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头丧气的安盼蹲在院子里,随手拾起小根树枝挑弄着只长满毛刺的大青虫。
每当大青虫爬出一段距离,安盼就用树枝将它挑至原地,如此循环反复。
“你是在无聊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句。
安盼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回头一看,原来是雍和,当然,是已经幻化为人形的雍和。
安盼连忙爬起身,拍了拍身后的泥土,仰着头问道,“一直听闻上古恐慌之神雍和,真身乃是猿状,为何你却是常以人形出现?”
“若是真身,岂不更吓着你?”雍和浅笑看着安盼,一边走到院中亭楼,一把古琴旁坐下,出声问道,“方才是因为何事而困惑?”
安盼安静的依靠在亭楼木栏,托腮叹气道,“我似乎惹大师哥生气了。”
“你们人七情六欲太盛,情绪多变,我也是无能为力。”雍和伸手抚琴,琴声悠扬,甚是清澈,有排解忧愁之效。
精心听曲半晌,安盼万分敬佩,笑道,“师父说,修道之人需清心少欲。我瞧您倒是个适合修道的性子!”
雍和觉得有趣,便多说了几句,问道,“你们修道,是为何?”
“是为了心中的平和。”安盼咧嘴笑道,“我师父教过,我记得。”
“修道成神,才是你们最真实的愿望。”雍和浅笑道,手指在琴弦上跳动,甚是动人,“可是自古近来,鲜少听闻人能够真的修道登神,你可知这是为何?”
“为何?”安盼曾听五师哥之恒说过,修道虽能延年益寿,但是终究难逃一死,除非修道成神。
“是因为你们多情。若你能舍弃无涯之林外的一切,我也许能够助你早日大成。”
安盼摆手笑道,“就算成为了神,但是孤孤单单的,那又多无趣呀。我倒觉得只要过得开心,数十年的寿命已然足够。”
雍和按下琴弦,琴声戛然而止。
“我说错话了么?”
雍和看着安盼,摇头浅笑,若有所思,“没有,你说得很对。做神,形单影只,很是无趣。”言语间又顿了顿,又道,“不如你留下来,与我做个伴?”
“虽然这里很好,你也很好,但是我还是得回去,因为我在乎的人都在外头。”安盼认真的回答。心里却有句话没有说出口,“还有这里实在是太无聊。”
“你错了。是世人无趣,并无真情。“雍和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若有所思的看着安盼。
安盼虽然天真但非愚笨,见雍和如此说话,于是自己不再说些与其不合之言,撑着脑袋望着院中风景,心里想着方才大师哥之远究竟为何动怒。
见着安盼不语的神态,雍和浅笑,“我忘了,你这般年纪的小姑娘最喜欢玩闹,最近这些日子你定是觉得乏味。”
安盼见自己的小心思被他一眼看穿,甚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有些想念师父,还有宗里的师哥师姐们。说起来,从我出生到现在十五年间,还从未离开大环宗这么长时间。”
“十五年?”雍和眉头一皱,“你应该十六岁才是。”
安盼咧嘴笑道,“我自己的年龄,自己难道还会记错么?我今年的确十五岁。”
雍和笑而不语,继续抚手弹琴,琴声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