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炽走至二人面前,异眸再次打量二人一番,抱拳道:“陈兄,你弟的事,说到底我也有一部分责任,在这里先给小二兄弟致歉了。”
杏神明嘴巴微微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陈浩看向面前的少年,被他的眼睛微微一惊,随即警惕道:“你是?”
少年淡淡一笑,自我介绍:“颜炽,字傲决。”
“颜傲决,西域颜家独子?”
颜炽默然。
“你找我何事?”
颜炽微微一愣,没想到陈浩会直接发问,不过随后便笑道:“并无大事,只是过来想提醒一下陈兄,张成胜可不好惹。顺便再给小二兄弟道个歉!”
颜炽微微抱拳,却被陈浩制止,道:“颜兄好意心领了,道歉也不必了,刚才事我都看在眼里,与你关系不大。”
“这样啊,那我就先告辞了,有缘再见!”
看着颜炽离开的身影,陈浩若有所思。
“掌柜,三碗桂花酒多少钱?”
陈浩回过神来,只见三名白衣少年正在柜台前向留老头询问价钱,但不知是不是陈浩的错觉,陈浩总感觉三人时不时对自己微笑,特别是看上去年岁最小的少年,眼神之中对自己充满了好奇。
待得三人走后,留老头慢悠悠地道:“那三人是北域宁家的子孙,宁家以礼为首,只要你不去惹他们,应该就不会和他们发生什么矛盾。”
“一天之内四大家中就现身了三大家,我们这里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吗?”陈浩问道。
留老头拿起抹布拍了拍自己的裤脚,毫不关心道:“管这些作甚,只要别在咱这客栈里面闹事就行了,咱这小小的客栈,可容不下他们那些大佛啊!”
陈浩见此,倒是疑惑起来,问道:“那您刚才为何还要我记住那个张成胜?”
留老头呵呵一笑,脸上的皱纹顿时变得更深,老头看向安静站在陈浩后面的痴呆少年,一向和蔼的他此时竟是有些怒意,“老头子我只说客栈里装不下这几尊大佛,可你以后终归会走出客栈的。到时候客栈里的这些恩怨,整个天地间难道还容不下吗?”
陈浩转身摸了摸少年的头,少年有所感应,抬起头对着前者灿烂一笑。
“是啊,不过是些恩怨而已。”陈浩看着少年的笑容,柔声道。
......
“小南,你觉得张成胜和颜炽如何?”宁安突然望向自己三弟,轻声问道。
宁南皱了皱眉头,回道:“张成胜做事过于蛮横,颜家那个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宁安一愣,自己这三弟的答案有些出人意料,干笑道:“怎么听起来你更讨厌颜炽?难道是因为之前和他的过节?”
宁南想起之前的事情,脸颊竟是罕见的出现了两抹腮红,随即立马摇头否定:“才不是,他们两个我都看不顺眼而已。”
宁安与宁昭微微一愣,不知宁南为何对颜炽反感这么大。
宁南似是猜到了两位兄长所想,便反问道:“难道大哥和二哥觉得颜家那小子不错?”
谁曾想宁昭却是丝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解释道:“从今天颜炽的表现来看,确实不坠颜家之名。”
“为何?”宁南好奇道。
“能忍、不骄、不燥,大家子弟,仅此三点便以足以。更何况他天生异眸,又身负大运,更得将魂传承,能够在这般年岁如此沉稳,是我们这一代同龄人中最强劲的对手之一。”
宁安赞同道:“狂而不妄,傲而不骄,是为气节。颜傲诀......颜家倒是后继有人了。”
“这家伙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宁南有些怀疑。
宁昭淡淡一笑,“无碍,只是如今而已,今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颜炽,颜傲诀......宁南看向前方,似是再次看见了那个有着赤青双眸的少年的身影。
......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浩渐渐发现不断有四域各大家族的子弟来到他们这座小城,而之前出现过的颜家、宁家的子弟依旧每天都会来一次客栈,颜家的颜炽似是相信了醉酒大叔所说,认为客栈的茶水中藏有绝世武技,每次必会细细品味一杯,而宁家的三兄弟则每天喝不同的酒,特别是宁南,每喝一种酒,就会大大赞扬一番,多次这番,便与客栈的醉酒大叔成为了知酒好友,两人天天论酒,醉酒大叔为其介绍好酒,宁南便请其一同畅饮。看得客栈其余常客眼红不已。
翌日
“听说了吗?咱们这儿要出神迹!”
