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人声嘈杂,人头攒动,一片混乱。
内院不断的有丫鬟端着水或者白布走进走出,房间内还听得到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此时距离林娇进入房间已经有两个时辰,李重在院外焦急的走来走去,在听到院内喊出“痛煞老娘了,老娘不生了!李重!你给我滚进来!”的话语时,再也忍耐不住,想要走进院子进入产房。
但身边的林家老爷子将李重拉了下来:“重儿,不得胡闹!产房不详,你怎能入内!”听到这话,林夫人内心不喜,却也劝道:“是啊,重儿,当年我生娇儿的时候,你爹也不能进产房的。这是传统!”
李重被拦住,但听着房间内一声声痛彻骨髓,又慢慢地没有力气的喊叫,却再也顾不得其他了。双手用力将林家二人甩开,一头冲了进去。
看到房内突然闯进一个男子,丫鬟稳婆都吓了一跳,只听到:“继续,别愣着!”等看清是自家姑爷,也只能继续忙碌了。
李重直接使用轻身术越过众人,落在床头,左手轻轻擦拭着林娇额头因为疼痛和用力冒出来的汗,右手伸到前方握住了林娇伸出来的手,温柔说道:
“娇儿别怕,我来了。”
林娇抬眼看了看身边的男子,手紧紧和他拉在一起,“啊!”
黑暗处突然有了一个小缝,那里似乎有了不一样的光明和温暖在吸引着盘踞在黑暗深处却,却无法动弹的身影。那个小小的身影听着耳边一向温柔的声音爆发出一阵阵的嘶吼,内心似乎传来了一个声音,该出去了,去看看这瑰丽的自然风光,去体会那人间百味。
“出来了,出来了!小姐快用力啊!头出来了!”
林娇闻言咬牙,在牙缝中传出了一丝愤怒的声音:“还要老娘怎么用力啊!啊!”
“生了!生了!”
稳婆剪断脐带,将婴儿抱了起来,于一旁的清理好小孩身上的血水之后,大声贺喜:
“恭喜小姐,恭喜姑爷,是个公子!”
然后将婴儿倒提,狠狠地拍了一下屁股,就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哭啼“哇!哇!”
李重接好重新包裹好的婴儿,将他抱在软弱无力靠在床榻之上的林娇怀里:
“娇儿,你看,是个小子。你看这眉眼轮廓,和你多像啊!”
林娇看了看怀里长得像个小猴子一样的婴儿,无奈的笑了笑,却也用尽全力抱了抱那个襁褓。就脱力昏睡过去了。
李重看到林娇昏倒,急忙上前掐人中,却被哭笑不得的稳婆打开了手,赶出了房门:“
小姐只是太累了,等醒来好好吃一顿,修养修养就没什么大碍了,你快出去吧。还有些首尾得处理一下,你不好呆着了。”
李重知晓自己闹了笑话,也就不紧张,出了房门。看到门外紧张站立的岳父母,笑道:
“没什么事了,你们有孙子了,娇儿太累了睡了过去,等会稳婆收拾好了会把孩子抱出来的,我先去吩咐厨房做一点温补的粥。”
林落严听了乐得合不拢嘴,旁边的林夫人也乐得不行:“好好好,先让账房做几个红封,今天的稳婆,丫鬟,每人一个。这月月钱都翻倍!”
等到稳婆抱着一个襁褓出来的时候,二老立马围了上去,林夫人小心的抱过婴儿,又走进了旁边的屋子:“孩子刚出生不久,还是不要在外面,受了风可不好。”
林落严跟在后面,想要接过襁褓也抱一抱,却被自己老婆一个白眼给逼了回来,悻悻地搓了搓手:“娇儿出生之时太轻,看起来娇弱,所以取名叫林娇。而你爹当年据说是因为太重,所以取名为李重。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你爹之前就给你取好了名字,那你就叫林儒海了,小海,小海。”
林落严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一边挤眉弄眼地逗弄着夫人怀里的小小海。
林儒海看着眼前这个唠叨不停的老头,感觉自己都听懂了他在说什么,但自己不是刚出生吗?但这方的语言却不陌生,各种常识在脑海中闪过,什么手机,电脑之类的。但就只看自己刚出生时候的房间,也和记忆中充满消毒水味道,满眼都是白色的地方不相符合。
其他的,却都想不起来,比如自己是谁,在哪,还认识什么人。
林落严看着眼前因为一脸懵逼而更加显得可爱的猴子脸,心中一股股就算是当年照顾娇儿也没有的父爱充斥着。林落严用小拇指勾住了婴儿的小手,终于体会到了当年经常打骂自己的父亲,是为何对娇儿宠溺娇惯的感觉了。
林儒海用手拉着眼前老头的手指,想着这大概就是自己的外公了,然后抬头盯着抱着自己的女人的脸,觉得就连外婆都这么好看,那相比自己也丑不到哪。然后就听见一个粗旷的声音:
“我家小猴子呢!”
就在李重走进来的那一瞬间,林儒海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不论外公外婆怎么哄都没用,伴随着二老斥责李重,以为他刚才声音太大,吓到了儒海。
林儒海听着耳边生气的斥责声以及委屈的辩解声,想着自己居然长的像猴子,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悲伤的情绪,就那么哭着哭着,突然感觉到身边多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一阵疲倦涌上脑海,闻者那让人无比安心的味道,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娇被吵醒后,挣扎着爬了起来,看着那襁褓中不断苦恼的幼小身影,伸手接了过来。看着那瞬间停止哭闹,睡了过去的脸庞,林娇不禁的想到:这就是我的孩儿了,我的儿子。
花开花谢又一载,林儒海趴在床上抱着镜子滚来滚去,口中发出让人费解的嘟囔声:“果然嘛,最终还是长成了人见人爱花见花爱的模样。”林儒海脑海中虽然还记得一些知识,却是将所有的做人的记忆都忘了,故而现在还是一岁幼童的心态。
林儒海又看了看自己的帅脸,支棱起来,摇摇摆摆地向床边坐着的身影爬去:“妈妈,吃奶奶!”