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坐在花轿上行了不知多久,终于来到了汉地。
大河汉地和楚地常年纷争,气氛不及和平安乐的大唐那般热络繁华,长街上只有将军府前车马络绎不绝。
被世人赞誉为“国士无双”的韩信,今日就要与河洛大唐的公主王昭君成亲了。王昭君冰封血色婚礼的事早已传遍整个王者大陆,这门由君主刘邦钦定的婚事,讨论的声音各不相同,大多数人认为这位二度嫁人的公主,属实配不上他们将军,但是君主的决定,谁敢当面质疑?所以当日看热闹的民众也聚集在将军府门前,霎时间被堵得水泄不通。
韩信一袭红衣站在厅堂前看着来往的宾客默不作声,甚至有些不悦。前几日他正在自家庭院中练武,刘邦突然找上门来说要给韩信讨个媳妇儿,他当时只当是君主开玩笑,顺着他就答应了,谁曾想这才过了几日,真把人送来了。他这个亲结的莫名其妙,直到现在韩信都很懵。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公主,只听闻她绝色无双,双目湛蓝清澈,生性冷傲优雅。但韩信最佩服她的是她能从狼旗人和各路军团的手中全身而退。想到这里,韩信竟有些期待他的新娘了。
门外,李白以扇掩面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苏烈跨入庭院,韩信愣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任凭苏烈将新娘大步抱入厅堂,自己在后面跟着。李白的计俩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一来自己身高不会被怀疑,二来拜堂前的繁琐礼节就不再实行了。
按照大唐的礼节,新娘持扇遮面,新郎需吟却扇诗打动新娘才可把扇子拿下。李白说自己身体不适便坐在椅子上,他随意的将一只手搭在扶手边,另一只手轻摇小扇,隐隐约约露出白皙的脸,一双略施粉黛的眼半眯着,直勾勾的看向面前站立的韩信,打量着他的容颜。
星眉剑目,玉树临风,倒也生的俊美,就是这一头红发着实扎眼。可惜啊,将死之人,等你死了,一定要把这头红毛剃光!李白暗暗的想着,在扇下露出愉悦的笑容。
韩信将李白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明觉厉他的笑。
因为大唐的破规矩,韩信提前被刘邦按在家里,由张良教给他如何作却扇诗。战场上英姿飒爽的他,一提笔就怂成狗熊。从小到大他只读过兵书,别说却扇诗这种风格柔美的诗,就连普通的诗他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来,最后索性让张良写好让他背熟。后来张良去找刘邦哭诉,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教韩信作诗了。为此,刘邦嘲笑了韩信好久。
”莫将画扇出帷来,遮掩春山滞上才。若道团圆似明月,此中须放桂花开。“(唐朝李商隐《代董秀才却扇》)韩信缓缓念出他提前记好的却扇诗,然后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一片寂静。李白仍不肯把扇子放下,含着笑意的眼分明在说:“再来一首。”他的眼神在韩信看来竟有几分妩媚,他的喉结不由自主的动了动,脑海中浮现出奇特的画面:他的新娘一身红衣,对着铜镜涂抹胭脂,看不清楚脸,只能看到她洋溢着幸福娇羞的笑着,手中的螺子黛将要落下,他脱出而出:“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面上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唐朝徐安期《催妆》)
第二首却扇礼一出,宾客纷纷叫好,起哄的声音越来越高,吵闹着让李白放下扇子。李白也惊了,他没想到韩信竟然可以作出第二首却扇诗,本来他就打破规矩坐着听诗却扇,如果自己再拖下去,会被人看出端倪。不管了,反正待会他就要死了,让他看就让他看。李白不再掩面,缓缓将小扇摇下,露出整张脸来。
韩信看着李白的容貌瞬间红了脸,他从一双媚眼就看得出对方是个绝色佳人而且传闻还说为数不多的冰美人,但是他没想到,那张染着愠色的羞红的小脸竟如此惊艳,不似他们说的如此清冷,反倒很俏皮可爱。韩信不自然的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却扇礼成,开始拜堂。纵使李白再怎么说他不适,也不被允许坐在椅子上行礼。
堂上坐着的是刘邦和张良,其实这事韩信直到成亲也不情不愿,但是这仍旧改变不了两位新人面见“高堂”的事实。刘邦在椅子上憋着笑看韩信满脸黑线深深的向自己鞠了一躬,旁边的张良表情看起来也十分精彩。李白感觉堂上两人的不怀好意,偷偷观察三人的动作,生怕自己漏了陷。
“夫妻对拜。”礼官的高声喊着。
李白的目光仍在三个各怀心事的人间流连,礼官的声音着实吓了他一跳。他连忙低下头去,谁知韩信也同时弯腰。
“嘶。”两人的头狠狠地撞在一起,李白吃痛的吸了口冷气,一个没站稳向前扑去。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和地面进行亲密接触时,他却跌入了意想不到的温暖里,那是韩信的臂弯,结实而宽厚,精准的接住了摔倒的他,他抬起头来,金色的眼睛中是韩信放大很多倍的脸。
空气瞬间安静,宾客们也被吓得不轻。堂上的刘邦终于忍不住,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昭君姑娘莫要急,马上就要送你入洞房了。”尴尬被化解,气氛重新欢乐,女郎们调侃的笑声此起彼伏。
李白反应过来,在韩信的怀里挣脱,然后被还在偷揶的下人们带入了洞房。韩信还站在原地,回想着刚才的一幕,他的表情变得复杂,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她的眼睛......是金瞳?传闻不是说王昭君是清冷的蓝瞳吗?为何会这样?难不成她是西域人?韩信的心里暗暗揣测。
“新郎官呢?还愣着干嘛,过来啊。”一边已经有人在催促,韩信收起疑惑与宾客们敬酒。
端着酒杯的韩信心中仍在怀疑:这个女人,未免也太高了。难道说......呵,事情变得有意思了,他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