“那可不,似乎是圣将之墓!”
“难怪最近这段时日那么多大家子弟涌入咱们古城,难道那神迹就在城中出现?”
“害,这哪儿知道?不过应该就在古城周围,到时候若真有神迹,那咱们岂不是也能分一杯羹?”
“这可不好说,来了这名多大家子弟,若没点实力,怕是连神迹都进不去。”
“唉,就看咱有没有那命咯!”
......
陈浩听着客栈内的闲言碎语,倒是对那所谓的神迹有些好奇,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对此没有丝毫印象,就连这个世界最基本的常识,都是留老头教给他的。有时候陈浩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否则怎么可能对这里一无所知。
陈浩走近柜台旁的留老头身边,问道:“留爷爷,神迹是什么?”
留老头正在算账本,听见陈浩的问题,放下手中的账目,笑了笑道:“神迹就是先人留下传承之地的统称,简单来说,不过是有宝物的地方罢了。”
陈浩又问:“那圣将之墓又是什么意思?”
“圣将啊......”留老头双眼之中难得露出一丝向往,虽稍纵即逝,但还是被细心的陈浩所发现。不过随即留老头轻摇了摇头,淡笑道:“也不过是一些厉害的先人所留下来的传承罢了,没什么用。”
听留老头这语气,陈浩便以为所谓的圣将也不过如此,便将此事抛之脑后,不再上心。
又过了几日,不断有外域和外城的人过来,短短不过十几日,古城可谓是人满为患。而陈浩所在的这家随缘客栈,也因那藏有世间绝学的茶水打出了名声,不论众人信否,都会来此品一杯茶水,似乎都抱着侥幸心理,万一自己便是那传闻中的有缘人,那可不赚大发了?
然城中人一多,矛盾也会增多,虽然古城城主早已派出军队整日四处巡逻,但古城这一小小的池塘,又如何被那些大家子弟放在眼中。所以古城如今算是乱成了一锅粥,大大小小的争斗层出不穷,就连军队也管不过来。
于是古城城主干脆在城中心建造了一个生死台,并告诉全城人,凡有不可化解的矛盾,双方可通过上生死台立下生死状,在台上一决生死。
生死台一出,城中矛盾立即减少大半,即便仍有矛盾出现,大多都会另寻他法解决,只有极少数人才会站上擂台生死搏命。
城主府,坐落于古城最南端,面向北方,占地约为一千一百平方米,府中假山、流水、小桥以及九转回廊皆是具备。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在小城之中也算的上是比较有牌面的府邸。
因古城为南域一城,又位于南域最南端,而城主府邸更是坐落城池之南,故府中主府取名为镇南,寓意镇守南疆气运,以保城池太平。
镇南府内,一名青丝男子立于窗前,静静听着一旁的士兵汇报城中近况。片刻后,士兵话尽,男子微微颔首,轻声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士兵起身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男子望着窗外,面容些许憔悴,只听他轻声自语道:“没想到在我弥泪所管的城池中,竟也会出现如此盛况,也不知这所谓神迹的出现,对古城来说是好是坏。”
男子微叹一口气后,身后便出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男子还未转身,腰间便被一双玉手环绕,感受背部传来的温度,男子嘴角情不自禁上扬,他轻轻道:
“洛儿,你身子骨本就弱,如今又怀有身孕,少些走动才好。”
男子小心翼翼地转身抱住自己的妻子,抚摸着怀中美人的柔发,道:“这次多亏了你为我想出了生死台的妙计,不然如今这古城恐怕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在你怀有身孕的时候还要靠你出谋划策,真是苦了你了。”
怀中女子却是微微摇头,有些气恼地嗔道:“夫君何必如此见外,洛儿能够为夫君分担忧愁,高兴还不及,又怎会感到苦累呢?”
