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
的确已经是安盼的安分下来的极限。
每日叼着狗尾巴草四处溜达,偷偷在张婶子给新人做的饭菜里加盐巴,半夜里穿着一身白衣飘荡在幽暗的后山,就连五师哥送来的戏折子都已经在脑海中汇演了一遍。
以前还能去三师姐之漫那里去糟蹋那些花草,可是如今谢云东在那处跟着她习道,安盼不想碰见他,因此便不愿意再去三师姐那里。
有一日,安盼拉着五师哥之恒,问了他一个很深奥的问题,“是我好看,还是三师姐好看。”
之恒拍着安盼的肩膀,说道,“小师妹,有时候事情的关键不在于到底谁好看,而在于机缘。你懂不懂?”
“是我好看,还是三师姐好看?你说真心话,我保证不生气。”
之恒叹气道,“我不诓你,诚心回答你这个问题,我恐你会生气。好了!别扯我头发!我认真与你说。”之恒揉着自己头,“三师姐媚骨天成,艳丽得不可方物,还带着危险的刺激感。而你便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所以呀,不同的人回答这个问题,会有不同的答案。”
“简单点。”
“我觉得呀,个人觉得,不代表其他人观点:三师姐好看。”
于是安盼追杀了五师哥之恒整整三日,也因此生他的气,故意不找他玩闹,于是这无聊的日子越发难熬。
好在今日,宗里终于来了一个客人。
这位客人说自己是个商人,事情起因是他夫人养了一只鹦鹉,前几日飞走不见踪影,夫人自此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消瘦,实在是不忍心,便亲自上大环山求高人下山去寻那只鹦鹉。
好在招待此人的是二师哥之木,而不是其他人,不然早就把他当做前来挑衅之人,痛揍一顿赶下山去。
可是任由二师哥之木脾气再好,也不会同意让人下山去寻那只什么鹦鹉,说出去定会让天下之人笑话。
安盼在一旁瞧着那人脸上被抓的条条血痕,想着到底是个什么动物只会抓脸?
片刻后她便明白了,也多亏平日里五师哥的戏折子,让安盼想象力丰富。恐怕并非是他的夫人日益消瘦,而是她夫人撒泼打滚,迫使得他不得不上山。
“咱们是修道之人,并不轻易下山。不过你若有诚意,咱们还是可以聊一聊的。”安盼一脸笑容,甚是亲切。
那人竖起一根手指。
安盼的笑容冷却,转身道,“送客!”
“一万个金币真的不少啦!你们不能这么黑啊!”那人大叫道。
安盼一听一万个金币,顿时转过身,惊讶得差点还没站稳一个趔趄,吞了吞口水,瞪着眼问道,“一只鹦鹉,一万个金币?你脑子没坏掉吧?还是说我耳朵坏掉了?”
就连向来沉稳的二师哥之木,也是惊讶不已。不过他自然比安盼稳重,并没有太多表现出来。
“那有什么办法,我若带不回那鹦鹉,我家夫人不得挠死我…….不不不,是夫人消瘦,我于心不忍。”
安盼倒不在乎到底原因是什么,只要有十万个金币,一切好说,“你果真拿得出一个金币?”
那人见有戏,十分开心,“我都让人挑上来了!一手交鹦鹉,一手教钱,我做生意的最是诚信了。”
之木倒是疑惑,“这只鹦鹉有何来历,丢失在何处?”
“这鹦鹉的确不是市面上买的俗物,是从无涯之林带出来的。这次我与夫人路过无涯之林外围,忽听得几声鸟鸣,那鹦鹉便就飞了进去。大家都知道无涯之林过于凶险,咱们自然不敢进,这不只能来求高人下山么。”
“无涯之林,凶兽异多。别说寻常人,就是修道之人没有些道行,也不敢轻易擅入。为了一只鹦鹉,又无异兽伤人,我不得让同门之人擅入无涯之林。你还是请回吧。”之木因为深知无涯之林的危险,所有才不愿意为了钱财冒险。
“你听我说,我那只鹦鹉已经养了几年,野性渐无。动物对危险有着远高于人的预感,它必定不会前往无涯之林深处。”
安盼倒是极有兴趣,终于可以下山,还可以去师父口中万不可擅入的无涯之林溜达一圈,实在是令人激动。
于是道,“既然你如此有诚心,也不能让你白走一趟。我们会替你找回那只已经毫无野性的鹦鹉。”
那人忙道谢,生怕之木反悔,忙告退,就在客房住下。
之木正色刚想说话,就被安盼拦住了,“我知道无涯之林危险,可是咱们只在外边逛逛,怎会遇到难以对付的异兽呢?我知道二师哥你很忙,这事就交给我了,你放心!“
“不准!你再闹,我就关你禁闭。”
安盼思索片刻,笑道,“我独自前去你不放心,那我与三师姐一起去,你可放心?”
这话是有原由的,因为三师姐善医,自然需要稀罕的草药之物,因此出入无涯之林外围倒是有过几次,并未有过于危险的情况发生。
之木也是被安盼吵得头疼,便说道,“你若执意要去,就与你三师姐之漫一起去。她修为不在我之下,若遇到寻常兽物也能全身而退。”
安盼听得二师哥终于同意自己去无涯之林,甚是开心,拍手道,“二师哥你真好!我这就去找三师姐,即刻下山!这件事就交给我和三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