慢慢的洛伊也习惯了这一种节奏,在宛如酗酒一般的迷幻感中,洛伊仿佛和手中的铁锤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洛伊醉了。
他的身体已经渐渐到了极限,胸腔内部冒上来一股甜意,但洛伊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在传统呼吸法还没有运行完一个周天之前,突然停下就等于死亡。
嘶——
细微的风流声自洛伊嘴角溢出,在与火花接触后燃起火苗落在他肩头。
“呼……”传统呼吸法运行完一个周天之后,洛伊长舒了一口气,等待细微的元魂力来滋润他枯竭的元核。
但是意想中的滋润感却没有传来。。。
洛伊的胸腔处反而感觉像燃起了一团火,在元核之内肆虐着。
“呃啊!!!”
洛伊痛苦的大喊,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不敢停止锻造,只能化痛苦为更加凌厉的攻势,疯狂的捶打在黑铁石上。
彼得曼见状,从衣袋里掏出一枚火红色的果子,塞进了洛伊的口里。
“呜姆。”
果子入口即化,非但没有缓解当前的症状,反而如同一股岩浆顺喉而下,其势要蒸干洛伊体内所有的水分,将洛伊眼前的一切都染成了火红色。
恍惚中,洛伊听到了彼得曼的喊声。
“保持呼吸!”
洛伊的身体仿佛下一刻就要融化,在撕裂与灼烧的痛苦中,洛伊再一次展开呼吸……
如同在柴火堆前踩了一脚风箱,洛伊霎时间就被猛烈冲出的烈焰吞没,露出的一双眼睛仿佛被融金浇筑,滚滚热浪向四周袭去。
之前烧灼的痛苦一扫而空,洛伊觉得自己就像被埋没在温暖的金沙之中,肌肉的疲劳被轻轻抚平,热火一般都元魂力缓缓灌注进了原核,说不出的放松。
洛伊眼睛微眯,握住锤柄的手慢慢松开,即将终止锻造。
“不要停下,继续锻造!”
彼得曼声如洪钟,瞬间就将洛伊唤醒。
“继续呼吸,否则将功亏一篑!”
洛伊终于明白,彼得曼这是在帮他,至于结果究竟是什么,只有按照他说的做才能看到。
嘶——
洛伊一边吸纳,一边大力抡锤,此时的他早已没有胳膊的痛觉,只想快速将眼前的黑铁石锻造完毕。
铛!
铛!
铛!
洛伊的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喉咙里添了一把火,这些火焰虽然没有烧灼他的皮肉,但那一次又一次剧烈增加的热量,也足以令他昏倒。
伴随着第二人周天即将运行完成,口腔中的热度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洛伊咬了一口舌尖,以不让自己昏倒。待精神渐渐稳定,洛伊缓缓张口,将最后一口吐纳呼出。
“嗤嗤……”
火焰从洛伊嘴里急不可耐地窜出,落在锻造台上,足足持续了数息之久。末了,第九百九十九锤挥下,黑铁石打造完毕。
洛伊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浇在还未冷却的黑铁上。
“嗤……”原本漆黑的铁块上,留下了一道道红色的纹路。
“血纹黑铁!你真能给为师回本!”
彼得曼看到黑铁石的成色,居然大喜过望。
“之前给你吃的龙喉果,乃是整个联合王国都不超过百颗的极品,即使你做一辈子学徒,也换不来一颗。我本以为是血亏的买卖,但这血纹黑铁一出,我或许还小赚。”
“师傅……”洛伊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问到:“您为什么要给我吃那么珍贵的果子,这里又有什么玄妙之处?”
“洛伊,老夫问你,这次锻造之后,可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洛伊分神内视,转眼间就目露狂喜之色。
“85点!师傅,我的元魂力足足提高了五点!这果子竟如此神奇!”
“蠢徒弟,为师以前一直认为你聪明,没想到这次竟如此之傻,若是只能提高五点元魂力,那么何来龙喉果之名?它又怎会如此稀有?”
洛伊一拍脑袋:“对不起师傅,是我之前被烧傻了,仔细一想,这龙喉果应该有改善呼吸功法之效,我现在感觉自己的呼吸中带着一股灼意,对火属性的天地元气吸收能力增强了。”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还可以胆子大一些,为什么不说,你获得了一个新的呼吸功法呢。”
彼得曼面色平静,而洛伊则目瞪口呆。
“什什什么呼吸功法,竟一次就能掌握了?而且还是在锻造的时候。”
“百锻烈燃息!这是此呼吸功法的名称,乃是老夫自创而成。”彼得曼骄傲的说道。“罗兰格那家伙托付我将这个功法传授于你,可我一开始本不舍得拿出龙喉果。”
“但是前几天我发现,你常常在锻造过程中露出失神之色,显然已经开始领悟百锻烈燃息之道,作为师傅,我便送你一程东风,以灵物铸你功法!”
彼得曼望向洛伊,眼中只有欣慰之色。
“而你的表现,值得我付出龙喉果!”
“师傅您言重了,再造之恩,定相报答!”
“不用你来报答我,老夫不需要!”彼得曼拿起锻造台上冷却后的黑铁石,露出沉醉的表情。
“有这块血纹黑铁,就足够了。”
“师傅,您没必要用这句话让我安心,血纹黑铁固然难得,可论稀有度,可远不及龙喉果。”
“这是普通的血纹黑铁吗?光论功效的话,或许是的。”彼得曼提顿了一秒。
“然而,它沾染的可不仅仅是锻造师的血液,还有一丝龙喉果的气血之力,其稀有度,还要跟胜于龙喉果本身!”彼得曼的话没有开玩笑的意味,洛伊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
谢谢你,罗兰格老师。
洛伊想起远在骑士郡的伯乐,心里升起温暖的感觉。
谢谢你,彼得曼师傅。
这位有些不坦率的老爷子,不仅仅在风游郡给了自己一个落脚点,更让自己有了家的感觉。
他们都是洛伊一生的贵人,这种羁绊,即使他们自己并不在意,但洛伊仍将没齿难忘。
彼得曼并不知道自己在洛伊的心里升到了如此高的地位,继续侃侃而谈道。
“现在我就来给你讲讲这百锻烈燃息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呼吸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