男子见妻子娥眉微皱,急忙认错道:“好了,好了,是我的不是,洛儿开心一点,可别气着了孩子。”
说罢男子轻轻地抚摸妻子微微鼓起的肚子,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城主之妻姓秦名洛儿,本是南域秦家有名的大才女,可入古城遇见弥泪后,便与其相爱,其后更是因秦家反对双方的婚事而脱离秦家,当时此事在南域闹得沸沸扬扬,对秦洛儿的看法更是褒贬不一。而秦家更是派族人捉回秦洛儿,硬生生的拆散了二人。
当时弥泪正值城主竞选,可谁知弥泪竟是放弃此次良机,并且只身前往南域圣城大闹秦家,逼的秦家两位长老出面才将其压制,那时众人皆以为弥泪难逃一死,可谁知后者竟是一步入纵曦,两步破觉醒,直接成为了一名觉醒境武将,与秦家族长大战一场,未分胜负。
最后还是惊动了域主大人,派遣使者调节这场纷争,最终秦家才同意二人婚事。
此后二人的事迹便被传为一段佳话,特别是弥泪为情一步入四境,两步破五境更是为人津津乐道,弥泪也因此开创了连破两境的先例,从此名声传遍四域。
秦洛儿被弥泪搀扶坐下后,随即想起一事,便问道:“夫君,那神迹之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弥泪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那些大家族哪里来的消息,都传我古城四周将有神迹显现。”
秦洛儿娥眉微蹙,思索道:“近段时日大家子弟来此甚多,就连距离最远的北域也有很多家族派人前来,照这般看来,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洛儿的意思是古城周围确有神迹?”
秦洛儿轻轻点头,但随之又疑惑道:“古城历史已有百多年,既然存有神迹,为何偏偏在这时出现?”
“也是,既然有神迹,那些大家族为何现在才算出,之前神迹又为何不出?这其中难道有某种缘由?”弥泪道。
片刻后,秦洛儿微惊,问道:“夫君,莫不是这神迹的出现与那新域有关?”
“新域......”弥泪皱眉沉思,随后他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沉声道:“若真是因为那新域的关系让这神迹显现,那古城今后可就不太平了。”
“为何如此说?”秦洛儿问道。
弥泪解释道:“洛儿你有所不知,这新域所处的位置正是古城之南的荒海之上,可谓是凭空而现。并且四域的域主似乎都已去探查过,但具体情况如何便不得而知。如今若是因为新域的关系而让神迹出世,那必然会让外界认为这新域藏有与神迹有关的大秘密,到时候四域的无数家族都会蜂拥而至,而这古城恐怕就会真正的大乱了。”
秦洛儿听明缘由,也是微叹一声,安慰道:“若是如此,那我们也躲不掉。况且依我推测,即使此次神迹与新域没有关系,那些大家族在得到一些详细的情报后,也会去争夺新域地界,毕竟新的大域就代表着新的机会,代表着无数新的资源,这事我们是避不掉的。”
秦洛儿说完后陷入沉思,片刻后她又道:“但凡事都有两面性,既然有坏的一面,那必然也会有好的一面。虽然古城的秩序可能会难以维持,导致诸多纷争,但这又何尝不是古城大力发展的良机?只要我们利用得当,此事对我们来说也未必是坏事。”
“洛儿的意思是......”弥泪询问道。
“正是夫君心中所想。”秦洛儿柔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